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岳：北平以北的烽火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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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一轮红日，从青黛色的群山中冉冉升起，不远处的 长城披上了霞光，炊烟袅袅的小山村瞬间沐浴在阳光中 ，枝头的鸟儿清脆地啼啭起来，清幽的树林变得热闹起 来。随着几声犬吠，村里的场院里聚满了人。 男男女女，挨挨挤挤，有的来晚了，不住地踮起脚 尖隔着前面人的头顶往前看。原来，刘国梁正在召开全 村群众大会。刘国梁讲了国内大事，讲了中国共产党的 抗日主张和宗旨，最后向全村父老乡亲宣布：“今天， 我们正式成立了滦昌密联合政府。我们有了自己的政权 ，才能更好地领导大家抗日，才能把日本鬼子赶回老家 去。” 村里的乡亲们听了，纷纷鼓起掌来。 群众大会结束，有的人向刘国梁问这问那，有的人 接过战士手里的布告，学着战士的样子在大街上贴起来 。东三岔村，处处洋溢着节日的喜庆气氛。 村民傅德玉的心咚咚地跳着，手心里也湿漉漉的满 是汗水，他听着刘国梁的讲话，忽然想起了昨天早晨的 情景。 昨天，傅德玉吃过早饭，像往常一样扛着锄头出门 ，不料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傅德玉定睛一看，眼前站 着一个身材高大的人。来人一边擦顺着额头淌下的汗， 一边用一双明亮的眼睛望着他，没等傅德玉开口，就认 真地说：“我是中共滦昌密联合县工作委员会书记刘国 梁，滦昌密联合县政府成立了，您把这张布告贴出去， 叫老乡们都知道。” 傅德玉伸出满是老茧的手，接过布告转身回到屋里 。他用铁锅做熟了玉米面糨糊，倒在一个白瓷碗里，拿 上刷锅用的炊帚，把布告揣在怀里，向大街走去。 走到街中心，傅德玉看到南街有一处较高的房子， 山墙全是用石头垒的，很显眼。他刚把手伸出去，又缩 了回来，自言自语：“不能，这里住着八路军，小鬼子 看见了，把房子给烧了咋办？”傅德玉又往前走了几步 ，在一个猪圈前停住了脚步：如果把布告贴在猪圈墙上 太低了，不好看，如果鬼子看见，这家该受连累了。八 路军有纪律，哪能因一张布告惹出乱子来呢？突然，他 想到了一个好地方，撒腿就往前跑。他跑到村东的龙王 庙前停下来，“哗啦，哗啦”几下就把布告贴到砖墙上 了。 “联合县政府成立了！”人们奔走相告，全村男女 老少都来看了。七十多岁的张大爷拄着拐杖也来了，他 瞪大眼睛，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反复地看，因为不识字， 咋看也是白纸画黑道道，张大爷“嗨”了一声：“布告 上的字认识我，我不认识它，谁给我念念？”人们“轰 ”的一声都笑了，旁边一个小伙子自告奋勇：“我念， 让您这老脑筋也开通开通。”说着，他一字一句地念起 来：“人民团结起来，有钱出钱，有枪出枪，誓把日本 鬼子赶出鸭绿江。”布告的落款，写得清清楚楚：“滦 昌密联合县政府，县长——张书彦！” 这是平北地区第一次出现中国共产党的政权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