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乡愁

永远的乡愁
作者: 郭文斌
出版社: 长江文艺
原售价: 28.00
折扣价: 16.60
折扣购买: 永远的乡愁
ISBN: 9787535489296

作者简介

郭文斌,著有畅销书《寻找安详》《农历》等十余部;有中华书局版精装八卷本《郭文斌精选集》行世。 长篇《农历》获“第八届茅盾文学奖”提名,在最后一轮投票中名列第七;短篇《吉祥如意》先后获“人民文学奖”“小说选刊奖”“鲁迅文学奖”;短篇《冬至》获“北京文学奖”;散文《永远的堡子》获“冰心散文奖”;部分作品被翻译成外文。 曾任央视八集大型纪录片《中国年俗》、百集大型纪录片《记住乡愁》文字统筹;提出安详生活观、安全阅读观、底线出版观、祝福性文学观,受邀到央视等单位和北大、清华等高校及多省市演讲,受到欢迎。 现任宁夏作协主席、银川市文联主席、《黄河文学》主编;为中国作协全委,宁夏大学、宁夏师范学院客座教授;全国宣传文化系统“四个一批”人才,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被宁夏党委政府授予“塞上英才”称号。

内容简介

点灯时分 总觉得城里的元宵夜有点过于热闹,热闹得让人 几生迷失之感。在街上转了一会儿,就急切地往回赶 。可是热闹是躲不脱的。紧紧地关了门窗,热闹还是 不可阻挡地挤将进来,让人无可奈何。就索性站在阳 台上,面向老家出神。 岂料身心就一下子踏实下来。 那是因为有一片火苗在心里展开。 老家的元宵夜没有汤圆,也没有眼下这绚丽多彩 的华灯和开在天空的一簇簇银花,更没有震耳欲聋的 炮声和比肩接踵的人流,而是一片夺人的宁静,活生 生的宁静,神一样的宁静,似乎一伸手就能从脸上抓 下一把来。 那宁静,是被娘的荞面灯盏烘托出来的。 灯盏拳头一般大,上面有一盏芯,可盛得一勺清 油,捻子是半截麦秆上缠了棉花。夜幕降临时分,几 十个灯盏便被点燃,端到当院的月光中,先让月神品 赏。如果没有风,几十尾灯焰静静地在乳样的月光中 泊着,那种绝尘之境,真是用文字难以传达的。 赏完月,灯盏便被分别端到各个屋里。每人每屋 每物,都要有的,包括牛羊鸡狗、石磨、水井、耕犁 等。让人觉得天地间的所有物什连同呼出的气都带有 一种灵性,似乎耕犁磨盘也会不时扯着你的手跟你攀 谈几句。那时,谁也没有问为什么要给这些没有“生 命”的东西点灯,只觉得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如 果不这样做就是不应该了,而生命不正是一种“应该 ”吗?现在想来,这其中包含着多么朴素多么深厚的 善和美,连同真啊。 在给养了多年的老黄牛的槽上放灯盏时,老黄牛 竞用微笑向我表示了它的心情,而那只小黑狗简直是 欢欣鼓舞了。我一直奇怪,面做的灯盏放在平时从我 们手里叼饼子吃的鸡狗面前,它们竞一派君子风度, 而牛羊就更不必说。 用老人们的说法,这正月十五的灯盏,很有一点 神的味道。一旦点燃,则需真心守护,不得轻慢。就 默默地守着,看一盏灯苗在静静地赶它的路,看一星 灯花渐渐地结在灯捻上,心如平湖,神如止水,整个 生命沉浸在一种无言的幸福中、喜悦中、感动中。渐 渐地,觉得自己像一朵花一样轻轻地轻轻地绽开。我 想,佛家所说的定境中的喜悦也不过如此吧。现在想 来,当时守着的其实就是自己,就是自己生命的最深 处。那种铺天盖地的喜悦正是因为自己离自己最近的 缘故,那种纯粹的爱正是因为看到了那个本来。 默默地注视着灯盏,我问父亲,到底是油在着呢 ,还是棉花在着呢?父亲示意我不要说话。现在想来 ,父亲是正确的,这样重大的一个话题,我等岂敢又 岂能说得。我不知道正月十五为什么要点灯盏,但有 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留下这个风俗的人一定是深深 懂得生命的。他用一个最具活性的东西,在春天到来 的时候,向人们表明了生的意义和状态,也说明了生 命在怎样地行进和更替。后来,每每去看电华灯,一 种深刻的虚假和巨大的呆板就让人生厌,因而,我宁 可回家待在怀念中。后来看了一些资料,知道既甘又 苦且柔且韧的荞面具有别的食品不能代替的活血降火 功用,就更为祖先用荞面做灯盏叫绝。它,不正是对 被人们炒得过热的生命的一种清凉的制衡吗? 天下没有不灭的灯。大人们用灯捻上留下的灯花 来安慰灯的熄灭给儿女们的打击,说,那灯花将预示 着来年的收获和前途,又将我们的心思转移到期冀当 中。 但是熄灭毕竟给了我们不小的打击。当时又没有 足够的清油供我们将灯多点一会儿。事实上点灯成了 一种名副其实的短暂仪式。可是那时的我们不可能想 那么多,我们只将它看作一种无比美好的过程,因而 ,在那灯焰一闪一闪就要熄灭的时候,心里还是一阵 阵生疼。 亮着,是多么好啊。 然而,那最后一闪终于到来。 整个屋子一下子失魂似的空落。 这时,母亲就要说,尝尝娘做的灯盏是什么味道 。 我不知母亲是不是存心转移我们的心思,但有一 点是肯定的,那就是这种空落真的被产生于舌头上的 实在的喜悦安抚了。一种大美在双齿合上的同时变为 一种实在的满足。 现在想来,人又何尝不是如此。 有一个巧合。 在我们弟兄中,最是弟弟生得可爱,真是人见人 爱,差不多村里所有人几天不见就说想得不行。可是 有一年元宵夜,一股风突然进来将弟弟的灯吹灭了, 一家人一下子脸上都挂了霜。 弟弟用火柴再次将灯点着。风又将它吹灭。弟弟 就再点。 可是弟弟手中的火柴最终没有抗拒过风,七个月 后,可怜的弟弟死于痢疾。 十几年过去了,死别的悲痛渐淡,生命的感伤更 浓。我不止一次地想,如果弟弟还活着,他该走过怎 样的一条人生之路。我甚至想,是聪明的弟弟耍了一 个花招,将生命中的许多艰辛一下子甩开了。 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再后来,我想,弟弟正是用他的“去”,保全了 他的宁静。 P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