品三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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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集 进退失据 正当曹*在政治上步步为营一路逼进时，他*亲 密的战友荀或却唱起了反调，并且神秘地去世。这事 在当时闹得沸沸扬扬，谣言四起，正史的记载又含糊 其辞，讳莫如深。那么，在这一事件的背后，究竞隐 藏着什么?荀或为什么会和曹*决裂?与此相关的曹* 封公建国，又意味着什么呢? 上一集我们讲到，董昭等人在朝廷中大造舆论， 主张曹*进爵国公时，曾经私下里征求荀或的意见， 结果碰了钉子。其实，董昭他们这样做，意思很明显 ，就是不但希望荀或支持，而且希望荀或挑头来做这 件事情。因为荀或出身东汉名门，名气和影响都大。 而且，从建安元年曹*迎奉天子到许县以后，荀或就 一直担任尚书令一职(先代理，后实任)，而且“常居 中持重”。尚书令，就是宫廷秘书长。东汉政归尚书 ，尚书令就成为总揽朝政的首脑人物，相当于不是丞 相的丞相。当然，汉献帝那个朝廷，是被曹*架空了 的。曹*本人，也在建安十三年恢复丞相职位后亲任 其职，所以不能说荀或就是“不是丞相的丞相”。不 过，曹*是经常要外出行*打仗的。即便回师，也住 在邺城，不在许县。朝廷里的*常事务，就交给荀或 了，由荀或帮他看住朝廷，看住皇帝。所谓“居中持 重”，就是这个意思(居中，就是在朝廷做官；持重 ，就是承担重任)。 荀或不但帮曹*看家护院，而且帮曹*出谋划策 。曹*在外面打仗，有了问题，总要写信回去问荀或 ，荀或也总能给予协助和支持，想出办法，做出决定 。起到的作用，和随*的郭嘉、贾诩一样。也就是说 ，荀或对于曹*，是萧何兼张良。由这样一个人领衔 提出封公建国的议案，较之董昭，分量显然要重得多 ，身份也合适得多。 但是荀或反对。尽管从“君子爱人以德，不宜如 此”的语气上看，荀或这话是对董昭等人说的。但以 他之聪明睿智，不会不知道封公建国这事，表面上是 董昭的建议，实际上是曹*的心意。董昭等人的“密 以咨或”，也实际上是代替曹*来打探，所以他这话 其实是说给曹*听的。但为了留有余地，他装作不知 道这是曹*的意思，希望曹*听了这话以后能就坡下 驴，阻止董昭他们的行动。然而曹*早就铁了心，哪 里肯听?结果不但深感失望，而且大为光火，《荀或 传》的说法是“**由是心不能平”。 曹*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正好这时要南征孙权 ，曹*就上表朝廷，要荀或到谯县(今安徽省亳州市) 劳*，趁机把荀或扣在*中，以侍中兼光禄大夫的身 份“参丞相*事”，实际上是免掉了他尚书令的职务 。荀或随*来到寿春(今安徽省寿县)就病倒了。不久 ，神秘地去世，享年五十。 荀或的死，有两种说法。一种是忧郁而死，一种 是被迫**。前一种见于《三国志》荀或本传，说法 是“以忧薨”(薨音轰)。后一种见于荀或本传裴松之 注引《魏氏春秋》，说是曹*送给荀或一个食盒，荀 或打开一看，里面是空的，于是服毒**。这事当时 就闹得沸沸扬扬，谣言四起。荀或本传裴松之注引《 献帝春秋》说，荀或死后，有人从寿春逃出去报告孙 权，说曹*要荀或谋杀伏皇后，荀或不肯，就**了 。 这当然是谣言。但我们也很想知道，荀或到底是 怎么死的?他和曹*为什么*后会闹到这个地步?在史 家讳莫如深的故事背后，又究竟隐藏着什么? 先说《献帝春秋》的故事。这故事说，建安五年 (公元200年)，车骑将*董承因“衣带诏”一案被杀 ，伏皇后便给她的父亲屯骑校尉伏完写信，说曹*杀 了董承，皇上十分怨恨。伏完收到这封信，就拿给荀 或看。荀或看了很反感，却又一直不说。后来这封信 落到了曹*手里——据说是伏完的小舅子樊普密封了 交给曹*的，萄或就紧张了，从许县跑到邺城，向曹 *提出嫁女儿给皇帝的建议。曹*说，宫中有皇后呀 !小女怎么能够配皇上?再说了，曹某位居丞相，靠的 是战功，难道还要靠裙带关系吗?荀或说，伏皇后没 有儿子，又本性凶残，内心邪恶。她在给伏完的信中 恶毒*击丞相，话说得很难听，可以因此废了她!曹 *说，有这事吗?足下怎么不早说?荀或假装大吃一惊 的样子说，早就说过了呀!曹*说，这么大的事，我 还会忘记?荀或又假装大吃一惊的样子说，真的没说 过吗?啊，啊，想起来了!当时明公不是在官渡和袁绍 作战吗?荀或担心增加明公的后顾之忧，就没有讲。 曹*又问，官渡之战后怎么不讲?荀或没有话说，只 好连连认错谢罪。结果“**以此恨或”。 这故事一看就是假的。裴松之就说“虽在庸人， 犹不至此”，何况是荀或?再说了，董承“衣带诏” 一案事在建安五年正月，伏皇后被杀则在建安十九年 十一月。两件事间隔将近十五年，一封信怎么可能瞒 那么久?荀或去世于建安十七年底，他什么时候去和 曹*说这件事?至少也在该年十月曹*南征孙权之前 。那么，曹*又为什么要过两年才杀伏皇后?其实， 不但荀或这故事是假，就连董承“衣带诏”案和伏皇 后书信案，都很可疑。“衣带诏”一案的可疑，我在 《青梅煮酒》一集已经讲过；伏皇后一案的可疑，吕 思勉先生的《三国史话》也有分析。为了说清楚道理 ，我们还得把这故事讲一遍。 据《三国志·武帝纪》，建安十九年(公元214年 )十一月，伏皇后十四年前给她父亲屯骑校尉伏完写 信一案东窗事发，皇后被废并被处死，她的兄弟也被 诛杀。事情的经过，裴松之注引《曹瞒传》有比较详 细的描述。《曹瞒传》说，当时曹*派接替荀或担任 尚书令的华歆(歆音新)带兵去抓皇后，皇后关了门， 躲在墙壁里。华歆劈开门，砸破墙壁，一把将皇后拖 了出来。这时，皇帝正和御史大夫郗虑坐在一起。皇 后披头散发光着脚走过，拉着皇帝的手说，就不能救 救我么?皇帝说，我也不知道自己的性命什么时候结 束。又对郗虑说，郗公，天底下还有这样的事么?郗 虑怎么说书上没写，大约是形同木偶吧! 这故事后来被载人《后汉书·伏皇后纪》，而且 常常被用来证明曹*之犯上作乱，华歆之为虎作伥， 郗虑之没心没肺。然而吕思勉先生却指出，“一望而 知其是附会之谈”。吕先生还特别告诉我们，不要以 为这事后来载人了《后汉书》，就信以为真。这话是 对的，《后汉书》靠不住的地方多了!何况《后汉书 》之所本，又是原本就很靠不住的《曹瞒传》! 当然，伏皇后被废被杀，总是真的。不过事情的 起因，却很可疑。吕先生的意思，是这事一定另有原 因。吕先生说，但凡做大事的人，总会有人说好，有 人说坏，根本就不可能人人都说好。所以，做大事的 人，都是把毁誉置之度外的。何况曹*又岂是在乎别 人说三道四的人。如果因为别人写了一封辱骂他的信 ，就要杀人，那真不知道要杀多少才够。因此，此案 一定另有政治上的阴谋，只不过真相已不传于世了。 吕先生这番话，我认为十分在理。我的看法，是 这件事的背后不但另有原因，而且很可能是一个天大 的阴谋，否则不会动到皇后头上。谁都知道，皇后位 居中宫，母仪天下，哪里是可以随便废的?*不用说 随便杀了。就算要废要杀，那也是皇帝的权力，岂能 由丞相来代行其事?何况皇后并没有罪，她只不过转 述了皇帝的话。皇帝说丞相的坏话，却由丞相替皇帝 来处置皇后，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有人说，这正 好证明了献帝是傀儡，曹*太猖狂。这话也似是而非 。献帝窝囊不假，曹*猖狂是实，但窗户纸并没有捅 破，面子还是维护着的。建安十九年的曹*，和皇帝 的关系确实已经**微妙，但*没有到公开翻脸的程 度。这年三月，皇帝还刚刚给了他“位在诸侯王上” 的待遇；以后，也还有用得着这个傀儡皇帝的地方， 曹*怎么会连假仁假义的样子都不装了?不管怎么说 ，越俎代庖替皇帝废皇后，总归是不给皇帝面子，在 别人看来也是欺人太甚。这个利害，曹*不可能不知 道。 因此，这件事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背后有一个天 大的阴谋。这个阴谋是冲着曹*来的，皇后卷入了其 中，或者必须借皇后的一颗人头才能杀一做百。正因 为阴谋太大，甚至皇帝本人也参与其中，他才忍气吞 声，唯唯诺诺任由曹*大施暴虐。也正因为阴谋太大 ，谁都不能公开说出来，这才胡乱找了一个小岔子来 做掩饰。我甚至怀疑皇后根本就没写什么信，这封信 是曹*捏造的，用来陷害皇后的。反正伏完在建安十 四年已经去世，死无对证。皇帝自己心虚，不敢公开 证诬，只好眼睁睁看着那伏皇后变成冤魂。可怜一个 弱女子，就这样成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某些臭男人 的替罪羊。 P21-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