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之鹰/青铜葵花获奖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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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我的阿爸阿妈呢？”济尔嘎朗从会说话的时 候起就开始问太爷这个问题。他记得最开始的时候 ，每当他向太爷要阿爸阿妈，太爷就抱起他，把他 搂在暖暖的怀中，抚摸着他稚嫩的脸蛋，逗着他说 ：“快喽，阿爸阿妈快要来接我们去大城市喽。” 那时，每当太爷在念经的时候，济尔嘎朗除了看飞 入寺院的麻雀在地上跳来跳去地觅食以外，大部分 时间就是坐在大殿高高的大门槛上，托着腮，等待 着阿爸阿妈来接他和太爷。他常常坐在榆树下，痴 痴地望着寺庙大门口，要是看到有阿妈模样的牧民 走来，他的心就会怦怦直跳，一眼不眨地盯住她， 观察、辨别牧民是不是来接他的阿妈。有时候，他 会从上午坐到中午；有时候，午后他还继续坐在那 里，直到夜色降临，太爷来牵起他的小手，他才同 太爷一起走回他们两个人的小屋。 后来济尔嘎朗再大一点儿的时候，他问太爷要 阿爸阿妈，太爷仍会抱起他，看着他天真的眼睛， 太爷浑浊的双眼会变得泪眼模糊，虽是欲言又止， 却还是说了：“朗儿，我们还要再等一等。”那时 候，幼小的济尔嘎朗已经会仰望天空。他凝望着天 空，杲呆地想，阿爸阿妈到底什么时候来接我们？ 后来，太爷就开始跟他讲阿爸阿妈的故事。太 爷一有空就会把他抱在膝上，尽管济尔嘎朗坐在太 爷的膝上已经和太爷的头一样高了，但他们还是相 亲相爱地拥在一起。他搂着太爷的脖子，横在太爷 的臂弯里，烈火一样的眼睛盯住太爷。 太爷迎着济尔嘎朗火热的眼神，看到了隐藏在 他头脑里的那股聪明劲儿。太爷缓缓地讲着：“你 出生在一个医学世家，你的阿爸是医科大学的高才 生，被安排在苏联军区的医院里为苏联军人看病。 ” 济尔嘎朗奇怪地问：“为什么给苏联军人看病 呢？” “这个啊，说给你听你也不懂，”太爷抚摸着 他瘦瘦的肩膀，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说，“因为那 个时候，苏联人在援助我们国家。你被你阿妈送到 寺院来的时候，你阿妈才二十一岁，却已经是两个 孩子的母亲了。你阿妈为了读书，也为了追随你阿 爸，她冲破了世俗的束缚，把你大哥寄养在你外祖 父家里，把你送到太爷这里。那时候，你才九个月 ，还在襁褓里……你阿妈历尽艰难，终于走出大草 原，去了大城市读书。等他们安顿好了以后，到你 该读书的时候，就该接你回去了……” “那您呢？”济尔嘎朗眨着眼睛问。 太爷沉吟了一下，笑着说：“太爷当然是陪你 去了。” “您要一直陪我。”济尔嘎朗坚定地说。 太爷不说话，只一个劲儿地挠他痒痒，逗他笑 ，然后自己也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