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术莫用
作者简介
李帼忠: 职业为医生。形意拳名宿李仲轩的侄女,增协助父亲整理天津李氏王氏家族史料。 其父为李仲轩兄长李辕(字捷轩),天津宁河县文史所荣誉研究员。 徐骏峰: 自由写作者。曾为报社记者和杂志撰稿人。李帼忠次子,上世纪八十年代曾和兄长徐皓峰追随李仲轩先生一个时期。
内容简介
《高术莫用》后记 单锋剑 上世纪 , 武打片在三十年代被国民党禁了,武侠小说在五十年代是毒草。大陆八十年代的武术热,晚于香港二十年,来于电影《少林寺》的催化,基础是六七十年代的青少年街头械斗。 六十年代末“每条胡同都死人”的暴烈不长,八十年代街头少见死人,多是头破血流。 那时自行车是奢侈品,遇上过几次一脑门血的人排队上公共汽车,他们不加塞,也没人给他们让座。那时的人如野生动物般可以自愈,不去医院,坐车回家。 六七十年代的经典械斗兵器是铁锨,铲煤铲土磨得锐如刀刃,利于群殴。八十年代经典是单锋剑,单锋剑就是剑形匕首,三五人冲突用,社会风气好了许多。 单锋剑只开一边刃,另一边留着不开,等于刀背,剑成刀用。清朝腰刀也会在刀背顶端开刃,称为反刃,刀头成了剑尖,刀成剑用。 一道刃上取舍,就混了刀剑的身。 单锋剑反手持,贴在小臂下,具隐蔽性,利于偷袭。我的初中,大门向北开,京城老话说是出流氓的风水。一日中午,校门口聚满人,看两人打架。他俩总不打,人越聚越多,忽然退潮般散开,一人亮了刀。 亮得不帅,一掏刀就掉在了地上,拾起来假追几步,见敌方逃了,自己也走了。我们事后分析,估计他是故意失手,为人都看见,惊走了人,他就得胜了。 那刀是单锋剑。求胜,而不是弄死谁——这种风度是哪来的?《岳飞传》写金宋之战,兵马千万废弃不用,两军各派一将单挑,败了就挂免战牌,难有战役。 以为《岳飞传》瞎说,那是动物世界的事,狮群、狼群、猴群里争王,都是单挑,没有伸援手的。 后读书看到人间有过,远在周朝,诸侯间大军对垒如体育比赛,各出几辆战车打打,有了胜负就谈判了。到秦始皇,彻底没了这事,打仗就是一拥而上。 民间保持着周风,清末土匪还这样,一个人上山,单挑土匪头子,胜了山寨就是他的,土匪头子自己下山。京津混混也这样,老混混挨了打,就让出自己的街。 我一直好奇这种古法是如何传承下来,土匪、混混在五十年代都剿灭了,事隔三十年,八十年代学生聚众打架,来很多人,结果往往单挑??教给学生们的?一本《岳飞传》,引发了年轻人基因里周朝意识的复苏? 是六十年代末京城外的军队大院子弟教的,他们跟敌人学的。他们的敌人是城区里的顽主,顽主是新生的混混,有了新名。五十年代老混混被剿灭,混混毕竟是清朝既有的阶层,遗风强烈,隔了十年,还能学到。 晚清混混打架,不能进人家门。躲到家里就安全了,进屋打人者没品格,因为惊扰了别人父母子妻。再大的仇,也不能砸别人家,砸了要挨骂——这种老规矩,六十年代末的顽主保持着,暴力是有底线的。 所以红卫兵抄家,在大院里畅行无阻,而在胡同里,老民老户受不了,砸人的家是古来大忌 ;故常有老混混或新顽主来劝的事,甚至动手打了红卫兵,结果被送去劳改。那时的坏人有规矩,破了下限,看着心里别扭,要主持公道。 大院子弟从小上苏联式幼儿园、内部中小学 , 看内部放映的外国电影,本应洋范儿,却严重痞气,满口脏话。都因为跟顽主打架,对我们影响最大的往往是我们的敌人。 晚清京津的混混基本没了脏话,装得跟账房先生似的,半文化人半商人的做派,小混混才骂人,脏话多的是脚行车夫,干活累,喜欢骂。顽主没有混混的口德,因为他们多是在新时代落魄的小手工艺者的后代,父辈心理不平衡,喜欢骂,从小学的。 大院子弟生活优越,当时髦来学骂,语气和神态都经过揣摩,一见面甩一句利索的脏话,觉得帅。如小孩学结巴,学了就难改口,至今喜欢。 亮刀,吓走人,就完事了。单锋剑在晚清街头便有,斗殴以不死人为原则,所以会有单锋剑,以不开刃的一面应敌,急了才刃向外。 单锋,是给人活命。 更多的时候,带它不是扎别人,是扎自己。遇到事,扎自己大腿一刀,对方就服了你的蛮力,收兵了。甚至亮刀后,就把刀递给敌人,说 :“今儿这事这么办,有本事弄死我。” ——晚清的事,在八十年代回光返照,我这代人应都围观过这场面。 民间意识是不坏人家、不取人命,你摆出视死如归的谱儿,对方就服了,没事了。 八十年代经济搞活后,利益之争巨大,电台里播《岳飞传》评书,集贸市场有了死人的事。单锋剑能杀人了,成了管制刀具。 2014 年 2 月 武学尊师李仲轩家世 凸显京津地区一支世家的百年沉浮 薛颠传世之作——象形术 领悟人与自然的奇妙关系 一种开悟入道的修炼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