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版社: 浙江文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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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扣购买: 随遇而安(修订版)
ISBN: 9787533946906
孟非,主持人,正当不惑,主持过《南京零距离》、《绝对唱响》、《名师高徒》、《非诚勿扰》、《非常了得》,一向随遇而安。
外婆和外公的文化程度都不高,忠厚老实、勤勤 恳恳地生活了一辈子,左邻右舍的关系都特别好,重 庆日报社的老员工都知道他们。直到前些年,重庆日 报社分福利房都还有我外婆的指标。早先根据工龄, 外婆买了报社的一套二手福利房,我回重庆时看过, 有一百零几平方米。外婆让我猜猜这套房子要多少钱 ,我说:“哎哟,您工龄那么长,估计十万八万吧? ”外婆无比骄傲地告诉我:“一万!” 我得说重庆日报社是个独树一帜神奇的单位,福 利和人际关系温暖得让人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在改革开 放以后还能存在的事情。比如“顶职”,爸爸退休了 ,儿子进报社,有的儿子、儿媳都进去了,一家人好 几口子都在报社工作的比比皆是。我有很多小学同学 ,他们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是重庆日 报社的。用我妈的话说,重庆日报社有点儿氏族公社 的意思。 早些年国企都是这样,这种社会主义的温暖在二 十世纪八十年代前也还算正常。上次回重庆见到那些 从小一起玩儿的小伙伴,他们现在都已是中年,很多 已经是报社的中层领导干部了。其中有一个姓白的哥 们儿,现在是报社车队的副队长,他在酒桌上喝得有 点儿高了,拉着我的手深情地说:“没得啥子说的, 下回儿你再回来,我派凯斯鲍尔去接你!”我震惊了 :“我回来就一个人,用不着大客车吧?”他又喝下 一杯之后拍着我的肩膀说:“哎呀,车子大点儿,里 头空气好点儿嘛!”瞧瞧,什么是感情! 重庆日报社的福利特别好,什么东西都发,包括 房子。报社有点儿钱就盖房了,福利房制度延续了很 多年。分福利房是要论资排辈的,外婆的工龄比总编 的都长很多,虽然没有行政职务、没有党龄,但工龄 的硬杠杠比人长出一大截,没几个领导能比。外婆在 前两年才彻底来南京定居,之前是断断续续地来,因 为她离不开重庆日报社那个温暖的环境。在报社所有 人都认识她,因为曾经在幼儿园工作的缘故,都八十 多岁的人了,整个报社的人还是都叫她“姚阿姨”。 外婆年轻的时候非常漂亮,跟小时候看的《大众 电影》封面上二十世纪四十年代的女明星差不多。外 婆生我妈的时候只有十六岁,所以外婆带我的时候也 很年轻,才四十多岁,看上去就跟我妈似的,学校里 的很多老师都不相信那是我外婆。外婆管我很严,我 妈都没怎么打过我,尽是我外婆打了——老人特别看 重学习成绩,经常为我没有考第一名或者没有考满分 把我打得鬼哭狼嚎。那时家里的任何重大决定都是外 婆说了算,外公从不发言,工资是一分钱不剩全给我 外婆。外婆特别擅长操持家务,里里外外都是她一个 人打理。 重庆女人很少有不会做莱的,就是在特别会做莱 的重庆女人中,外婆的手艺都是远近闻名的。现在外 婆都快九十岁了,我妈烧菜的时候外婆还会在边上看 着,用重庆话拉长了声调指挥:“先弄那个,然后放 这个……” 外婆不仅菜做得好,我和我哥的衣服也都是她买 布回来,自己裁、自己做的,连当时刚刚出现的夹克 都是自己做,做出来的跟商店里卖的一模一样。那个 年代,老人特别怕孩子穿得不好出去被人看不起,在 外公外婆的意识里穷人家的尊严感特别强,所以每年 大年初一,外婆必定会让我们哥儿俩穿上新衣服出门 。 那时候买布是要布票的,为了我和我哥过年的两 套新衣服,外婆每年都从八九月份就开始攒布票,不 够的话就想其他办法。外婆家很多邻居是光棍,用不 着布票,外婆就用家里的烟票、酒票跟他们换布票。 就这样一直攒到年底,外婆买来布料,在昏暗的灯下 拿划粉画线裁料,然后上缝纫机缝,赶在年三十晚上 一定把衣服做好。大年初一我们哥儿俩出门,一定是 从上到下一身新,每年的新衣服邻居们都夸好看。 外婆有着劳动人民传统的热情好客。我妈的很多 同学都在重庆,当初他们大学刚毕业,很多人还没结 婚,一帮同学一到星期天就上我外婆家蹭饭。到现在 ,我妈那些都七十多岁了的同学看见我还跟我说:“ 孟非啊,你外婆做的菜太好吃了。”我妈的这些同学 周末来外婆家蹭饭,一直持续了很多年,直到他们陆 续结婚。 外婆家平常就她和外公两个人,非常省吃俭用。 外公在高干招待所上班,经常不在家住,所以他的粮 票、油票、副食票就都省下来了,这样每次我妈的同 学们来,才有一大桌好吃好喝的。 P16-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