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领袖世界（100位知情者访谈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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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我跟毛岸英刚结婚的时候，我母亲不知道从哪里搞了一张杨开慧抱着 毛岸青，旁边站着毛岸英的照片。她就请画家用炭画画了一大张，让我送 给毛主席。毛主席在画前面看了很久很久，然后他就非常痛心地跟我讲， 画得挺像的，挺好的。毛主席当时内心的痛苦，给我印象非常深。 我知道毛岸英牺牲的消息比较晚，大概是1953年。志愿军开始撤回来 了，但是还没有毛岸英的消息，我非常着急，而且也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就下决心去问毛主席了。进了他的办公室，我第一句话就是，岸英为什么 这么长时间没有消息？连封信都没有。毛主席停了一会儿，对我说，岸英 已经牺牲了，我也是过了很长时间才知道的。当时我脑子一片空白，毛主 席又说了什么我都不知道了，我怎么哭的我也不知道了。过了好半天，有 一个声音在我耳边说，你不要再哭了，毛主席的手已经冰凉了。后来我才 知道是毛主席的警卫李银桥说的。这个时候，我看了一眼毛主席，他坐在 沙发上，一动不动的，脸朝前，眼睛不知道看什么地方。我想这个时候我 应该走开，不能再在他那里哭了。我走过去跟他告辞，握手的时候发现他 的手真的冰凉冰凉的，而且很僵硬。毛主席的手一直是大大的，很柔软， 很温暖的。我走的时候，毛主席又给了我够吃三次的安眠药。他让王医生 告诉我，一次吃两颗，晚上睡觉前吃。当时我拿着这个药就回我母亲家了 。等到我睡觉的时候，就找不到这包药了。后来才知道是我母亲收起来了 ，她认为吃了安眠药会伤脑子，影响思维。毛主席比我母亲还了解我，想 得还周到。人在痛苦中熬一夜，还不如在昏睡中过一夜。 那时候，我们经常听工作人员唠叨，毛主席多少天没有睡觉了，或者 几天几夜没有睡觉了。我们去了，他们就让我们给他搅和搅和，让他休息 休息，跟他说说话，或者让他散散步，看看电影。有一次，李银桥让我进 去劝毛主席休息。毛主席说，事情太多了。我说，看看电影吧，我想看电 影了。因为他也知道，工作人员不会单独为我们放电影的。他说，你想看 什么？我没多想，因为那个时候正在公演《龙须沟》。我就说，我想看《 龙须沟》。结果他就同意了。电影演到下大雨，龙须沟发大水，有个孩子 淹死了，他妈妈那种撕心裂肺的哭叫时，毛主席一下子就把我的手捏住， 捏得非常紧，我就感觉到他全身都在哆嗦，因为当时我并不知道毛岸英牺 牲了，所以我弄不明白毛主席怎么这么动情。后来我才知道，这是触动了 他的伤口。 毛主席没有跟我们讲什么大道理，讲得最多的就是干革命就会有牺牲 。那是在毛岸英牺牲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经常这样跟我讲。有一次， 我们俩坐在菊香书屋院子里的大树下，他坐在藤椅上和我聊天。天很热， 我就拿着一把蒲扇给他扇扇子。那个时候，毛岸英已经牺牲了，我还不知 道。毛主席就跟我谈他家里的五个烈士，杨开慧、毛泽民、毛泽覃、毛楚 雄、毛泽建。谈到最后，他说，干革命就会有牺牲的，我家里牺牲了五个 人。他讲的时候，我就一直给他扇扇子，毛主席也在给我扇扇子，我们一 直谈了四个钟头。 他谈得最多的就是杨开慧。他说，杨开慧是一个伟大的女性，是一个 伟大的母亲。他非常动情，眼睛里饱含着眼泪。毛岸英对杨开慧的感情也 很深。1949年冬天的一个早晨，大概是杨开慧的忌日，那时我和毛岸英结 婚不久，他就站在窗户前面，非常难过，窗外下着雪。他说，我母亲是一 个伟大的母亲。他跟我说母亲就义前怎么受刑，怎么跟他说让他找到父亲 ，给她报仇，让他继承她的遗志。 毛岸英葬在朝鲜，那时我特别想到他墓前去哭。有一次我跟毛主席说 ，岸英葬在朝鲜，我连哭的地方都没有，我想哭，都没有地方去哭。毛主 席当时也很难过，他说，那你就到我这，儿来哭吧。我要死了的话，你就 到我的坟前去哭吧。 那个时候我总觉得毛岸英还活着，他就在这个世界上，说不定哪一天 就回来了。每次我进毛主席办公室的时候，总有一种期望，一推开门，岸 英就会坐在那儿，像以前一样和毛主席两人坐在沙发上聊天。当我走进毛 主席卧室的时候，我也想，岸英说不定就坐在毛主席的床边或者坐在毛主 席床前的那把椅子上，跟毛主席说说笑笑的。我妹妹邵华也劝过我，要我 成家。我说生不见人，死不见鬼，我放不下岸英。可能邵华把这个话跟毛 主席讲了，所以他就动了让我去朝鲜扫墓的想法，让我亲眼见见，做一个 了断。 我去朝鲜前，毛主席给我规定了三条：第一，不要惊动朝方，因为他 们刚刚结束战争，非常困难。第二，不要见报。第三，来回所有费用，包 括我们去朝鲜的着装费，都由他出，不要让公家负担一分钱。邵华、沈同 和我三个人去的，沈同是毛主席的卫士。毛岸英墓前的台阶很高，我们都 是自己爬上去的。上去后，首先看到的是一个平台，还有志愿军的纪念铜 像，还有一个纪念亭，再上去就是陵园了。陵园里，首先看到的就是毛岸 英的墓，当时还没有花岗岩雕像，现在有了那个雕像以后，就把毛岸英的 墓碑移到旁边了。我的印象就是一个土坟，像个大馒头。我想，作为一个 父亲，毛主席从内心还是希望毛岸英能回来的，但是他从大局着想，尤其 是从中朝两国人民的友谊，从国际关系上来考虑这个问题。毛岸英葬在朝 鲜，能为中朝两国人民的友谊再尽一份责任，朝鲜人民能记住这个人，这 个人是为朝鲜牺牲的，是一个国际主义的战士。其实，我们所有的志愿军 烈士，既是为了自己的祖国，也是为了朝鲜人民献出了他们的生命。P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