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响当代中国人的散文精品/当代阅读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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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胜过了天真 人人都做梦，一觉醒来，梦也就散了。卢梭却把他的梦紧紧抱在怀里， 舍不得松开，就像他的一幅画：《抱洋娃娃的小孩))，这孩子说不准就是童 年的卢梭。卢梭是个穷孩子，父亲是工人，母亲是农民，小时候肯定没钱给 他买玩具，所以才把梦一个个紧紧抱在怀里，玩具宝贝似的轻易不肯示人。 玩具积攒多了，旧了，就挑一些出来和大家一块儿玩。这不，《沉睡的吉普 赛人》——梦中梦，成多米诺骨牌了，卢梭的梦撞倒了“吉普赛人”的梦。 吉普赛流浪女艺人，荒漠的夜太冷寂，一轮明月，白得惨淡，更像是预兆， 提前告诉你肯定会发生一个怪诞、神秘的故事。吉普赛人睡着了，脑袋挨着 她的琴，这样，她的梦就会在细细的琴弦上或快或慢地弹奏一一头狮子出现 了——本来是应该出现一辆大篷车的，一辆被打扮得花里胡哨的大篷车，那 可以装下多少热闹的时光呀——一头狮子出现了——如果是一只狗出现了呢 ?或许，我们可以在狗的脸上看出人的表情了。起码卢梭会这么认为的。狗 通人性，人性就是国际语言，这么说好像狗是国际语言专家一样，其实我是 在分析卢梭的儿童心理。狗和人多亲切呀，说不定这一会儿已经跟吉普赛女 艺人打着滚儿玩去了。可是——一头狮子出现了——我想到的是，如果这头 狮子变成一尊狮身人面像，那么这幅画的时间、地点、人物就都具抒情意味 了。但现在是一头狮子。浩渺的夜空，遥远的狮子星座和这头狮子有什么内 在的关系吗?我曾在西藏见过宗教壁画上的白毛绿身狮子，并写过一篇短文 ，似乎可以为卢梭的这头狮子做一注脚——八月的狮子座在星宿中是按照西 方关于人的出生时辰排列计算的——一头神秘走兽，在人间，它与雪山以精 确的黄金分割法的倾斜角度构成威猛、恐怖美，释迦牟尼改造并加入了善和 柔美，为一头精神的狮子安排了呼吸和心律。在天空，它早已改变食肉属性 为食露了，以与人间宗教的狮子相对应。一头白毛绿身狮子，夜晚隐身后又 蹑足在新一天的第一缕曙色后显现——但愿这是一头“改变食肉属性为食露 了”的狮子——最好是在卢梭的另一幅《梦》里，躲在树丛后面窥探一个裸 体女人的那两头狮子，也“改变食肉属性为食露了”。 或许卢梭的愿望就是：狮子变玩具。 或许卢梭的愿望就是：——天上的云，孩子的脸，说变就变，如同儿童 的愿望，谁又能说得准呢。 卢梭，当过兵，参加过普法战争，做过税关雇员，因受骗失职而被解雇 ——谦称是业余画家的卢梭，这一回可是真正得业余了——只能以在酒馆演 奏来糊口。 业余画家卢梭，最终被评为：“他的天才胜过天真，他应被奉为20世纪 艺术的开拓者。” (注：此卢梭非写《忏悔录》的卢梭。) P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