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版社: 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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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扣购买: 老人与海(插图本)/译林名著精选
ISBN: 9787544716529
欧内斯特·海明威(1899-1961),美国20世纪最著名的作家之一,是美国“迷惘的一代”的代表作家,1954年因《老人与海》获诺贝尔文学奖。海明威简洁的文风,对20世纪美国文学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他是个老人,独自驾了条小船,在墨西哥湾流捕鱼。出海八十 四天了,连一条鱼都没有到手。前四十天,还有个男孩跟着。可是 一连四十天都没捕到鱼后,孩子的父母就说,这老头真是晦气,倒 霉透顶。孩子听从吩咐,上了另一条船,第一个星期就捕到了三条 好鱼。看着老人天天空舟而归,孩子心里很难受。他常下岸去帮老 人的忙,把成卷的钓线,或是手钩、鱼叉和缠在桅杆上的帆卸下船 来。船帆用面粉袋打过补丁,卷起来时,活像是常败将军的旗帜。 老人瘦骨嶙峋,颈背上刻着深深的皱纹,脸上留着良性皮肤肿 瘤引起的褐色斑块,那是阳光在热带洋面上的反射造成的。褐斑布 满了他的双颊,双手因为常常拽住钓线把大鱼往上拉,镌刻着很深 的伤疤。不过,没有一处伤疤是新的,每个伤疤都像无鱼的沙漠里 风化了的沙土一样古老。 除了一双眼睛,他浑身上下都很苍老。那双眼睛乐观而且永不 言败,色彩跟大海一样。 “圣地亚哥,”他们从泊船的地方爬上岸时,孩子对他说,“我又 可以跟你去了,我们已经挣了些钱。” 老人教会了孩子捕鱼,孩子很爱他。 “不,”老人说,“你在一条幸运船上,你可要待下去呀。” “可是你记得吧,有一回你有八十七天都没有捕到鱼,可后来, 一连三个星期,我们每天都捕到了大鱼。” “我记得,”老人说,“我知道你不是因为怀疑我不行才离开的。” “是我爸让我走的。我还是个娃娃,总得听他的。” “这我知道,”老人说,“这很正常。” “他不大有信心。” “是呀,”老人说,“不过我们有,是吧?” “是的,”孩子说,“我在露台饭馆请你喝杯啤酒,然后我们再把 这些东西拿回家去,好吗?” “干吗不?”老人说,“两个渔夫一起喝一杯。” 他们坐在露台上。有很多渔夫取笑老人,老人却并不生气。那 些年纪更长一些的渔夫瞧着他,心里很难受,但他们没有表露出来, 只是客气地谈论着水流、钓线漂入水中的深度、一连的好天气以及 他们的见闻。那天收获颇丰的渔夫已经回来了,他们把枪鱼剖开,横 着铺在两块木板上。板的两头各有一人抬着,踉踉跄跄朝鱼库走去。 渔夫在鱼库那儿等待冷冻车过来,把鱼运往哈瓦那市场。那些捕到 鲨鱼的人已经把鱼运到海湾另一头的鲨鱼加工厂里了,在那里他们 把鲨鱼吊在滑轮上,取下鱼肝,割去鱼鳍,剥掉鱼皮,把鱼肉切成 一条条的准备腌起来。 一刮东风,一股鱼腥味就会从鲨鱼加工厂里飘出来,飘过海港 吹到这里。但今天风转为往北吹,后来风又渐渐地停了,所以只有 一丝淡淡的腥味。露台上洒满阳光,很是惬意。 “圣地亚哥。”孩子唤道。 “嗯。”老人应道。他握着酒杯,回想多年以前的往事。 “我出去搞些沙丁鱼来,让你明天用,好不好?” “不用了。玩你的棒球去吧。我还划得动,还有罗赫略可以帮忙 撒网。” “我想去。既然不能跟你去捕鱼,那总该帮点忙吧。” “你给我买了啤酒,”老人说,“你已经是个男子汉了。” “你第一次带我上船那会儿,我几岁呀?” “五岁,而且你差点就没命了。当时我把一条鱼拖上了船,那鱼 活蹦乱跳的,险些把船撞得粉碎。你还记得吗?” “我记得那鱼尾巴使劲地拍打,撞断了划手的坐板,还有你用棍 子打鱼的声音。我还记得你把我推到船头,那儿堆着一卷卷湿淋淋 的钓线。我觉得整条船都在颤抖,我听见你在用棍子打鱼,就像砍 树一样。我觉得浑身都是甜甜的血腥昧。” “你是真的记得,还是听我说的?” “从我们第一次一块儿捕鱼那会儿起,我什么都记得。” 老人用他那双被阳光灼烧过的自信而慈爱的眼睛打量着他。 “你要是我的孩子,我就会带你出去冒冒险,”他说,“可是你是 你爸妈的孩子,而且又在一条幸运船上。” “我可以去弄些沙丁鱼来吗?我还知道上哪儿搞得到四个鱼饵。” “我今天还剩下一些鱼饵呢,我把它们腌在盒子里了。” “我给你搞四个新鲜的来吧。” “一个就好。”老人说。他从未失去希望和信心。而现在就好像 微风拂过,他的希望和信心都被鼓舞起来了。 “两个吧。”孩子说。 “那就两个吧,”老人同意了,“不是偷来的吧?” “我倒是想去偷的,”孩子说,“不过,这几个是我买来的。” “谢谢你。”老人说。他太单纯了,不会去想自己是什么时候变 得谦恭起来了。但他知道他已经变得谦恭了,还知道这并不丢脸,也 没有让他丧失真正的自尊。 “看这水流,明天会是个好天。”他说。 “你要上哪儿?”孩子问。 “很远的地方,等到风向转了再回来。我想不等天亮就出海。” “我要设法让船主在很远的地方作业,”孩子说,“那样,要是你 捕到一个很大的家伙,我们可以来帮忙。” “他可不喜欢在太远的地方捕鱼。” “这倒是,”孩子说,“但是我会看到一些他看不见的东西,譬如 一只鸟在捕鱼,引诱他去远海跟踪蜞鳅。” “他的眼睛有那么糟糕吗?” “差不多全瞎了。” “这倒怪了,”老人说,“他又没有捕过海龟,那才是最伤眼睛的。” “但你在莫斯基托海岸捕了好多年海龟,眼睛还照样很好呢。” “我是个怪老头。” “你现在还有没有力气对付一条很大的鱼?” “我想还有。何况我还知道很多诀窍。” “我们把这些东西搬回家去吧,”孩子说,“这样我就可以去拿渔 网捕沙丁鱼了。” 他们从船上拿了一应器具。老人肩上扛着桅杆,孩子拿着木盒, 木盒里面装有一卷卷编织紧密的褐色钓线,还有手钩和带柄的鱼叉。 船尾放着盛鱼饵的盒子,旁边有一根术棍,是用来制服弄到船边的 大鱼的。老人的这些家什没有人会偷。但是船帆和沉重的钓线还是 拿回家好,因为露水对这些东西有损害。尽管老人肯定当地人不会 来偷,但他想,把手钩和鱼叉留在船上会是不必要的诱惑。 两人一起顺着路走到了老人的棚屋前,从开着的门进去。老人 把裹着帆的桅杆靠在墙上,孩子在旁边放下木盒和其他渔具。桅杆 几乎跟这个单间的棚屋一样长。棚屋是用王棕——当地人称做棕榈 ——的坚韧苞壳盖成的。屋里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以及 一方烧炭起火做饭的泥地。棕色的墙是用棕榈结实的纤维质叶子砌 成的,那叶子被压得扁扁的,叠在一起。墙上有一幅彩色画,是《耶 稣圣心图》,另一幅画是《科伯圣母图》,都是他妻子的遗物。本来, 墙上还挂着一幅妻子的着色照,但因为他一瞧见便想起自己形单影 只,就把它拿了下来,放在角落的一个架子上,一件干净衬衫底下。 “你吃什么呀?”孩子问。 “一锅黄米饭和鱼。你想要吃一点吗?” “不,我回家吃饭。要我帮忙生火吗?” “不用了。我等会儿自己来生火。或者我也许就吃冷饭了。” “我可以把渔网拿走吗?” “当然喽。” 渔网已经没有了,孩子还记得是什么时候卖掉的。不过,他们 每天都要把这场戏演一遍。孩子也知道,那锅黄米饭其实是没有的, 鱼也没有。 “八十五是个幸运的数字,”老人说,“你想不想看到我带回来一 条鱼,去掉内脏净重还超过一千磅?” “我去拿渔网捕沙丁鱼,你就坐在门口晒太阳好吗?” “好。我有一张昨天的报纸,可以看看有关棒球赛的新闻。” 孩子不知道“昨天的报纸”是否也是编造出来的。不过,老人从 床底下取出了报纸。 “佩里科在酒店里给我的。”他解释说。 “我捕到沙丁鱼就回来。把你的和我的放在一起,镇上冰,明天 早上分着用。等会儿我回来,你跟我说说棒球赛的消息。” “扬基队是不会输的。” “不过我担心克利夫兰印第安人队会赢。” “对扬基队要有信心,孩子。想一想名将迪马乔吧。” “我怕底特律老虎队和克利夫兰印第安人队。” “小心点,要不然,你连辛辛那提红队和芝加哥白袜队都要害怕 了。” “你研究一下,等我回来告诉找。” “你认为我们是不是该去买张彩票,末尾两位数是八十五?明天 是第八十五天。” “可以是可以,”孩子说,“不过你那八十七天的伟大纪录怎么 办?” “不可能有第二次了。你认为能搞得到末尾两位数是八十五的彩 票吗?” “我可以预订一张。” “一张要两块五。我们向谁能借到这笔钱呢?” “这个简单。两块五我总能借到手。” “我觉得也许我也能。不过我尽量不借。一回借钱,二回要饭。” “穿暖和些,老爷子,”孩子说,“别忘了现在是九月。” “是大鱼上钩的月份,”老人说,“五月份人人都能捕到鱼。” P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