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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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夕照下的胶东隅 村 海风刮了一天，空气里 尽是腥湿的海味儿。 海风卷集着层层叠叠的 海浪，呼啸着，奔涌着，明 晃晃的，自远而近，声势震 天。清晨远航的渔船还不见 归来踪影，海鸥在汹涌的海 面上盘旋，发出清脆的啾啾 的叫声。近岸的石崖和木栈 桥成年累月地静默着，任凭 风浪捶打。海面上漂着一层 白色的浮沫，好像当地圈养 的山羊流涎时流到胡子上的 黏沫，随着咀嚼而起落。黄 色的海滩上，搁浅着几艘简 易的木质破船，断裂的桅杆 一端埋在沙子里，船尾和桅 杆上立着几只海鸟，一动不 动，漠然地瞪向远方。沙滩 上散落着一些白的、黑的、 带花纹的贝壳，在太阳底下 泛着点点亮光。贝壳下、石 头底还躲藏着几只胆小的蟹 子，忍不住探出头把这世界 瞧一瞧，只要有些许声响， 又倏地钻回去。几只被海浪 裹挟过来的小龟全身蜷缩进 壳里，自以为万事大吉，半 个西瓜瓢似的“长”在沙滩上 ，半天没动静。 距海边不远处有几座山 ，山势平缓，连绵成片。山 峰也并不高，树却奇多。因 着靠海，这儿的气候一年到 头大多湿润且凉爽，现在虽 是夏天，那树干摸上去还凉 飕飕的。山下有座村子，是 胶东一带很常见的渔村，周 边人都唤它作“yu”村，至于 应做“隅”抑或“愚”，甚至“ 鱼”，或姓氏“于”，均无从 考证。因为这个村子里姓于 的并不多，也非什么名门望 族；因着靠海，村民多数靠 捕鱼为生，但该村称“鱼”， 也不具有识别性；《说文解 字注》释字，“愚者，智之 反也”，大概普通老百姓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