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南风吹

你看南风吹
作者: 鹿拾尔|责编:蔡美凤
出版社: 上海文化
原售价: 36.80
折扣价: 19.90
折扣购买: 你看南风吹
ISBN: 9787553517513

作者简介

鹿拾尔 小花阅读签约作者。 永远的**英雄电影狂热粉。 没有故事,但喜欢听故事和写故事。 希望能一直行走在路上,遇见有趣的人,成为有趣的人。 伙伴昵称:612、桃子 已出版:《忆我旧星辰》《听你说你愿意》《扑通扑通的恋爱》《鱼在水里唱着歌》《听我的话吧》《但使洲颜改》《你怎么这么可爱》《你的小甜心即将上线》

内容简介

**章 青旅文化里经久不衰的主题。 院子里传来撞击声和尖叫声的时候,亓茉正在睡觉。 半梦半醒间,她蒙了好几秒没反应过来,紧接着,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她揉了揉惺忪睡眼,侧头望向门的方向:“谁?” “亓茉姐,是我。”“零上十九度”青年旅社的义工管昊在门外连声催促,“亓茉姐你赶紧起来,不好了,店里出事了!” 梁小悦站在院子*中央,一头耀眼的粉色头发越发凸显得她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她脚边则躺着缀有青旅名字的灯架,玻璃碴和塑料碎片散落一地。 梁小悦是前几日入住“零上十九度”的旅客,独自一人出来旅行,刚才的尖叫声正是她发出来的——那灯架险些砸到她身上。 推倒灯架的黄色T恤男人喝了点酒,略有醉意,他怒气冲冲地指着梁小悦身旁那个高瘦男人的鼻子质问她:“梁小悦,你老实回答我,大晚上的你们俩去哪儿了?” 梁小悦惊魂未定,她和身旁那个高瘦男人对视一眼,心虚道:“我们只是去古城逛了逛而已。” 梁小悦身旁那个高瘦男人皱了皱眉,往前一步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梁小悦拉住。 “去古城逛了逛?”那个黄色T恤男人冷嗤一声,“得了吧,我朋友亲眼看到你们两个进了附近的酒店,合着你们在酒店里看古城宣传片是吧?” 那个高瘦男人终于忍不住,怒道:“我和小悦去哪里了,关你什么事?” 黄色T恤男人冷笑:“哟,小悦,叫得可真亲密。” 见围观的住客越来越多,梁小悦觉得丢人,气恼道:“你有毛病吧?都是出来玩的,我去干什么没必要跟你交代吧?” 黄色T恤男人显然是个暴脾气,他不依不饶地说:“都是出来玩的,你说你明明订了青旅,怎么老往酒店跑?昨天晚上跟我去酒店,**晚上就换他了?” 梁小悦脸色一变。 那个高瘦男人僵了僵,满脸不可置信。他震惊地望着梁小悦:“他说的是真的?” 梁小悦急迫地解释:“你别听他的,他是胡说八道的。” “那可不,”黄色T恤男人的愤怒已经变成了鄙夷,“昨晚梁小悦还说我是她见过的跟她*投缘的人呢,这话不会也跟你说了吧?” …… 围观住客顿时了然,梁小悦脚踏两条船没踏稳,翻了。 艳遇,是青旅文化里经久不衰的主题。 亓茉刚一下楼,视线便同刚走进院子里的一个男人对了个正着。 他穿着黑色的风衣,神情倨傲、个子挺拔、气质冷峻。他的左手边扶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右手则提着一个电脑包,想来是新来的住客。 他率先错开目光,平静地扫了眼院子里的闹剧后,不欲多管闲事,视若无睹地径直往屋内走,和亓茉擦肩而过。 英俊帅气的住客亓茉见过不少,但她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院子里一片狼藉。 亓茉是**次碰上这样的状况,她拨开人群,心疼地望了眼已经报废的灯架,赶紧打圆场:“好了好了,各位,出门在外相识一场,没必要闹得不愉快。” 她先对黄色T恤男人说:“先生,我理解您心情不好,但有脾气也不要撒在我们店的灯架上嘛,有话可以好好说。”然后扭过头劝梁小悦,“不如你们**屋吧,让其他住客看到了,影响多不好,互相理解一下吧。” 梁小悦翻了翻眼皮,没说话。她挽住高瘦男人的胳膊,要领着他进屋。 高瘦男人却不为所动,他皱紧眉头问梁小悦:“到底怎么回事?” “你别信他的,他一直爱慕我,对我死缠烂打。”梁小悦咬了咬下嘴唇,低声向他撒娇,“我一直不搭理他,所以他恼羞成怒了。” “我对你死缠烂打?哟,你不是说反了吧?哄我给你买这买那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态度。怎么,现在找到新的猎物就翻脸不认人了?梁小悦啊梁小悦,可真有你的!” 本来不想再计较的黄色T恤男人被梁小悦的污蔑刺激到了,他随手抄起旁边长椅上的酒杯,作势要往梁小悦身上泼。梁小悦吓得闭上了眼睛,往高瘦男人身后一缩。 预料中的水渍迟迟没有到来,梁小悦勉强睁开眼睛,却见黄色T恤男人的手腕被人钳制住了。 “在大庭广众下撒泼算什么本事?” 说话的正是刚才那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他微拧着眉头,语气稍稍不耐烦。他的视线在整个院子里漫无目的地搜寻了一圈,像是在找什么人。 黄色T恤男人涨红了脸:“关你屁事?” 黑色风衣男人淡淡瞥他一眼,不冷不热道:“若是你在自己家撒泼,我一点意见也没有,但这里是公共场合。” 黄色T恤男人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见周围的住客害怕地往后缩,他深吸一口气,示意自己不会再泼酒了。 黑色风衣男人随之松了手。 一旁的亓茉愣了愣,眼神闪烁了一下,没料到他会过来帮忙。 有人帮着撑腰,她气势顿时高涨,遂走近两步,和和气气地跟黄色T恤男人说:“那个……提前说明一下啊,我们家灯架是定制的,麻烦您稍后到前台结一下赔偿费用。” 另一边,那个高瘦男人甩开梁小悦的手,并不信她刚才的说辞,也不打算帮她,冷淡道:“我还有事,就送你到这里。” “哎,你别走啊……” 见挽留不住对方,梁小悦把气撒在了黄色T恤男人身上,不知死活地继续刺激他:“你别做梦了,就算他走了,我也不可能真和你在一起的,本来就只是玩玩而已。” 黄色T恤男人骂了句脏话,不等其他人反应,猛地把手里的酒杯往地上一砸:“还真以为老子稀罕啊!” 梁小悦大声尖叫:“神经病吧你?” 黑色风衣男人下意识地想要拉住身旁亓茉的手臂,把她往后带,不让她被玻璃碴砸到,没想到她把他往后一推,理所当然地护在他前头:“你小心一点!” 他微微一怔,异样地看了她一眼。 她眼睁睁地看着那杯子呈抛物线落地,四分五裂,忍不住脱口而出:“哎,我可怜的杯子!” 她鼻子皱起,语气里丝毫没有惊吓,而是掩饰不住的懊恼和惋惜。那杯子是她专门从国外跳蚤市场淘来的,辛辛苦苦地背过来,本就数量不多,砸一个少一个。 黑色风衣男人略感好笑,又多看了她两眼。 亓茉烦躁地抓了抓刘海,忍不住叹气,兀自嘟囔:“这下好了,不止灯架,杯子也得赔了。” 她关切地问离得*近的黑色风衣男人:“你没事吧?” 黑色风衣男人顿了顿:“没事。”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小腿上,眼眸微微眯起:“你流血了?” 亓茉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小腿被破碎的玻璃溅到,划了一道小口子。 亓茉跟着父母走南闯北糙惯了,对这种小伤口不以为然,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只是小伤口而已,你没受伤就好了。” 自己伤了无所谓,若是客人在店里无辜受伤了,肯定还得赔医药费,太划不来了。 听亓茉说话的语气,黑色风衣男人的眉头微微舒展开,他问她:“你是‘零上十九度’的员工?” 亓茉点头:“对呀。” 他轻轻挑唇:“嗯,那正好……” 男人刚要说话,丁诵急匆匆地冲了过来,他停在亓茉面前,上下打量她,焦急地问:“你没受伤吧?” 亓茉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 丁诵松了口气,嘴上却不饶人:“人家明明在吵架,你还没头没脑地凑上去,真是活该。” 亓茉不满:“喂,谁没头没脑地凑上去了?” “要不是管昊那小子来房里找我,只怕你一个人根本搞不定。” “谁说我搞不定了?你别小瞧我好不好?” …… 黑色风衣男人看了看拌嘴的他们俩,平静地收回目光。 丁诵毫不客气地揉了一把亓茉的头发:“前台霜霜好像很忙,你赶紧过去帮忙,这里有我在,不会再让他们捣乱的。” 亓茉拍开他的“爪子”,叮嘱他:“损坏的物件,记得让他照价赔偿。” 丁诵咧嘴笑了笑:“你是钻钱眼里了吧?” 亓茉振振有词:“少啰唆,一定要让他赔偿,不然我们就亏大了。” “知道了,知道了。” 丁诵招呼着呆愣在一旁的义工管昊赶紧把地上的玻璃碴收拾干净,然后拍了拍黄色T恤男人的肩膀,笑道:“好了,兄弟,真没必要为这么点小事生气……” 丁诵比亓茉年长八岁,是带游客进藏的领队,经验很丰富,同时也是“零上十九度”的包年住客,从开店一直包到现在。虽然他不是店里的正式员工,却和全店上下乃至亓茉的父母都很熟,平时喜欢和她拌嘴,实际上一直很照顾她。 有丁诵在,亓茉自然是放心的。 亓茉的目光重新落在那个黑色风衣男人身上:“你刚才——想说什么?” “零上十九度”坐落于云南大理,是亓茉的父母在年初的时候开的一家青年旅社。 亓茉的父母是知名的背包客,好不容易等到在北京上大学的亓茉放暑假,他们美其名曰早晚要把店交到她手里,应该趁早锻炼锻炼她,于是将店丢给她,两个人跑去国外度假了。 暑假正是旅游旺季,前台的雷霜霜兼任店里的咖啡师调酒师,在吧台忙得不可开交,管昊则在院子里帮忙。亓茉领着黑色风衣男人进了屋,她进入前台区域暂时接替雷霜霜的工作,还不忘跟他解释几句:“抱歉抱歉,我们店平时不这样的,刚才是特殊情况,所以……” 他略一颔首,明显比刚才冷淡了不少:“嗯,没关系。” 见他不感兴趣,亓茉便不再详细说。 “是要办理入住是吗,麻烦提供一下身份证。” 他将身份证递了过来。 亓茉接过身份证,认真地看他的名字——谭也。 名字很特别。 她不禁又望了谭也一眼,他的神情带着点傲慢,嘴唇紧抿着,低垂的睫毛很长,半掩的浅褐色瞳孔天生淡漠。 她在电脑里输入谭也的名字,眉头越皱越紧。 “有问题吗?”他问。 半晌,亓茉从屏幕前抬起头,疑惑道:“谭也先生,你是在哪个网站预订的?我这边没有搜索到你的订房信息。” 谭也很轻地弯了下唇:“我没有预订。” “没有预订?” “我是来工作的。” 亓茉诧异:“你是新来的义工?” 谭也摇头:“墙绘师。 着头发一边慢慢走到谭也身后,她好奇地探身:“你在做什么?” 她的呼吸无意识地落在他耳畔,与此同时,一滴水沿着她的发梢悄悄滴落在他的脖颈上。 谭也微微一僵。 亓茉随意扫了一眼电脑屏幕,上头好像是店名logo的图案。 还没看清楚,谭也便“啪”的一声把电脑合上了,他莫名地有些心烦意乱,忽然站起身,冲她冷道:“洗完了?” 亓茉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他了,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老老实实地点头:“嗯,洗完了。” 谭也把门拉开,示意她出去。 亓茉瘪下嘴,想了想还是有些不甘心:“我白天跟你商量的事,你真的不打算再考虑一下吗?” 谭也有些心不在焉:“什么事?” 亓茉说:“就是在logo旁边加一只卡特,我还画了示意图给你看的。” 谭也懒得回复她:“我要睡了。” “别呀。” 亓茉的头发湿漉漉的,眼睛又圆又亮,像一只小鹿。仿佛,只要他拒*她,就是干了一件十恶不赦的事情。 她不自觉地放软嗓音,央求道:“哎,额外画一只卡特费不了多少时间的,我另外付你钱都可以,拜托了。” 谭也目光移开不再看她,淡淡道:“再说吧。” 见他态度不再那么冰冷强硬,亓茉心头一喜,权当他答应了:“画得好看一点,要神形兼具的那种。” 谭也抿了抿唇。 果然,刚才只是他的错觉而已,这姑娘机灵得很,极其擅长得寸进尺。 他毫不留情地把门一关:“睡了。” 亓茉心满意足了。 把头发吹干后,亓茉百无聊赖地窝在沙发上看书。 杨大哥正在整理院子里的杂物,亓茉看到后,跑到他身旁帮他的忙:“杨大哥,这么晚了你还不休息啊?” 杨大哥笑:“整理好就睡。” 闲聊了几句后,亓茉状似无意道:“对了,杨大哥,你给店里采购的沐浴露还有吗?” “你说那个薄荷味的沐浴露?库房里有的是,你问这个做什么?” 亓茉笑眯眯地说:“给我一瓶吧。” “当然可以,我忙完就给你送过去。” “不用这么麻烦,明天你再给我也行。” 杨大哥说:“好,那我明天给你放在前台,你记得拿。” “谢谢杨大哥。” “谢倒不用,但我好像记得你之前不喜欢店里的沐浴露吧?你不是嫌它味道不好闻吗?” 亓茉顿了顿,慢慢地笑开:“嗯,忽然觉得没那么难闻。” 第三章 你是他代言人啊? “零上十九度”一周七天,每天都会举办不同的活动。 周一是骑行之日,店里统一组织租车,绕洱海骑行。 周二是电影之日,公共区会播放一整天的系列电影,只用付二十元就能吃不限量供应的爆米花。 周三是烧烤之夜,不论是否住店,只要自备食材就能加入进来。 …… 至于周五,则是K歌之夜,有才华的客人都可以在小酒馆上台献唱,比如现在—— 谢休低着头调试着吉他,及肩的头发掩住他半张精致的侧脸。他是典型的模特身材演员脸,天生气质慵懒,每一次不经意的抬眸都能引起女客人们的骚动,收割了一大波少女心。 他连唱了好几首后,兴致渐渐消散。他漫不经心地问:“想听什么?” 客人们即兴点歌: “唱《成都》吧,正好我下一站就是成都。” “《一生有你》,**经典!” “我想听周杰伦的歌,可以唱周杰伦的歌吗?” …… 谢休懒散地歪着头问:“有没有欢乐一点的歌?” 人群中,一个男人大吼:“唱《快乐老家》吧,快乐老家,快乐无边!” 谢休笑了笑,轻轻拨动吉他弦:“跟我走吧——”他一停,慢慢舔了一下上嘴唇,嗓音低缓,“下一句怎么唱来着?” 人群中有人举杯大声唱:“跟我走吧,天亮就回家!” 人群开始骚动,有几个人面面相觑:“好像不是这么唱的吧?” 有人反复默念了几遍,然后笑道:“是‘跟我走吧,天亮就出发’,什么‘天亮就回家’,把人家歌的意思都变了!” 谢休很轻地笑了一声,好看的狐狸眼弯起来:“唔,差不多,唱‘天亮就回家’也可以。” 大家开始暧昧地起哄。 谢休不为所动,继续唱:“梦已经醒来,心不会害怕,有一个地方,那是快乐老家,它近在心灵,却远在天涯……” 亓茉窝在沙发区一边嗑瓜子,一边开开心心地看着住客们把酒柜搬空。 谢休每一次过来唱歌都能促进店里啤酒的销量,简直就是吉祥物般的存在,亓茉恨不能让谢休天天来“零上十九度”驻唱。 正做着赚大钱的美梦,正门忽然冲进来一个满手臂文身、扎着脏辫的小哥,他气急败坏地环顾左右,一眼瞅见亓茉。 他径直问:“谢休人呢?” 来人名叫周木柏,他和谢休同是隔壁“一蓑烟雨”民宿的老板。任谁**次看到他,都会觉得他凶巴巴的不好相处,再加上他们同是旅店,本该是竞争关系的。可实际上,“一蓑烟雨”和“零上十九度”的关系一直很好。 亓茉冲小酒馆的方向努努嘴:“喏,正和小姑娘们合影呢。” 周木柏暗暗骂了几句:“我就知道他在这儿,这小子老是抛下自己店到处浪。” 亓茉感叹:“谢休哥轻而易举就能调动起大家的情绪,可真受欢迎啊。” 周木柏忍不住翻白眼,毫不客气地吐槽他:“就他那坏脾气,也就脸能看了。” 亓茉把他的话当耳旁风,继续夸:“不啊,谢休哥唱歌也好听,不愧之前做过电台主播,而且,我看他脾气蛮好的。” 周木柏嘴角抽搐:“好个大头鬼啊,那是因为他现在心情不错,他要是心情不好,说话能把人气死。” 亓茉忍俊不禁,觉得周木柏和谢休简直就是“一蓑烟雨”的两个活宝,一个脾气火暴、一点就着,一个性子冷淡、任性妄为,也不知道是怎么凑到一块开店的。 周木柏穿过人群,一手抓着谢休一手拿着他的吉他往外走,嘴里不停地唠叨着:“别唱了,人家小朋友还等着你教吉他呢。” 谢休挑着一边嘴角笑:“一千块一小时。” 周木柏白他一眼:“别做梦了。那小朋友一家人包了一个月,别说让你教一教吉他,就是让你把吉他送给他,我都愿意。” 谢休“啧”了一声:“要送你自己送,我可没答应。” …… 出门之前,周木柏不忘冲亓茉抬了抬下巴:“店里有点事,必须把他抓过去帮忙,**就先唱到这儿了。” 亓茉笑眯眯地目送他们远去,不忘冲谢休喊一句:“谢休哥,常来啊。” 谢休抬起右手懒洋洋地做了一个“OK”的手势。 小酒馆一时无人唱歌。 嫌天气太闷热,亓茉把外套脱了,露出里面精致的红色吊带小短裙。 衣服是她和蒋爱琳逛街的时候买的,她本来不爱穿吊带裙,只喜欢T恤牛仔裤,但拗不过蒋爱琳一直夸她穿吊带裙**又可爱,夸得她飘飘然,她便一咬牙买了下来。 亓茉让雷霜霜把灯光调暗一点,然后坐在麦克风前,学着谢休的样子潇洒地甩了甩头发,挑起一边眉头,调皮地笑:“接下来是亓茉的时间,想点歌的尽快哟。” 客人们见小老板亲自献唱,纷纷捧场: “唱《南方姑娘》!” “我想听《夜空中*亮的星》!” 亓茉摸了摸鼻子:“咳,那什么,你们点的歌我记不住歌词。”她索性耍无赖,“所以,接下来我想唱什么你们就听什么,不许提意见。” 全场客人都笑了起来。 亓茉也笑得眉眼弯弯。 她不是很熟练地拨动着店里的吉他,轻轻阖上眼,唱了一首,她很喜欢的情歌。 是莫文蔚的《慢慢喜欢你》—— “书里总爱写到喜出望外的傍晚,骑的单车还有他和她的对谈,女孩的白色衣裳男孩爱看她穿,好多桥段好多都浪漫好多人心酸好聚好散,好多天都看不完……” 客人们渐渐安静下来,认真地听亓茉唱歌。亓茉没有注意到,谭也在楼梯口驻足。 他刚下楼梯正要往外走,忽然听到了亓茉的歌声,脚步便缓了缓。 “……慢慢喜欢你,慢慢地亲密,慢慢聊自己,慢慢和你走在一起,慢慢我想配合你,慢慢把我给你,慢慢喜欢你,慢慢地回忆,慢慢地陪你慢慢地老去,因为慢慢是个*好的原因……” 谭也侧头看过去,目光微微一动。 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亓茉半边裸露的肩膀,或许是昏暗灯光的衬托,又或许是红色裙子的对比,她皮肤光洁白皙,像个瓷娃娃。 她唱歌时嗓音很软,像一朵飘浮的云,又像一团甜蜜的棉花糖。 她自己唱还不算,忽然抬起一条手臂,引导所有住客和她一起挥手助兴。 谭也收回目光,嘴角翘了翘又放下,跨步走出了大厅。 亓茉精力充沛,一口气唱了半个多小时,K歌活动结束时,已经差不多晚上十一点了。 人群渐渐散去后,丁诵提着两大袋子烧烤进了屋,香味瞬间铺满整个公共区。 “要吃烧烤的赶紧过来啊,错过再等一年。” 亓茉把外套披上,蹦蹦跳跳地跑到他身边,食指大动:“哇,你买了这么多——我正好饿了。” 丁诵对在前台帮忙的管昊说:“小昊,你去一趟隔壁,把周木柏和谢休两个人叫过来吃烧烤。这么晚了,他们应该没什么事了。” “好嘞,丁诵哥,我这就去。” 管昊历来勤快,一下子就跑没影了。 丁诵目光依旧落在前台,连声催促道:“霜霜,霜霜,快过来一起吃烧烤啊。” 雷霜霜摇头,专注地看着眼前的电脑屏幕:“还没忙完呢,**还有两个住店的客人没到,你们吃吧。” 丁诵劝道:“先吃再忙嘛。” 雷霜霜笑了笑:“就算我想,老板也不同意呀。” 丁诵瞪了亓茉一眼。 亓茉接收到他的眼神,连连点头:“我同意呀,谁说我不同意了?” 雷霜霜哭笑不得:“你们吃吧,我不饿。” 丁诵只好作罢。 亓茉帮着丁诵清出一张桌子,把烧烤一一摆好,然后调侃道:“**怎么突然请客?买的彩票终于中奖了?” 丁诵无奈道:“还不是因为明早要出发去西藏了,已经和客人们联系好了,正好一车人。” 说着,他又朝前台的方向看了一眼。 亓茉迫不及待地拿起一串玉米:“这次打算去几天?” 丁诵收回目光:“客人不赶时间,想慢慢游览,来回大概要十多天吧。” 亓茉拍拍丁诵的肩膀,冲他使眼色:“放心去吧,我会帮你照顾好霜霜姐的。” 丁诵好气又好笑。 正说着话,谭也正好从外头走了进来。看他打算上楼,丁诵喊住他:“谭也,要不要和我们一块吃夜宵?” 不等谭也说话,亓茉便替他答:“他不喝酒的。” 丁诵说:“不喝酒吃烧烤也行啊,我们不兴劝酒那一套。” 亓茉眼也不眨:“他也不爱吃外头买的烧烤。” “……” 丁诵狐疑:“你是他的代言人啊?不吃不喝,聊天总行吧?” 亓茉一句“他也不爱聊天”尚在嗓子眼里,便听到谭也答:“好。” 亓茉一愣。 夜已深。 亓茉、谭也、丁诵、管昊和闻讯赶来的蒋爱琳几个人一块围着桌子坐成一圈。 虽说谭也应邀坐了过来,但他并没有参与大家的话题,而是像一个旁观者一样,偶尔低头自顾自地看手机,显得很是格格不入,亓茉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答应丁诵的邀请。 丁诵是个很热情健谈的人,全“零上十九度”的客人基本都和他很熟,见谭也不喝酒,便体贴地给谭也倒了一杯水,主动和谭也聊天:“你是从哪边过来的?” 谭也简明扼要地答:“成都。” 丁诵感叹:“成都是个好地方啊。” 蒋爱琳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捧着酒杯慢慢地喝,闻言插进话来:“成都?听说成都的春熙路那边很多街拍,是不是有很多帅哥美女啊?” 谭也微微颔首:“嗯。” 蒋爱琳:“……” 她默默和丁诵对视了一眼。 亓茉跟着爸妈去过很多国外城市,**城市去的比较少,听他们聊这个话题,耳朵竖了起来,感兴趣地问:“成都好不好玩啊?听说那边美食很多。” 谭也垂眼看了一下手机,恍若未闻。 亓茉大大咧咧地继续问他:“如果我要去成都话,你有什么可以**的吗?” 谭也平静地扫了她一眼:“网上有很多攻略,与其问我不如查攻略。” 亓茉:“……” 见谭也把天给聊死了,气氛尴尬,丁诵笑着解围:“你可以问我啊,我去过几趟成都,倒是有几个不错的地方可以给你**。” 亓茉笑了笑:“好啊,那我下次去之前问问你。” 等了没一会儿,隔老远就听到外头周木柏的笑声:“丁诵,算你小子讲义气,请客还不忘喊我们两个。” 丁诵起身相迎:“那当然了,怎么可能忘了你们?” 周木柏大声问:“又要出发去西藏了?” 丁诵笑:“对啊,老是闲着也不是个事。” 谢休甫一踏进大厅,便冲众人扬了扬手指间的卡片,笑道:“看看我带来了什么?” 周木柏抱着一箱啤酒跟着他身后,接过话头:“也不知道是谁把这玩意儿塞到我们民宿的,还好没让客人们看到,不然我们‘一蓑烟雨’的形象就没了。” “什么好东西?”丁诵**个凑过去看。 看清楚上面的图案和字后,丁诵暧昧一笑,然后飞快地把卡片塞到了管昊怀里:“正好是小昊需要的,小昊你好好留着。” 管昊一蒙:“什么啊?” 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后,管昊面红耳赤,慌慌张张把卡片往垃圾桶一丢:“说什么呢,我……我才不需要。” 蒋爱琳眼疾手快地把卡片捡了起来:“是什么啊?你们说又不说清楚,神神秘秘的。” 亓茉凑过去和她一块看,两人对视一眼,旋即了然。 简单来说,那是一张提供***的小卡片。 亓茉眨眨眼睛,脸慢慢地红了,好在这个关头大家忙着调戏管昊,没有人注意她。 她偷眼打量谭也,他慢慢喝了一口杯中的矿泉水,好像并不是很感兴趣。 蒋爱琳不以为然:“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至于这么扭扭捏捏吧。” 管昊嘟囔了一句:“我刚满十八岁。” “来。”谢休在亓茉身边的空位坐下,把卡片从蒋爱琳手里抽出来搁在桌子上,懒洋洋地开口,“咱们谁来打这个电话?” 周木柏忙着开啤酒,不搭话。 丁诵搡了管昊一把:“来吧,打一个打一个。” 管昊脸比手里的虾子还要红:“不不不,我不行的。” 周木柏打趣:“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小男孩也不行。” 谢休“啧”了一声:“不就是打个电话嘛,又不是真的把人叫来,怕什么?” 蒋爱琳连声附和,她把小卡片夺了回来:“这有什么好扭捏的,既然你们都不敢,那我来打好了。” 不等其他人说话,她很快拨了号码,开了扩音。 那头很快接通:“喂,你好?” 几个人同时屏住呼吸,管昊看傻了,手里的虾子都顾不上吃了。 蒋爱琳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她心思一转,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忽然把手机丢给了坐在对面的亓茉。 亓茉整个人都惊呆了,却见蒋爱琳坏笑着递眼神,让她赶紧说话。 亓茉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谭也,谭也同样也看着她,他的状态很放松,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在杯壁上叩击,似乎没有解围的意思。 手机那头的人连声道:“你好?请问能听到吗?” 亓茉清了清嗓子,心里有些虚,面上却不肯示弱,她强作镇定地开口:“喂,你好,请问有猛男吗?要身高一米八满脸络腮胡子,单手可以举起一百公斤的那种。” 一桌人再也忍不住,捧腹大笑。 亓茉松了口气,无辜地一摊手:“你们笑太大声了,人家听出来不对劲,给挂了。” 周木柏大笑:“原来亓茉你喜欢这一款,是我看错你了。” 谢休也笑:“不错嘛小茉,很有前途。” 蒋爱琳嫌弃道:“你这要求也太假了,满脸络腮胡子就算了,还要单手能举一百公斤?人家即便想满足你也满足不了啊。” 亓茉耸耸肩:“那就没办法了。” 有了**次经验后,气氛活络起来。丁诵迅速拿自己的手机重新拨了这个号码,然后把手机往桌子中央一搁:“现在换谁打?” 好几个人蠢蠢欲动,出乎亓茉意料的是,谭也率先接过了丁诵的手机,淡道:“我来。” 谭也没有开扩音,那头接通后,他平静地问:“请问有清纯一点的学生妹吗?” 几个人对视一眼,被他的熟稔震慑。 “嗯。”谭也的目光不知道落在哪里,思绪有些飘离,“长头发,身材瘦一点的,皮肤白一点。” …… 蒋爱琳偷偷和一旁的丁诵讨论:“他真的好熟练啊,不会是有过经验吧?” 丁诵玩笑道:“这可说不准哦。” 亓茉忍不住想,清纯、长头发、瘦一点、白一点,原来他喜欢这个类型吗? 几杯啤酒下了肚,她开始觉得身上冒汗,索性又把外套给脱了,顿时觉得凉爽了不少。 聊到*后,手机那头的人开始问谭也的地址。 谭也顿了顿,然后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报了一长串地址。 管昊不是本地人,疑惑地皱起眉头:“这个地址是哪儿啊?好像不是我们店吧?” 周木柏愣了愣,低声告诉他:“是*近的派出所。” 谢休散漫地笑了一声:“怎么可能报真的地址?万一人家玩仙人跳,岂不是亏大了?” 手机那头的人自然明白这个地址是哪里,不知道说了句什么,谭也淡淡地笑了笑:“学生妹都有,不怕被警察抓吗?” 那头很快挂断了。“墙绘师?什么墙绘师?”亓茉一时没反应过来。 谭也淡道:“这家店的老板在哪里?老板没有提过吗?” “我就是老板。” 谭也微微一挑眉,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亓茉一顿,厚着脸皮补充:“好吧……临时老板。” 亓茉背过身去,拿起手机想给妈妈打给电话,号码按到一半,她豁然开朗。 墙绘师……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她爸妈离开前千叮咛万嘱咐过,院子内外白墙青瓦的过于单调,他们招了一个很厉害的墙绘师来给院子绘墙绘,据说,这位墙绘师的收费抵得上同时招好几位,业务能力也十分突出,她爸妈很不容易才约到他两个月的档期。合同之类的他们已经谈妥,只需要她好好招呼人家即可。 前几天人迟迟没有过来,再加上她光顾着玩,就把这回事忘到九霄云外了。 只不过,亓茉偷偷地上下打量他,她和他想象中的墙绘师形象倒是很不相同。 亓茉收起手机:“既然这样,那我们这边就直接按员工处理了。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我们这里是包吃包住的。吃的话,每天有煮饭阿姨给我们做,至于住,”她顿了两秒,在心里打起了小算盘,“咳,我们的男生员工宿舍上了二楼左拐再左拐,*里头那间就是,六人间,上下铺都有空的床位,如果没有被他们堆满东西的话,随便挑就可以了,卫生间浴室在走廊另一头,相对来说,可能不是特别方便。” 亓茉抓了抓头发,自言自语着“房卡放哪里来着”,然后翻翻找找了老半天,才从抽屉里翻出男生宿舍的房卡递给谭也。 谭也很轻地皱了下眉头:“没有单人间?” 亓茉眨眨眼,面露难色:“有倒是有,但一般是给客人住的,员工都是住床位房的,如果你非要住单人间的话,可能得补一补差价。” “单人间带卫生间浴室吗?” “当然带。” 谭也再度抬眼望着亓茉。 或许她自己并没有意识到,她想诓人的时候,脸上有很多无意识的小表情,眉飞色舞的,眼眸里是掩饰不住的光彩。她心里在打什么主意,一眼就能看穿。 他抿了下唇,心里觉得有些好笑,但这笑意很快淡去。 他懒得戳穿她:“嗯,我住单人间,多少钱?” 亓茉偷偷压抑住拼命上翘的嘴角:“好嘞。” 她没有告诉谭也的是,那单人间本来就是她爸妈给谭也准备的。 零花钱轻轻松松地赚到手,亓茉心情雀跃,连带着对谭也*热情了几分。她翻出单人间的房卡,然后从身后的置物架里取出一套崭新的床单被套一起递给谭也:“我们这里是青旅,所以床单被套需要自己换。另外,入住过程中有任何问题可以直接跟我们联系,哦,对了,我叫亓茉,你和大家一样叫我小茉就可以了。” 谭也拿起房卡,对她的自我介绍并不感兴趣:“不用了,我自己有准备。” 亓茉秒懂,他大概有洁癖。 于是,她把床单被套放回原位。 谭也抬头看向墙上的挂钟,若有所思地微微眯起眼:“现在是九点二十八分。” “?”亓茉疑惑地看着他。 谭也将身份证和银行卡收入钱包里,微微正色:“我有几个习惯需要提前说明一下,如果谈不拢的话,交易可以***。” 亓茉愣了愣,没料到有这一茬:“好,你说。” 谭也的神情依旧淡漠,说话的语速低而快:“**,我每天工作七个小时,上午八点到十一点,下午一点到五点,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周日休息,下雨天也不工作,预计工期为四十天,如果需要赶进度的话,需要额外付加班费用。” 说完,他停了下来。 亓茉琢磨了一下,意识到他是在同自己商量,遂点头:“当然可以。” 知名的墙绘师有自己的工作进度安排,她懂。 “第二,我闻不惯烟味。” “这个你放心,我们全店是禁烟的。” 谭也颔首,表情终于微微松动。 “第三,我酒精过敏,所以食物里*好不要含有酒精。” 亓茉心中暗叹,看来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吃不了煮饭阿姨做的啤酒鸭了。 “没问题。” 谭也继续道:“第四,我习惯在早上喝特定口味的咖啡,工作的时候喝特定牌子的水。另外,杯子碗筷之类的我不希望和别人共用,买这些东西的费用直接从工资里扣就行了。” 说着,他报了几个牌子的名字。 亓茉:“……” 谭也平静地抬起眼睫,注视着亓茉的表情:“有问题吗?” 讲道理……墙绘师整日接触颜料,不应该在太阳底下穿着白背心,汗水与荷尔蒙齐发吗?不应该是个不拘小节的糙汉子吗?怎么会这么多讲究? 虽然这么想,亓茉却没胆子直接说出来,如果一言不合惹恼了他,估计她会被爸妈混合双打。 她默默拿笔记下牌子名,然后深吸一口气,露出标准的八齿灿烂笑容:“当然没有问题。” 谭也移开眼不再看亓茉的笑容:“对了,我还有一部分行李在门外,可以找人帮我搬进来吗?” “好的,我让我们这里的义工帮你把行李搬去你宿舍——管昊!管昊!” 亓茉大声呼喊义工昊的名字,但管昊并没有回应她,估计去上厕所了。 谭也说:“不用特地搬去宿舍,都是些颜料之类的东西,直接搁在院子里就行,小心一点搬,放在不会被雨淋到的地方就好了。” “行。” 亓茉目光一扫,正好瞧见丁诵站在门口还在跟那个黄色T恤男人聊天,两人显然已经称兄道弟了。 亓茉熟稔地指使他:“丁诵,帮忙把这位客人的行李搬到院子里来。” “我?”丁诵不敢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满脸愤愤,“有没有搞错?我也是住店的客人,怎么还要当免费劳动力?” 亓茉从不跟丁诵客气:“少废话,赶紧去。” 丁诵口头上不满,身体却很老实,边往门外走边无奈道:“我说我都给你们店干了这么多杂活了,你们店还不让我免费住真是说不过去。” 亓茉熟稔地跟他拌嘴:“等会儿送你一张我亲手制作的满一千减五元的代金券行了吧,月底前有效。” 丁诵回了她一个鄙视的手势:“小气鬼。” 笑闹了几句,她回过头,谭也并没有在意他们的互动,而是审视着整个房子的格局。 院子四四方方的,摆放着秋千和几张桌椅。甫一踏进正门,便正对着设有前台的公共区,前台后面便是通往二楼的楼梯,前台的左侧是小酒馆,除了吧台和一小块驻唱区域外,摆放着不少木质桌椅。右侧设有台球桌和桌上足球,沙发区域有一整面墙的书架,以及块巨大的金属幕布,可以供客人们看电影。 院子左右则是厨房、餐厅以及部分住宿区。 温馨且充满人情味。 义工管昊半天不回来,亓茉只好亲自领着谭也上楼。 亓茉对谭也的初印象,帅气好看之余只有两个字——难搞。 上楼前,她看着丁诵艰难地把一桶又一桶的颜料和一大堆刷具往里搬,搬了好几分钟了还没有搬完,满脸写着生无可恋。 她默默补充,不,是极其难搞。 亓茉简单地跟谭也介绍了一下:“我们整个二楼都是住宿区,左边走廊尽头是男生浴室和卫生间,右边走廊尽头是女生浴室和卫生间,单人间只有两间,一间被我住了,旁边另一间就是你的。” 两人在右边走廊标着“215”的房门前停住,谭也刚一拿出房卡,身后走廊里便传来轻快的脚步声。 亓茉笑容漫出来,头也不回就唤:“卡特。” “零上十九度”的金毛卡特奔过来欢快地围着亓茉打转,亓茉蹲下身子揉了揉它的脑袋:“卡特,你怎么在这里?” 她低头闻了闻卡特身上的味道,不由得嫌弃:“你又去哪里打滚了?啊?怎么这么脏?还臭烘烘的。” 卡特越发兴奋地往亓茉怀里钻,尾巴摇个不停。 看到卡特出现的那一刻,谭也便往后退了两步,避开与卡特接触。 亓茉仰起头:“你怕狗?” “没有。”他简单地答。 亓茉了然,他肯定是嫌狗狗不干净。 谭也率**屋,“啪”的一声把灯打开。 房间虽然小却很干净,地板、墙壁皆是木质的,迎面便是一扇窗,通风也很好。 卡特跟着他们进了房间,它东闻闻西嗅嗅,*后停在地面一小摊几近干涸的乳白色的液体面前,不停地嗅来嗅去。 亓茉呵住它不许它乱走,赶忙上前仔细检查。她伸手触了触,然后闻了闻,是一股刺鼻的味道。她抬头望向房顶,一滴液体渗过木质房顶的缝隙,正好落在她额头。 亓茉想起来了,下午的时候她安排管昊将院子里那条长椅上一遍油漆,想必是管昊上完油漆,油桶没放好,导致渗漏。 生怕谭也会挑剔,亓茉胡乱用手背擦了下额头,赶紧道:“单人间只有这一间了,我们店里负责修理的杨大哥明天就休完假回来了,我让他明天帮你修。” 谭也没说话,他看着亓茉的动作,不禁微微眯起眼睛。 亓茉被他看得不自在:“怎么了?” 谭也从行李箱里翻出一瓶橄榄油,然后跨步走到桌前,抽出两张面巾纸,用橄榄油浸湿面巾纸,递给亓茉。 他的手指很修长,节骨分明,天生就是为描绘艺术品准备的。 亓茉蒙了:“什么?” 他皱眉:“擦干净。” 亓茉反应过来,接过他递过来的纸巾,简单地擦拭了一下手背:“谢谢你啊。” 谭也*紧地皱起眉头。 他索性又抽出一张面巾纸,用橄榄油浸湿,然后转过身停在亓茉面前,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亓茉睁大眼睛,笑容僵在脸上,猜到他接下来的动作,不知不觉口干舌燥:“你干什——” 谭也不是很耐烦地开口:“安静。” 亓茉果断闭嘴。 谭也微微俯下身,仔细凝视着她的额头,下一瞬,冰凉的触感落在她额头,他动作并没有很温柔,甚至因为用力过重,使得她额头那一块区域迅速变红。 亓茉的目光无意识地落在谭也敞开的领口,一顿,然后飞快地从他锁骨上划过,慌慌张张地别开眼,脸慢慢红了。 那几秒尤其漫长。 等亓茉回过神时,谭也已经将用过的面巾纸丢入垃圾桶。他走到洗漱台洗手,淡道:“沾了油漆的话*好赶紧用橄榄油擦干净,尤其是脸。为了保险起见,你等会儿可以用肥皂再洗一洗。” 亓茉有些蒙:“对你们来说,被油漆沾到皮肤不是常事吗?总不至于一沾到就赶紧洗吧?” “嗯,是不至于。”谭也走出卫生间,很轻地笑了一下,“因为我用的不是劣质油漆。” 亓茉:“……” 她目光随意一瞥,落在谭也打开的行李箱上。 她眼睛一亮,不由得惊叹:“这些都是你画的吗,真好看!” 那是一沓精心描绘过的图纸,色彩鲜艳明亮,大片大片的暖色调铺满整张画纸,与他给人的冷色调性格截然相反。 “谢谢。” 亓茉还想继续问,谭也却弯腰把那沓图纸拿起来叠好,显然并不打算详谈。 卡特见没人管它,欢快地奔到谭也身边,趁他不注意,舔了一下他未干的手指。 谭也:“……” 亓茉:“……” 两人同时望向卡特,卡特则一脸呆萌,尾巴摇得*欢了。 亓茉轻轻拍了下卡特的脑袋,讪笑道:“卡特一定很喜欢你。” 谭也笑容收了收,他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亓茉:“第五,不要让狗进入我的房间。” “好……” 那点心慌意乱的莫名情绪瞬间消散。 下楼后,亓茉赶紧安排管昊去查看三楼的渗漏情况,然后瘫坐在公共区沙发上长出了一口气,只觉大脑一片茫然。 小酒馆那边刚刚结束一盘“狼人杀”,蒋爱琳伸了个懒腰,坐过来:“你刚刚去干吗了?” 蒋爱琳是“零上十九度”的常客,她的本职工作是模特,忙起来的时候十几天不见人影,闲的时候把“零上十九度”当根据地,天天窝在这里。 亓茉沮丧地说:“别提了。” 原本从不跟她们搭话的梁小悦已经缓过神来,她合上书,从另一张沙发上坐过来,好奇地问亓茉:“刚刚那个男客人,他叫什么名字呀?” 亓茉有气无力:“你说谭也?” 梁小悦问:“谭也?他叫谭也是吗?他一个人来旅游,应该是单身吧?” 亓茉摇头:“我可不知道。” 一旁的梁小悦感叹:“谭也长得可真帅。” 挑剔如蒋爱琳也点点头,加入讨论:“是长得挺好看的。” 亓茉回想起刚才谭也刚才帮她擦拭油漆的样子,那块他揉过的地方还在微微发烫。 她不由得撇嘴:“还行吧。” 蒋爱琳细细打量亓茉,听了她的评价*是觉得她状态不佳,遂关切地问:“亲爱的,你不是害羞了吧?” 亓茉满脸写着莫名其妙:“害羞?我害羞什么?” “不然你怎么额头都红了?” 亓茉咬牙:“谁害羞会额头红啊?” 丁诵终于把颜料桶全部搬了进来,一一摆放整齐。他揉了揉胳膊,冲公共区大声问:“饿死了,有谁要一起点外卖吗?” 蒋爱琳和前台雷霜霜纷纷表示不感兴趣,一个要身材管理,一个刚吃完。 亓茉随口问了句:“吃什么?” 梁小悦说:“我想喝奶茶。” 丁诵说:“我打算点烧烤。” 梁小悦耸耸肩:“那算了。” 亓茉也摇头。 “什么?吃烧烤?我要我要!算我一个!”义工管昊从前台窜出来,**个举起手。 亓茉乐了:“工作时间不见你人,点外卖倒是勤快。” 管昊腼腆地笑了笑,解释道:“有位女客人想用洗衣机洗衣服,不知道怎么扫码注册,刚刚我一直在帮她弄。” 蒋爱琳打趣他:“人家‘日天’弟弟可讨女客人们喜欢了,个个都找他帮忙,他干了这么多活,难怪饿得快。” 亓茉与蒋爱琳一唱一和:“也是,小昊弟弟高三刚毕业,正在长身体嘛,多吃点是应该的。” 被连番调侃,管昊脸都羞红了。 丁诵在“零上十九度”的人缘很好,很快便凑了几个客人一块下单吃烧烤。 对他们来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烧烤一送达,亓茉便从冰柜里拿出几瓶啤酒放在丁诵面前:“喏,就当感谢你今晚的帮忙。” 丁诵客套了一番:“哎呀,都是自己人,这么客气做什么?” “噢,”亓茉作势要把啤酒收回去,“不喝算了。” “哎,别呀,我就这么一说。”丁诵赶紧拦住她。 亓茉挑眉:“还说不说我小气?” 丁诵知道她是故意的,果断服软:“行,以后亓茉小老板有事尽管吩咐,行了吧?” 亓茉勉强放他一马:“这还差不多。” 几个人凑成一桌坐下,一边吃烧烤一边喝酒。 两杯啤酒下肚,管昊迅速红了脸,大着舌头说不出话来。丁诵一边骂他不争气,一边扶着他往二楼宿舍走。 几个女生聊着聊着又聊到了谭也身上。一个女客人问:“那个谭也,是叫谭也吧?他打算在大理玩几天?” 亓茉说:“他不是来旅游的,他是我们店里聘来的墙绘师。” 梁小悦抓住重点:“所以他会在这里长住?” 亓茉点点头,想起刚才看到的那沓图纸,不由得感慨,谭也的确是个很有才华的人。 “对,他会住一段时间。” 梁小悦面色一喜。 蒋爱琳用肩膀碰了碰亓茉:“你去问问呗。” “问什么?” 蒋爱琳怂恿道:“问问人家是不是单身啊。” 亓茉心头一荡,嘴上却不以为然:“他是不是单身关我什么事?” “只有你跟人家有过交,适合去问这个问题,就当解一解我们的好奇心嘛,还是你不好意思去问人家?”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亓茉果然经不起激将,满嘴跑火车,“我想知道这个答案不是很容易吗?” 蒋爱琳哈哈大笑:“亓茉你还要不要脸了?” 亓茉朝她做了个鬼脸:“都是从我们**的Eileen老师身上学到的。” 蒋爱琳的英文名是Eileen,她觉得自己的本名不洋气,喜欢人家称呼她Eileen,亓茉只有在打趣她的时候才会这么喊她。 蒋爱琳“啧啧”感叹:“亲爱的,我看你迟早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听了蒋爱琳的夸赞,亓茉满脸嘚瑟,她清了清嗓子,说起大话来尾巴恨不得翘到天上:“凭借我的美貌,撩谭也还不是手到擒来?” 正说得开心,身后传来一个平静的声音:“请问——” 所有人一静。 亓茉笑容僵在脸上,脑子里“嗡”的一声,瞬间偃旗息鼓。她呆滞地转过头去,只见话题的主人公谭也拿着保温杯站在楼梯口,他的目光穿过人群准确地落在她身上。 谭也轻轻弯唇,眼睛里却没什么笑意:“饮水机在哪里?” 亓茉窘到不行,默默地指了指前台的位置:“就在前台旁边。” “谢谢。” 刚刚还聊得火热的这群人谁也不说话了,亓茉心态炸裂尴尬到不行,只恨自己大言不惭胡说八道。蒋爱琳不知死活地捂着肚子无声大笑,梁小悦则若有所思。 打完热水,正要上楼,谭也又顿了顿脚步,偏头望向沙发区:“对了。” 听到他的声音,亓茉条件反射猛地转过头去:“啊?”却因为动作过快,扭到脖子,疼得龇牙咧嘴。 谭也并未在意她古怪的表情,问:“洗过的衣服晾在哪里?” “在……在三楼,我们三楼天台设-有晾衣区,洗衣机也有,很方便的。” 谭也冷淡地颔首:“谢谢。”然后上了楼。 听着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亓茉精神恍惚,脑海里只剩两个字: 完蛋。 第二章 行走江湖开青旅的**宗旨是什么,是厚脸皮。 清晨的阳光洒满整个院子。 亓茉被院子里说话的声音吵醒,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了,索性起床。 外头很热闹,她推开房门趴在走廊的栏杆上往下看。卡特正躺在太阳底下睡觉,不少早起的客人在*大的那面围墙边站成半圈,不时兴奋地讨论几句,他们围观的中心正是谭也。 谭也**换了一身简单的军绿色工装,穿着黑色长靴戴着白色手套,干脆又利落。阳光从侧面打在他高挺的鼻梁上,越发显得他侧颜轮廓分明。 他一手拿着调色盘一手拿着刷子,慢条斯理地在内墙绘出轮廓。 客人问:“你在画什么呀?” 谭也言简意赅:“店名logo。” “是‘零上十九度’这几个字吗?” “对。” 客人称赞:“颜色搭配真好看。” 谭也微微弯唇,算是回应。 亓茉双手托着下巴看了好一会儿,见老是有客人同谭也搭话,终于忍不住大声喊:“喂,这么好的天气,你们窝在店里干什么,不打算出去逛一逛吗?不要打扰我们工作人员干活好不好!” 她尾音上扬,像是抱怨又像是在撒娇。 相熟的男客人冲亓茉笑:“小老板**怎么起这么早?” “我每天都起很早好不好。”亓茉笑道,“对了,你昨天不是说**打算爬苍山吗?” 男客人无不遗憾:“在等朋友起床,晚一点就去。去完苍山,明天就该启程回家了。” 亓茉热情相邀:“今晚一起吃夜宵呀,送一送你。” “好啊。” 闻言,谭也抬头往亓茉的方向看了一眼。亓茉立刻扬着笑脸冲他挥挥手:“嗨,早上好呀。” 谭也不冷不热地收回目光,并没有理会她。 亓茉耸耸肩,并不在意。左右昨晚已经糗过了,即便再尴尬也挽救不了了,她的心态已经调整回来了。 行走江湖开青旅的**宗旨是什么,是厚脸皮。 亓茉洗漱完换了衣服下楼,正好看到梁小悦在公共区踱来踱去打电话:“……他有什么好傲的?真以为自己多么了不起吗?不就是个粉刷匠吗?” 梁小悦的脸色很不好看,亓茉还是头一回见她这个样子。 亓茉凑到蒋爱琳身旁坐下,悄悄问她:“梁小悦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生气?” 蒋爱琳退出手游,兴致勃勃地跟她八卦:“战无不胜的梁小悦早上试图跟谭也搭讪,碰了壁,能不生气吗?” 亓茉眼睛一亮:“哦?快说来听听。” 蒋爱琳调整了一下坐姿:“听说,她**一大早在厨房捣鼓了几个三明治出来,谭也一下楼,她就凑到他身边,说什么吃不完请他吃,特别殷勤。你说她来这几天,在咱们店勾搭多少个小哥哥了?她天天作妖,能是吃个三明治这么简单吗?她那心思……啧,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亓茉心里“咯噔”一下:“这招应该挺好使吧?” 蒋爱琳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可人家谭也根本不吃她这套。” “就算不吃,她也不至于这么生气吧?” “听说,谭也特别冷漠地说,对她不感兴趣,让她以后不用费心了。” 亓茉讶异:“这么直接?” 蒋爱琳一摊手:“嗯哼。” 亓茉表示怀疑:“你这从哪儿听来的,没有添油加醋吧?” “好几个客人都听到了,哪轮得到我添油加醋?”蒋爱琳挑眉戏谑道,“咱们店总算有‘鉴婊专家’了,希望广大男同胞可以跟他取一取经,不要被‘绿茶’给蒙蔽了。” 听了蒋爱琳的毒舌发言,亓茉“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没有亲眼目睹八卦现场,亓茉深表遗憾。 “我是一个粉刷匠,粉刷本领强,我要把那新房子,刷得很漂亮。” 亓茉哼着歌慢吞吞地凑到谭也身后站定,心情很不错。 她若有所思地看着谭也画了好一会儿,忽然开口:“你觉不觉得,整个logo只有店名这几个字有点单调?” 谭也头也不回,继续专注地在墙上涂涂抹抹。 亓茉从爸妈那儿看过他的设计图稿,除了精心设计的店名logo外,院子内侧的墙绘是动物主题,外侧则是春夏秋冬四个季节。他的画风极美极精致,可以说是特别契合“零上十九度”的氛围。 亓茉锲而不舍地提建议:“可以在店名旁边画一只卡特吗?就是我们店里那只金毛。” 谭也依然没回头:“不可以。” 亓茉问:“为什么不可以?顾客不是上帝吗?” 谭也敷衍地挑了挑唇,低头将颜料混合在一块:“你有把你店里的客人当上帝吗?” 亓茉理直气壮“双标”:“大家都是朋友嘛,当上帝多没意思。” 谭也不说话。 亓茉继续劝:“依我看,卡特是我们店里的灵魂角色,*能代表我们‘零上十九度’,放在店名logo旁边*合适不过。” 谭也终于看了她一眼,但语气并没有松动的意思:“墙绘的内容早已经定好了,无法*改。” “我没有让你*改呀,”亓茉试图钻空子,“只需要再添加一个……” 她话还没说话,谭也便皱了皱眉,语气不耐烦:“你是在带头打扰工作人员干活吗?” 亓茉一噎:“……” 他好冷淡。 她简直要怀疑是不是她爸妈欠了他几百万工资,不然他怎么一副讨债脸?明明她才是雇主啊! 亓茉丧气了几秒后,很快把这小小的情绪抛到了九霄云外。 二楼女浴室的喷头出了问题,出水特别少,根本洗不了澡,一整个上午不少女客人来前台反映情况。 前台雷霜霜一脸凝重,不厌其烦地跟她们解释。亓茉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实在没办法,她只好让管昊去隔壁民宿问一问有没有维修工人的电话。 刚一出去,管昊又喘着粗气跑了进来,他满脸兴奋:“亓茉姐,霜霜姐,不用叫修理工了,杨大哥已经回来了,现在正在外头停车。” 亓茉终于松了口气。 杨文奕杨大哥负责整个店的安保和维修,前几天休假不在店里,导致店里出了好几个乱子。他性子沉稳话不多,是整个“零上十九度”的定海神针,只要他在,什么问题都能解决。 杨大哥仔细查看了女浴室的情况后,很快发现原因,果然不过几分钟就处理好了,替“零上十九度”省了一笔修理费用。 中午吃过午饭后,亓茉想了想,噔噔噔地跑过去敲谭也的房门。 “谁?” “是我,亓茉。” 等了一会儿,谭也打开门,表情不是很耐烦:“现在好像不是工作时间。” 他的灰色外套搭在椅背上,上半身穿着白色T恤。他桌子上的电脑开着,旁边是一沓图稿。 “我知道。” 亓茉好脾气地指了指身后的杨大哥,正色道:“我昨天答应过你的,要帮你修好天花板。” 谭也看了杨大哥一眼,神情微微缓和,侧身让他们进去。 管昊把油漆桶换了位置后,屋顶已经没有继续渗漏了,本来就不是什么大问题。 杨大哥看了镇定自若的亓茉一眼,对谭也说:“我等会儿去三楼把这个位置的木板加固一下,下次不会再漏了。” 谭也略一颔首:“辛苦了。” 亓茉笑了笑:“麻烦你啦,杨大哥。” “不用客气。” 杨大哥转身出去了,亓茉并没有跟着他一块出去,而是快走两步,停在一幅挂画前,瞪大了眼睛。 她惊讶地指了指:“这幅画是哪里来的?” 谭也语气很平淡:“我在柜子顶上发现它的。” “你怎么把它挂出来了?” 谭也反问:“不可以吗?” “可以倒是可以。”亓茉有些不好意思,顿了顿,忽然问,“你觉得这幅画画得怎么样?” 谭也顺势望向那幅挂画,那是一只九色鹿,虽然画功青涩,但用色大胆,很有自己的风格。 “还不错。”他言简意赅地评价。 亓茉笑弯了眼,满脸嘚瑟:“这是我小学的时候画的,是不是很厉害?” 谭也微微惊诧,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没想到她在画画上的确挺有天赋。 亓茉说:“小学的时候我学过两年画画,没想到我爸妈留着我以前的画作不说,还把它裱起来了……说起来,我小时候的梦想就是当一个画家。” 谭也皱了下眉,打断她:“还有什么事吗?” “当然有事。” 亓茉犹豫了一下,把细心折好的纸张打开,递给谭也:“这是我的想法,希望你可以看一看。” 她在他原有logo的基础上,额外画了一只卡特,虽然只是简单的几笔,但模样憨态可掬。 她很有诚意。 谭也望着那幅简易画沉默了一会儿。 “怎么样?”亓茉期待地看着他,希望他给出一点意见。 谭也忽然站起身推着她出门,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再说吧。” “零上十九度”的煮饭阿姨**下午临时有事不在,做饭的重任便落到了雷霜霜身上。并不是因为她做得有多么好吃,只因她猜拳输给了大家,迫不得已。 **住店的客人格外多,看霜霜姐实在忙不过来,亓茉便自告奋勇要承包**的晚饭。 她拉着蒋爱琳陪自己去菜市场买了菜,在厨房忙了一下午,按着网上搜来的食谱精心做了四菜一汤。 她刚在工作群里发出“快来吃饭”的通知,丁诵便探出头来。他吸吸鼻子,皱起眉:“你干什么了,把厨房炸了?” 亓茉嫌弃他:“你又来蹭饭!” 丁诵厚着脸皮走进来,咧嘴一笑:“这么小气做什么,都是自己人。” 亓茉扯了扯嘴角:“谁跟你是自己人?” 丁诵帮着把几个菜端去餐厅,嘴里停不下来的挑剔:“你这菜的卖相实在让人没有食欲。” 亓茉反复劝自己不要把菜倒在他脑袋上:“本来就没你的份好不好?” 管昊是**个过来的,然后是杨大哥和雷霜霜,*后是刚刚结束工作的谭也。 他换下了那身工作时穿的工装不愧是个讲究人。 等人到齐后,亓茉主动把碗筷分发给他们,边发边说:“千万别不好意思,放开了吃,*好不要浪费。” 丁诵**个夹菜,刚把红烧排骨放进嘴里,便脸色一变,忍了忍,实在没忍住,转身吐进了垃圾桶:“亓茉,你是放了一斤盐吗?盐再便宜也经不起你这么放吧?” 管昊也被咸到了,赶紧去找水喝。 雷霜霜舀了一勺海带汤,刚喝一口便面露难色:“汤有点淡了。” 杨大哥勉强把菜咽了下去,顾及亓茉的面子,夸了句:“至少煮熟了,不会食物中毒。” 亓茉:“……” 丁诵**个搁下碗,一点面子也不给她:“不吃了,溜了溜了。” 亓茉愤怒:“我辛辛苦苦做的,不吃浪费了。” 丁诵说:“浪费几个菜总比吃坏肚子费钱好吧?” 他自己不吃就算了,还把雷霜霜的筷子夺过来,语重心长地劝她:“霜霜你也别吃了,你不怕晚上拉肚子啊?走走走,我们点外卖吃,你想吃什么,我请。”然后强行拉着雷霜霜走了。 杨大哥和管昊对视一眼,沉默不语地跟在了丁诵身后。 亓茉满头黑线,默默嘀咕:“要不要这么不给面子啊,未免太过分了吧!” 目送他们走远,转过身却见谭也还留在这里,亓茉愣了愣,忽然有些感动。 这个世界,果然还是有好人存在的。 亓茉眼睁睁看着谭也舀了一勺汤,然后把排骨泡在了汤里,不紧不慢喝了一口。 他表情一凝,很轻地皱了下眉,还是咽了下去。 亓茉期待地望着谭也:“味道怎么样?没有他们说的那么糟糕吧?” 谭也瞥她一眼,象征性地弯了下嘴角,权当回复。 亓茉不气馁,换了一个问法:“你怎么不跟他们一块去点外卖呀?” 谭也拿公筷夹起蔬菜,问:“蔬菜你有洗吗?” “那当然,我反反复复洗了五遍,生怕不干净!” 谭也又夹了一筷子土豆丝:“土豆刨完泡过水吗?” “肯定泡过水啊。” 谭也抬眼:“我怎么知道外卖有没有洗过?” 亓茉:“……” 他说得很有道理,他果然是觉得外卖不够干净…… 行吧,她就不该对谭也抱有期望。 亓茉愤恨地咬了一口排骨,表情顿时僵在脸上,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 她把菜碗往谭也面前一推,含着排骨含混不清地说:“那你多吃点,别浪费了。”然后飞快地搁了碗往门外跑,“哎,点外卖的那几个,等等我,算我一个!” 夜色渐深。 谭也坐在电脑前望着图稿出神,半晌没有动。 “零上十九度”的隔音不是特别好,外头走廊里嘈杂的说笑打闹声断断续续地传入他耳朵里,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忽然传来敲门声。 谭也偏头:“谁?” 外头安静了一会儿,有人出声:“又是我。” 听出声音的主人,谭也只觉头痛。 见里头的人不说话了,亓茉再度敲了敲门:“我真的有事。” 等了等,门开了,谭也双手抱胸冷冷地看着她。 谭也还未开口,亓茉便低垂着头一股脑地说:“我真的是有急事。” 亓茉指了指自己满是泡沫的头:“我房间的浴室没热水了,可以借你的浴室洗个头吗?” 她在拉下脸借浴室跟用冷水洗头之中权衡了一下,还是觉得不让自己着凉*重要。 谭也皱眉:“怎么会没热水?” 亓茉振振有词:“女生嘛,洗个澡洗个衣服不就差不多用完了?” 谭也不置可否,抬了抬下巴:“走廊尽头就是女生浴室,有用不完的热水。” 亓茉抬起头,苦着脸说:“我好歹是‘零上十九度’的小老板吧?平时都是漂漂亮亮出现在他们面前,怎么好让客们见我这副没形象的样子?” 她穿着草莓图案的可爱睡衣,顶着一头泡沫,的确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谭也认真看了她一眼,嘴角忍不住翘了翘,表情有所松动。 他没说话,转过身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亓茉见他没拦自己了,赶紧跟在他身后进去。 她走进浴室,迎头撞见浴室里的镜子,被镜子里自己的鬼样子结结实实吓了一大跳。她刚才没看错,谭也肯定是在嘲笑她。 把泡沫冲干净,她慢吞吞地洗完头走出浴室,谭也还是坐在电脑前,专注地看着屏幕,不时拿出图稿对比。 他是个头脑清醒、目的明确的人,生活习惯也很好,作息规律,不抽烟不喝酒,也不理会女游客的搭讪,没有任何不良嗜好。 和其他一门心思找乐子的游客**不同。 亓茉吸了吸鼻子:“你的房间好香啊,一股薄荷味,你喷香水了?” 谭也瞥她一眼:“我从不喷香水。” “那为什么这么——” 亓茉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明显刚刚洗过澡,穿着睡衣。 她眨眨眼睛,把沾在睫毛上的水渍眨掉:“你用的什么牌子的沐浴露?” “你刚刚在浴室没看到吗?” “我只看到我们店里放的沐浴露和洗发水。” 谭也淡道:“就是它。” 亓茉惊诧:“就是它?” “嗯。” 亓茉笑了笑,若有所思:“看来我们店品位挺不错的。” 房间里灯光很暗,只开着桌前一盏小台灯。 亓茉一边擦 绘墙的谭也**度爆棚,却冷硬孤僻不理人。 青旅小老板心动嘴硬——等着!分分钟拿下他! 青旅众人纷纷点赞,坐等她打脸, 没想俩人硬生生把虐文变成了甜宠文…… 好吧,甜甜的恋爱都是别人的! 年少倔强,不敌她独特可口。 口是心非,扛不过春心萌动。 ——漫天春光抵不过你低头一笑。 这份初恋,一出发就凶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