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版社: 华东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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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BN: 9787567520103
“慢慢走,欣赏啊。”活着不易,品味人生吧。 “当时只道是寻常”,其实一 点也不寻常。即使“向西风回首,百事堪哀”,它融 化在情感中,也充实了此在。 也许,只有这样,才能战胜死亡,克服“忧”“烦” “畏”。只有这样,“道在伦常 日用中”才不是道德的律令、超越的上帝、疏离的精 神、不动的理式,而是人际 的温暖、欢乐的春天。它才可能既是精神又为物质, 是存在又是意识,是真正的 生活、生命和人生。品味、珍惜、回首这些偶然,凄 怆地欢庆生的荒谬,珍重自 己的情感生存,人就可以“知命”;人就不是机器, 不是动物;“无”在这里便生 成为“有”。 (《世纪新梦·哲学探寻录》,1994年) “古今如梦,何曾梦觉?但有旧欢新怨。异日对 南楼夜景,为余浩叹。” “世路无穷,劳生有限,似此区区长鲜欢。策吟 罢,凭征鞍无语,往事千端……” 人似乎永远陷溺在这无休止的、可怜可叹的生命 的盲目运转中而无法超 拔,有什么办法呢?人事实上脱不了这“轮回”之苦 。生命尽管无聊,人还得生 活,又还得有一大批“旧欢新怨”,这就是感性现实 的人生。但人却总希望能要 超越这一切,从而,如我前面所说,苏轼所感叹的“ 人间如梦”、“人生若旅”, 便已不同于魏晋或《古诗十九首》中那种人生短暂、 盛年不再的悲哀了,这不是 个人的生命长短问题,而是整个人生意义问题。从而 ,这里的情感不是激昂、热 烈的,而毋宁是理智而醒悟、平静而深刻的。现代日 本画家东山魁夷的著名散文 《一片树叶》中说,“无论何时,偶遇美景只会有一 次,……如果樱花常开,我们 的生命常在,那么两相邂逅就不会动人情怀了。花用 自己的凋落闪现出生的光 辉,花是美的,人类在心灵的深处珍惜自己的生命, 也热爱自然的生命。人和花 的生存,在世界上都是短暂的,可他们萍水相逢了, 不知不觉中我们会感到一种 欣喜”。但这种欣喜又是充满了惆怅和惋惜的。“日 午画舫桥下过,衣香人影太匆 匆”。这本无关禅意,但人生偶遇,转瞬即逝,同样 多么令人惆怅。这可以是屈 加禅,但更倾向于禅。这种惆怅的偶然,在今日的日 常生活中不还大量存在么? 路遇一位漂亮姑娘,连招呼的机会也没有,便永远随 人流而去。这比起“茜纱窗 下,我本无缘;黄土垅中,卿何薄命”,应该说是更 加孤独和凄凉。所以宝玉不 必去勉强参禅,生命本身就是这样。生活、人生、机 缘、际遇本都是这样无情、 短促、偶然和有限,或稍纵即逝,或失之交臂:当人 回顾时,却已成为永远的遗 憾……。不正是从这里,使人更深刻地感受那永恒本 体之谜么?它给你的启悟不 正是人生的目的(无目的)、存在的意义(无意义)么? 它可以引起的不正是惆怅、 惋惜、思索和无可奈何么? (《华夏美学》,1988年) 人只能活一次,于是活像一个梦。究竟是庄周梦 蝴蝶还是蝴蝶梦庄周,梦的 后面到底是什么,好像是个说不清的谜。但“梦醒了 无路可走”的痛苦,却是人 间情感的事实。不仅中国如此,而且处在世纪末的世 界,似乎也有此问题。世界 往何处去呢?…… 总之,这个世纪末是一个无梦的世界。没有过去 与未来,只有此刻的游戏和 欢乐。但是,没有梦想没有意义没有魂灵的欢乐,还 会是一种人的欢乐吗?人活 着,总有梦,人特别是那些为人类制造幻梦的知识分 子,又如何能活呢?尽管梦 中有痛苦,有紧张,有恐怖,但也毕竟有希冀,有愿 欲,有追求。梦是人活下来 的某种动力。今天,这个涂满了空前的血与火、填塞 了空前的苦难与死亡,同时 又是空前的科技进步和物质发展的二十世纪已快过去 ,黄昏终于来l临;那么,是 不是可以允许在这深暗的黄昏中,再做一次梦呢?我 们可不可以梦见智慧的猫头 鹰已起飞去迎接二十一世纪的黎明呢? (《世纪新梦》,1992年) 但人类一体化、世界一体化是不可避免的了。任 何国家、地区以至个体想 “遗世而独立”是不大可能了。工具本体和物质生活 的这种一元化(同样的钢 铁、石油、家用电器、塑料制品、超级市场……), 倒恰好分外要求心理本体和 精神生活的多元化。也许只有这样,才能努力走出那 异化的单调和恐怖?在富 有自由、机会和选择,同时即意味着偶然性不断增大 、命运感日益加深、个体存 在的孤独和感伤更为沉重的未来路途中,追求宗教( 或准宗教)的信仰、心理建 设和某种审美情感本体,以之作为人生的慰安、寄托 、归宿或方向,并在现实中 使人们能更友好地相处,更和睦地生存,更健康地成 长,不再为吸毒、暴力、罪 行……所困扰,是不是可以成为新梦中的核心部分? 不再是乌托邦社会工程之 梦,而是探求人性、教育、心理本体之梦,从而也是 询问和研讨“自然的人化” 和“人的自然化”之梦,大概也必需在衣食住行高度 丰实富足的二十一世纪,也 才可能真正被提上日程? (《世纪新梦》,1992年)P26-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