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为：汉武帝的五十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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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采用编年的写法， 故有必要在讲述历史前先介 绍几个关于年代的历史常识 。 常识一：汉初以十月为 年首 在本书五十四年的叙事 里，我们需要熟悉汉初君臣 百姓墨守的某个生活习惯， 即国家使用的历法每年是以 十月为岁首的。汉朝从短命 的秦朝那里继承了很多遗产 ，包括这种历法。这意味着 ，假如汉初人有我们现在使 用的那种月历，翻开封面之 后，第一页上写的就是十月 ，十月初一就是汉人新年的 第一天，然后他们依次过十 一月、十二月、一月、二月 ……七月、八月，最后一个 月是九月（或许再加一个闰 九月），在秋天结束的时候 告别过去的一年。所以汉初 中央的年终统计，总是要求 各个郡县在九月之前派人上 报，称为上计。这种历法和 我们现在所使用的迥然大异 。 如果不知道这个常识， 看待秦末汉初的一些史事时 ，就很容易算错时长。 举例而言，请看这两桩 事情：秦二世元年九月，项 梁项羽起兵反秦；秦二世二 年十二月，陈胜被自己的车 夫杀死。 我们的问题是，这两件 事之间，究竟隔了多长时间 ？按现代人的习惯来看，时 间排序似乎应该是元年九月 、十月、十一月、十二月， 二年一月、二月、三月…… 十月、十一月、十二月，即 元年九月和二年十二月之间 隔着一年零三个月。假设是 这样，我们就很难理解另一 个史实：项梁、项羽起兵之 后，本有意投奔陈胜，为何 双方相距不算太远，却长达 一年多都没有实现这一目标 呢？ 而参照上述汉初历法常 识，我们就知道，秦二世元 年九月，实际已经是此年最 后一月，紧接着的下个月， 就是二年十月，然后是二年 十一月、二年十二月，从项 梁、项羽起兵到陈胜被杀， 中间不过三个月多一点，项 家叔侄没能成功投奔陈胜， 非常合乎逻辑。 现代著作里就有没注意 汉初这一历法特点而描述错 误的。比如广东人民出版社 1995年出版的《南越国史 》，提及汉灭南越这场战争 ，用语为“战争持续了一年” 。之所以这么描述，是因为 战争起于元鼎五年秋（七月 至九月），结束于元鼎六年 冬（十月至十二月），该书 误以为两者中间还隔着五年 冬、六年春、六年夏和六年 秋，有一年多。实际上，五 年秋之后，就立刻进入六年 冬了，这就是连着的六个月 ，起讫时间最多也就半年而 已。 当然，作为汉武帝一朝 的人，有可能会告别这样的 旧习惯。作为继往开来的一 位君主，汉武帝创新和改变 了许多帝国制度，这项传统 历法也会在他手里终结。不 过在此之前三十多年，他和 他的臣民还要继续保留这个 习惯。 常识二：新天子即位次 年改元 我们的正文会从汉武帝 刘彻十七岁说起，有些熟悉 历史的朋友也许马上会质疑 ：刘彻不是十六岁就即位了 吗？这些朋友说的没错，而 我标注的年龄也没有问题。 这就是我要介绍的第二个常 识。一位君主故去后，新君 无论隔多久即位，只要还在 同一年份中，一般不会立刻 改元。这是为了表示自己的 谦谨，以及对前任君主的尊 重。特别当两者是父子关系 的时候，这份尊重就更是孝 道的体现。因此，新君主即 位的下一年，才是他的元年 ，是他真正实行自己主张的 开始。 拿汉武帝刘彻来说，他 的父亲汉景帝刘启驾崩于后 元三年（前141年）一月， 由于刘启生前一早指定刘彻 为皇太子，所以在其驾崩同 日，十六岁的刘彻就顺利即 位为皇帝。但此时，刘彻还 要继续使用先帝的纪年，直 到九月一按照上述第一个常 识，也就是该年的结束。这 九个月里，刘彻名义上只能 算代理执行父亲的遗制。他 必须等到第二年（前140年 ），自己十七岁时，才可以 改元，拥有自己的纪年，开 启一个全新时代。 P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