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瓦娜的旅程
作者简介
黛博拉艾里斯是一名成功而又倍受欢迎的桂冠作家,她的每一部作品都真实、震撼又温暖感动,“请告诉世人我们的遭遇吧!别让世人忘记我们。”正是带着这样的使命,她一次又一次走进阿富汗,促成了这本书的问世。图书一经出版,立刻引起轰动,先后被翻译成25种语言在世界各地发行,奥斯卡最佳动画片奖提名导演诺拉托梅(Nora Twomey)执导,长篇故事动画片即将震撼上映。 黛博拉艾里斯长久致力于女权和反战运动,而她本人也一举摘得加拿大最高荣誉总督文学奖、维琪迈尔考夫奖、鲁斯史瓦兹奖、瑞典的彼得潘奖、加州大学中东图书奖、美国的珍亚当斯图书奖以及。2006年,她获得加拿大安大略省最高荣——安省勋章。2010年,她又获得加拿大安大略省图书馆协会总督卓越成就奖。
内容简介
“14乘以5等于70,14乘以6等于84,14乘以7等 于98……”帕瓦娜一边翻山越岭,一边背诵着乘法表 。这是爸爸让她养成的习惯。 “世界就是我们的教室。”他在帮帕瓦娜上科学 课和地理课前,总以这句话作为开场白。他以前是个 历史教师,但对其他学科也颇有研究。 在寻找家人的旅程中,有时他们运气好,能搭上 马车,或是坐在卡车后面,从一个村子到下一个村子 ,从这个难民营流落到下一个难民营。但更多的时候 他们只能依靠自己的双腿。在那样的日子,父亲的课 堂让遥远的路途短了许多。 要是路上只有他们俩,爸爸就会趁休息的时候在 沙地上写点字母,教她英语的读写。他还会讲一点莎 士比亚的戏剧,讲讲以前在英国上大学时的见闻。 天气好的夜晚,只要爸爸有力气,就会说一点儿 天文知识给帕瓦娜听。在漫长的冬夜里,他就会跟她 讲一些伟大的阿富汗及波斯诗人的故事。他朗诵着他 们的诗篇,让帕瓦娜跟着一遍遍地复述、背诵,直到 记住为止。 “头脑就和身体一样,需要锻炼,”他说,“懒 得动脑子对你没什么益处。” 有时,他们会边走边聊聊家人。“阿里现在该多 大了?”她父亲问道。他被塔利班关押了几个月,好 不容易出狱时,阿里已经和妈妈、姐姐们一起离开喀 布尔了。帕瓦娜便试图回想最后一次抱阿里时的情景 ,然后猜想他现在大概有多大了。 “玛利亚姆很聪明。”帕瓦娜回忆着。 “我的每个女儿都很聪明,”爸爸颇为骄傲地说 道,“以后你们都会成为强大、勇敢的女人,重建我 们悲惨的阿富汗。” 帕瓦娜每每与父亲说到和家人有关的事,都只是 把他们想成去平安度假了,绝口不提心中的疑虑和不 安。 有时候爸爸痛得说不出话来,他们就只能默默地 走着。他在空袭时受的伤一直都没有恢复,后来在监 狱里又挨了很多鞭子,再加上难民营的不良饮食和落 后的医疗,爸爸的病情日益恶化,身体每况愈下。 帕瓦娜最不喜欢这样的时候,她只能眼睁睁地看 着爸爸备受折磨,自己却无能为力。 “我们停下来歇一会儿吧,爸爸。”每当此时帕 瓦娜都会如此提议。 “我们停下来就会死!”爸爸总是这么回答,“ 继续走!” 今天,一阵熟悉的疼痛穿过帕瓦娜的肚子。那个 女孩给她的一点儿饭、面包还有桑葚已经让她撑了三 天了。她每次都是只吃几口,就赶忙收拾好,免得自 己忍不住一口气全吃完。可到了第四天,不管她怎么 省,也一口饭都不剩了。 “14乘以8等于112,14乘以9等于122……啊,不 对!”她想算出正确的答案,但饥肠辘辘,她实在无 法再思考下去。 突然,一个声音穿过狂野,传进了帕瓦娜的耳朵 里。可那声音听起来既不像人的,也不像动物的,更 不是机器发出的声音。它忽高忽低,起起落落。有那 么一阵子,帕瓦娜以为是山间呼啸的风声。可今天明 明没什么风啊,连一丝拂过脖子的微风都没有。 帕瓦娜正走在一个山谷里,周围都是低矮的丘陵 。那个诡异的声音从一个小山头飘到另一个山头,她 不能确定这个声音到底是从哪里传来的。她想躲起来 ,可四周既没有树也没有石头,根本无处可躲。 “不管了,我还是继续走吧!”她大声对自己说 道。她的声音倒是给自己增添了不少勇气。 当她沿着山里的小路拐了一个弯儿时,声音又突 然飘了过来。 那声音就在她头顶上。 帕瓦娜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女人蹲坐在山丘头上 。她的布卡往后掀着,整张脸露在外面。刚才那个诡 异的声音就是她发出来的。 帕瓦娜连滚带爬地爬了上去。背上的重担让她步 履维艰,她爬得满头大汗,到达山顶时已是气喘吁吁 。 帕瓦娜站在那个女人前面,朝她挥了挥手。她想 等自己呼吸平缓了,再和她开口说话。 但那个女人的哭声并没有停止。 “你还好吗?”帕瓦娜开口问道,但对方并没有 什么反应,“你有吃的或是喝的吗?”可还是什么回 应都没有,只有嚎哭声。 这女人从哪来的?帕瓦娜看了看附近,并没有发 现什么村庄或是住所。女人身上也没有携带包袱、行 李什么的,看起来也不像个流落在外的人。 “你叫什么名字?”帕瓦娜问道,“你从哪儿来 的?要去什么地方?”可那人依然没有抬头看她,只 是一个劲儿地哭着,似乎对帕瓦娜的存在浑然不觉。 帕瓦娜丢下包袱,在女人的脸前挥了挥手。她跳 上跳下,还对她拍着手,但女人依然只在嚎哭。 “别发出那个声音了!”帕瓦娜忍不住大吼起来 ,“停下!看着我!”她弯下腰来,抓着女人的肩膀 拼命摇着,“你是一个大人!你要照顾我!” 可女人仍然一个劲儿地哭号着。 帕瓦娜想打她、踢她、推她,让她闭嘴,把吃的 东西给她。可正当帕瓦娜气得要举起发抖的手打过去 时,才看清了那个女人的眼睛。 她的眼睛毫无光彩,好像已经死了一样,一丝活 力也没有。帕瓦娜以前在难民营里也见过这样的表情 ,那是一种万念俱灰的绝望。即便对爱、温暖或是欢 笑也不抱一丝希望的绝望。 “有些人虽然还活着,但已经死了。”她记得父 亲曾这么跟他说过,“他们需要足够的安静和休息, 一个绝对了解他们的医生,还要有让他们死灰复燃的 希望。可是这些在难民营里有吗?哦,没有,什么都 没有,连一条毯子都没有!以后你遇到这样的人一定 要躲开。帕瓦娜,你没有办法帮到他们的,反而会被 他们夺走希望。” 帕瓦娜记起了爸爸的这番话,也不想打这个女人 了。既然女人帮不了自己,自己也帮不了她,那还不 如拿起包裹,下山去。她疾步离开了这里,一直往前 走着,直到将这个女人的悲号声远远抛在身后。P16 -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