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版社: 上海文化
原售价: 36.80
折扣价: 20.30
折扣购买: 是甜蜜,也是麻烦
ISBN: 9787553517292
子非鱼 小花阅读签约作者。 每天沉迷故事无法自拔的小透明。写作上不求日行千里,只求来日方长。 代表作:《请别忘记我》《喂,给你我的小心心》《你有一份初恋请签收》
Chapter 1 人间天堂 早上八点不到,老城区北街十二号就已经如同往常一样热闹起来了。 古朴的分岔马路上人声喧哗,不管男女老少脸上都带着点邪魅微笑,然后一齐扎进了悬挂着“人间天堂”金色牌子的大拱门里。 别看“人间天堂”名字起得这么引人遐想,这儿可不是洗脚城,更不是红灯区,而是整个历阴市最大的花鸟市场,每天都会有各行各业的人光顾。 市场共有三楼,一楼花鸟虫鱼,二楼服饰家居,三楼玉器古玩,真正做到了它对外打出的口号: 一个市场,满足全部需求。 就因为在这儿什么都能买到,所以久而久之,没名字的花鸟市场就被叫做了人间天堂。 此时,人间天堂一楼中段靠右的宠物摊位上,宁以菲一身宽松艳丽的花衣花裤,长发随便拿了根木簪挽在脑后,手里摇着把老蒲扇,正跟人议价:“大哥,不行,真不行,800是底价,再低我就亏大了!” 她跟前站着个看起来三十来岁,挺啤酒肚的男人,正在逗弄着笼子里那只棕褐色画眉鸟,看起来爱不释手的样子。 闻言,男人陷入纠结:“……再少点,少点我就要了!” 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一个心思活泛。宁以菲入这行好歹也有两个月多了,深谙其理,于是诚心诚意道:“大哥,我实话跟你说了,这鸟的价格我已经给你压到最低了,真不赚你一分钱……要不这样,你可以先去其他家转转,看看声音叫得这么好听的画眉起价多少……” 男人犹豫了。 鸟是真喜欢,零花钱也是确实被老婆扣得差不多了。 但宁以菲脸上这副“完全不care你买不买,甚至还劝你去看别家店”的样子实在演得太逼真了,唬得让他一时间觉得不买都亏了。 正思虑间,一阵跟市场环境格格不入的悠扬的钢琴声忽然响了起来。 宁以菲从兜里摸出手机,冲男人一笑:“抱歉,我接个电话。” 来电人是张姐,宁以菲搬来老城区后的房东。 “喂,张姐?” “胡了!胡了!来来来都给钱啊,哈哈哈快着点儿,别想赖账!” 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过后,对面紧跟着传来几双手搓麻将的声音。 宁以菲对此习以为常。 等了好几秒后,那边又出声了:“小菲,你现在忙吗?” 宁以菲看了眼跟前唯一的客人:“还行。” “那正好,你帮姐个忙。一会儿有人来看房,你带人去看看,就你楼上那套。我这儿手气正好着呢,脱不开身……老邱那边我帮你跟他说一声就行。” 市场里实在太吵,方言和普通话交织在一起,听起来像是所有人都忙得不行。 宁以菲接电话开的扩音。她本想拒绝,但瞥到旁边男人几乎竖起的耳朵,眼睛一转就应了:“行,张姐放心。” 电话一挂断,宁以菲就开始迅速收拾东西,以此营造出一种紧张的气氛:“大哥,我这有点急事要走了。这样吧,你要诚心想要呢,我就再送你个笼子,有名的靛颏笼,淘宝一个都要卖到150左右……要不行的话, 咱就下次再做生意吧!” “哎哎哎别啊!”男人紧皱眉头,再三吸气,最后终于咬咬牙,作出了于他而言很重大的决定,“行,我买了!” 整整八百,他一遍一遍数,生怕弄错。 到了给钱的时候,宁以菲捏着递过来的人民币一角,拽了下,没拽动。 一抬眼,只见男人死死抓着钱不松手。 “……” 宁以菲露出职业假笑:“大哥,喂养方法和注意事项都写在纸上了,底下还有咱们家的宠物交流群群号,有事加群,随时联系哈。” 她使了点劲,把钱拽过来收进挎包,然后连鸟带笼塞进男人手里,由衷道:“合作愉快!” 九点出头,太阳已经很高了,宁以菲从市场七拐八拐绕回了住的地方。 这一片地方多是上了年头的矮楼,青砖绿瓦,小桥流水,头顶上穿插交织着各种电线,巷子小道多到令人咂舌,她刚来的时候,时常走错路。 五月中旬闷热的风吹过来,带着股不知道从哪条街上飘来的柏油味。 宁以菲站在单元楼下等着那位租客,手机不老实地震了好几下。 【季青】:我已经和老师商量好,给你安排好了路,只要你回来,一切都还不晚。 【季青】:下个月的十三号,我在中央剧院有演出,你过来给我当助阵嘉宾。 【季青】:我特意请了记者,结束后会有个采访,你借这个机会好好道个歉,这事儿就算过去了,知道吗? 宁以菲沉默两秒,还没来得及回复,只听不远处传来一阵清脆的车鸣。 稍微抬眼,宁以菲看见一辆黑色轿车拐了弯儿由远及近。刺眼的阳光下,那个三叉戟的车标简直晃得人眼睛疼。 宁以菲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卧槽,谁居然开着玛莎拉蒂到这地方来了? 玛莎拉蒂缓缓逼近,然后停在了她旁边,紧跟着驾驶位紧闭的窗户慢慢降到了底,然后车窗里探出一颗属于男人的脑袋。 只一眼,宁以菲就被深深地震撼了。 宁以菲一时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这颗脑袋。 因为这颗脑袋上顶着红橙黄绿青蓝紫黑八个色,虽然除了黑色外的其他颜色只是挑染了一点,但组合在一起五光十色的,实在给人视觉上一种很大的冲击。 就好像彩虹糖突然活过来了,既奇特又诡异。 这时,彩虹头说话了。他声音里带着点分不清路的烦躁,又有点不易察觉的倦意:“你好,请问6栋一单元怎么走?” ——声音倒是挺好听的。 秦珩已经在这个幸福小区兜了很久的圈了,本就不怎么好的心情更差了点,这才好不容易看到个活人。 宁以菲还没从震撼中回神,愣了会儿才说:“……啊,这里就是。” “行,谢了。”秦珩松了口气,然后打开车门下车。 他不下车还好,一下车,身上那件胸前大黄,后背张扬的七彩羽毛V领单衣就露了出来,几乎要给跟他格格不入的老小区染上一层亮色。 宁以菲被刺激得失了语,瞠目结舌地站在原地。这一瞬间,她想起网络上那个小黄鸡背着彩虹羽毛疯狂摇摆的表情包。 又过了一会儿,宁以菲开始觉得秦珩穿成这样看起来还有点眼熟。具体哪里眼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有一种诡异的熟悉感。 秦珩没上楼,而是倚着车门准备给什么人打电话。 这个斜靠着的角度,让宁以菲得以仔细观察他的样子。虽然这人打扮得新潮另类了点儿,但是脸和身材意外地不错,就是表情臭了点,眼圈还有点黑,像是挺长时间都没休息好的样子。 男人靓丽的羽毛衣衣摆一角被塞进了裤腰里,穿着黑色破洞牛仔裤的两条腿长而直,露出白板鞋上面两截漂亮的脚脖子。这身打扮要搁在别人身上,妥妥一个杀马特,这人却硬生生靠着自己的底子给撑了起来,居然还莫名带点儿韩流明星的气质。不过宁以菲仍对他的品味不敢苟同。 只是这人浑身就差没写着“老子超有钱”这几个字了,干嘛出现在这儿? 或许是为了解答她的疑惑,秦珩好不容易记起来的电话号码终于拨出去了。 五秒不到,宁以菲的手机铃声响了。 秦珩这才抬头看了她一眼,满眼不确定地道:“……张大红女士?” 张大红,宁以菲口中的“张姐“全名。 宁以菲挂断电话,同样不敢置信地问:“你是来租房的秦先生?” 秦珩上下打量她几眼。女人身材高挑,明明顶着一张漂亮的白皙素净的脸,却穿着一身乡村剧里五十来岁大妈最爱的印满了牡丹花的衣服。 这他妈的什么奇葩审美…… 然而奇怪的却不止如此,女人身上还有种一时间形容不出来的清淡的气质,像是不属于这片老旧的地方,但又莫名其妙地跟这里融合得很好,让人觉得矛盾之余又好像本该这样。 好半晌,秦珩才回答:“对,我是。” 都能开得起玛莎拉蒂,穿得起品牌高定,却来这里租一套两千都不到的房子,图的是啥啊?宁以菲心想:这人是有什么毛病吗? 宁以菲使劲压住内心的好奇因子:“那行,你跟我走吧。” 幸福小区的楼房最高不过六楼,没有电梯,只能慢慢往上爬。 楼梯是红木做的,还有股浅浅的木香,这大概是古色古香的老城里一大特色。 漆黑的楼道里,声控灯不怎么好使,一会儿明一会儿暗的。 宁以菲边走边让他注意脚下,才刚说完,秦珩就绊了一下。 秦珩从出生长到现在,衣食住行都是用的最好的,这辈子还没来过这么破的地方,更别提上下楼居然要爬楼梯。 短短几秒,秦珩已经决定——这房谁租谁傻逼! 好不容易到了顶楼,宁以菲在秦珩惊奇的视线里,从601门前的地毯下摸出把钥匙,然后开了门:“进来吧。” 这房的格局跟宁以菲住的那套是一样的,两室一厅,需要的都有,还算干净宽敞…… 但完全够不着秦少爷的标准。 随便看了眼,秦珩就打着有急事的幌子走了。 宁以菲这段时间早在老城区混成了人精,当然知道他不是真急,于是仰头哀叹了一声,跟张姐发了条消息。 搞砸了,唉。 秦珩不怎么耐烦地坐在车上,车已经开出小区,停在一条周边立着景区指示牌的路边。他一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手接了个电话。 电话那边传来一道焦急的男声:“秦哥,你房看得怎么样?” “能怎么样,就那样。” 陈越扬心急火燎:“秦哥,你说你为啥要往老城区那边跑啊?你看那是人住的地方吗,最多当个旅游胜地走一圈也就够了!你要租房,我帮你找高档小区,那样才符合你的逼格啊!” “秦哥,真的,你别想不开。没灵感写不出歌这事儿只是因为你压力大,真的不能急,多休息休息就好了,以后还会更好的,你相信我!” 对于陈越扬这机关枪似的一大串话,秦珩直接回了句:“你懂个屁。” 陈越扬确实不懂。 多休息…… 秦珩自嘲地笑了下,他已经休息两年多了,难道还不够久吗? 音乐圈更新换代的速度非常快,不停有新鲜血液注入的同时,也有一些人坚持不住选择了放弃。在这种严峻的生存环境下,关注度本来就相对偏少的乐队更加难以存活,如今两年过去,还能记得他们Invincible的人又有多少? 秦珩永远记得那一天,自己在平台上发出乐队组建消息的时候,应聘通过的那一张张青春洋溢的脸。 给乐队取名时,秦珩想了整整一个晚上,最后把“Invincible”这个单词画了圈。 Invincible,无敌的,不能征服的。 这个乐队,承载着四个人的希望。 可现在,秦珩出了问题,没有预兆也没有理由的,他写不出东西了。 当然其实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们完全可以找个作词人替乐队填词写歌,但这样寄生虫似的依附于别人,秦珩做不到。 缓缓吐了口气,秦珩道:“我打算写出一首充满烟火气息的歌,最好的办法就是先体验体验这样的生活……算了,懒得跟你BB,没事挂了。” 秦珩静坐了会儿,抽了根烟,然后驱车去往下一个小区。 大半天时间过去,玛莎拉蒂再一次停在了幸福小区6栋一单元门口。 夕阳染红了半边天,小楼墙壁上的爬山虎垂挂在空中随着晚风摇曳。 秦珩仰头盯着顶楼601的雕花窗,心想:虽然这房谁租谁傻逼,但有时候人还是得活得傻逼一点,太明白了反而不好。 正想重新联系张大红女士,忽然,一阵自行车的车鸣叮铃铃飘过来。 秦珩侧眼,就看到旁边一条青石板路的巷子里飘出来个身影。 那身影的装扮花花绿绿,实在惹眼。 秦珩把手机塞进兜里,尽量让自己语气听起来和善点:“张女士,你回来得正好,经过慎重考虑,这房我租了。” “……啊,行。”宁以菲愣了一秒,完全没想过他会去而复返。她下车后熟练地把车往墙角一拎再一锁,“但是纠正一下,我姓宁,叫宁以菲。你叫我小菲就行,我呢就住你楼下。这房子你先住着,张姐有空了会跟你签合同的……不过她基本没空,你要是不嫌麻烦的话,可以直接去13栋101号的麻将馆找找,桌上吆喝得最起劲那个就是。” “好的,谢谢。”秦珩已经从后备箱里把行李拿了出来。他东西不多,只有一个箱子,外加一个吉他包。包里那把吉他是他走到哪就要带到哪的,方便有了灵感后随时能够弹出来。 乍然看到了乐器,宁以菲就立刻暴露了职业习惯不可避免地去注意对方的手。 秦珩的手大而长,肉不多,骨节分明,右手手指上覆盖着一层茧,因为不太明显,所以并不影响这双手的美感。看样子他弹吉他应该有很长时间了。 吉他这个乐器,入门那两年可能会让手指长一层茧或者起泡、破皮之类,但有了两年功底后,这些就不怎么看得出来了。 宁以菲有点好奇,又顾忌着两人不熟,最后只是指了指那辆高调的玛莎拉蒂提醒道:“对了,这边没有停车场,你这车最好还是挪到旁边的树底下,不然挡路了。” 秦珩愣了一下,随即不可置信道:“没停车场?!” 宁以菲点头:“对。停车场那边游客太多,停一天要交五十块停车费。你要住得久的话,建议买辆自行车,游客多的路上,开小车会比较方便。” 秦珩像是被刷新了世界观,半晌才低声骂了一句,然后满脸复杂地去挪车了。 重新进入601,秦珩的心境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之前秦珩还觉得这屋又小又破像个不能住人的陈年老仓库,但看过附近的其他房子后,他觉得这里简直是梦想房源。看看这台灯,这书柜,简直无一不让人觉得满意。 等把东西放好,秦珩一转身,就见宁以菲盯着他的吉他包看,目光很热忱的样子。 他奇怪道:“怎么了?” 宁以菲犹豫半天,还是没忍住:“你……玩儿音乐的?” 秦珩“啊”了一声:“是。” 天下乐器一家亲,老本行啊。宁以菲不免对他有了点亲切感,于是扬了扬手机,本着“能帮则帮”的良好品德道:“那你收拾吧,有事可以找我。” 宁以菲一走,秦珩面对着整个屋子,忽然陷入沉默。 一个人的时候,难题就冒出来了。首当其冲就是:他出来的时候只带了几件衣服和一把吉他,床上用品、生活用品他一样都没有。 租房不像酒店,可以直接拎包入住。 本来能花钱解决的都不是什么大问题,但秦珩今天开着车在老城区兜了一圈,又是看房又是找路的,已经没什么心情再出去了,他这会儿只想洗个澡舒舒服服地睡一觉。 想了几秒钟,手机忽然震起来了,屏幕上显示着“秦关山”三个字。 秦珩想挂,但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耐着性子接通了:“什么事?” 秦关山已经人过中年,声音却一如既往地严厉,或者说事业有成的男人开口跟人说话总是带着那么点刺儿。他用那种谁听着都忍不住立正站好准备挨训的语气:“听你妈说你搬出去了,你又要闹什么?” 秦珩靠着衣柜静默良久,然后嗤了一声,心想:就他妈知道是这样! 亲生儿子都从家里搬出来住了,秦关山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责怪和质问。 秦珩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我能闹什么,我待这儿写歌不行?这不是最合你心意吗?” 果然,听到“写歌”二字,秦关山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时嗓音已经变得尽量柔和起来,甚至带了点呵呵笑意,跟刚才简直判若两人:“那也行,换个环境换个心情,这下肯定管用!对了,你那边缺什么,我让陈伯给你送过去……干脆我再给你找个保姆,负责照顾你的生活起居,你从小就没吃过什么苦……” “不用了。”秦珩听得烦,打断他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自己可以。” 烦躁地挂断电话,秦珩满脸冷漠地在房子里扫视一圈。三分钟后,“自己可以”的秦珩给陈越扬发了条消息,然后拎着车钥匙出了门。 ——他今天要去陈越扬家里借住一晚。 Chapter 2 金刚鹦鹉 老城区很久以前是个不小的古城,直到现在,虽然有些破败了,但一些景物还保存着当时的古朴,时不时也会有来自世界各地的人前往老城放松心情、观光打卡。 这里生活节奏偏慢,没有大城市的纷杂扰攘,只有琐碎的日常生活,因为住了不少老年人,所以这一片的人大多习惯了早起和早睡。 清晨的小区公园里,草尖上露水还凉凉的,就已经有人用音响放起了《渔舟唱晚》。一群穿白色练功服的大爷大妈在练太极拳。音乐透过茂密的枝叶,直接飘到了6栋。 国风歌曲配上这座青檐绿瓦的老城,总是要别有一番风味的。 宁以菲就在《渔舟唱晚》的前调中打开车锁,踩着自行车一边的脚踏板利索地跨上车开远了。 拐过一条街,对面就有不少挂着粥粉面饭牌子的店,这会儿家家人都不少,不过最火的要数街尾那家包子店。宁以菲到的时候,包子店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龙,偶尔还能看到几个外国面孔。因为人太多,店内坐不下,老板就露天支起了桌椅,供人休息。 这家店算是个网红店了,是美团上来老城旅游的必吃榜单第一位。 宁以菲把车停在旁边,左右看了看,看见树底下那儿的一个桌子边坐了个五十来岁、头发半白,穿着白色民族风露臂大褂子的男人。她径直走到男人身边的空位上坐下,笑着跟人打招呼:“早啊,邱叔。” 邱叔全名邱文明,因为喜欢动物,所以年轻时候自个儿开了家宠物店,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他都卖,在老城这边已经生活了大半辈子了。因为邱叔人缘广,售后服务好,所以摊位生意还算不错。宁以菲现在就是在给他打工,每个月工资四千出头。 邱叔每天早晨都要先在宠物店里,把一些宠物搬上货车,然后才能开车去花鸟市场摆摊,宁以菲就负责帮忙卸卸货。 邱叔把手边一份早餐递过去,顺嘴问道:“空着的那间房住人了?” 宁以菲道:“是啊。也是运气好,那个租客又回来了,不然空着多可惜。” “听你张姐说看过租房那小伙儿的照片,长得挺俊的,年纪也跟你差不多,你见着了?” “嗯,见着了。”宁以菲吃了口包子,又喝了口豆浆,满足地眯了眯眼,有点含糊地说,“俊是挺俊,就是品味有点儿独特,让人不敢苟同。” 邱叔这个年纪的粗人是不怎么理解什么是“品味”的,他只知道两人年纪差不多:“小菲啊,你也22了,见到合适的就要主动点儿,抓紧机会就要出手,知道吗?” 宁以菲:“……” 宁以菲有点无奈。她住在6栋其实生活得一直很舒心,但就是有一点不好,6栋住着的老年人居多,而且普遍是些儿女在外打拼的老人,所以她搬进去后,几乎得到了每家每户的关爱。这些老头老太太看着她就跟看着自家亲女儿似的,平常最爱关心的就是她的感情问题。但这是能随随便便就急得来的吗? 宁以菲长相出众,身材好气质佳,说是走到哪都会得到优待也不为过。即使她在老城区的时候穿着打扮得随意了点,身边也仍然不乏追求者。 这会儿,隔壁桌就有两个长相差别不大的男人准备过来跟她要个联系方式,只是谁也不让谁,一时间都僵持着没动。 “实话说吧,我看上那姑娘有段时间了,哥,是兄弟你就别跟我抢!” “有了姑娘谁还要兄弟?我也喜欢她,我是你哥,应该我先去!” “周大飞我去你妈的!猜拳吧,赢了的去。” “呵,别忘了,我妈也是你妈……还有周小飞你给我小点声,别让人家听见了!” 听了个完全的宁以菲:“……” 宁以菲心想,你们俩半斤八两。 宁以菲想了会儿,灵机一动,忽然问道:“对了邱叔,我儿子怎么样了?” 这话一出口,隔壁桌踌躇良久正准备过来跟宁以菲要个联系方式的两兄弟立刻就停住了动作,相互面露诧异。 谁能想到看着年轻貌美的宁以菲居然结婚了,还有儿子了? 周家兄弟几乎是一瞬间歇了心思,打包好东西灰溜溜又不舍得地走了。 邱叔见状忍不住叹了口气:“我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别把鹦鹉当儿子养,你看看人家那心碎的表情,造孽哦……你那鹦鹉没啥事,就是被吓着了,养两天就能好,今天就可以带回去了。照常喂食,暂时别带出门。” “行,谢谢邱叔。” 正说着话,不远处忽然打着车鸣开过来三辆程光瓦亮的轿车。 带头的那辆,宁以菲很眼熟,三叉戟的标。它后面跟着的两辆车也是大牌子,因为离得近,透过车窗玻璃一看,还能看见车里的放着各种家居用品。 嗬,这架势可真够大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人为了掩人耳目逃到老城区聚众赌博来了! 就在这时,第二辆车的驾驶位窗户被打开了。陈越扬从车里探出头,冲前头那辆玛莎拉蒂的车屁股高声喊道:“秦哥!秦哥!卧槽停一会儿!哥,亲哥哥,咱们能先吃个早餐不?我快饿死了!” 陈越扬一大早就跟着秦珩在商场里买东西,买了后又马不停蹄往这边赶,肚子早唱起了空城计。这一路过来他就没有不惊奇的地方,又是感叹这边老旧得超出想象,又是感叹他秦哥为了乐队付出的真多。 的确,老城这片地方作为市里一个单独的区域,且是景区,跟对面的江音区是完全不能比的。两个区隔着一条宽阔的里江,里江上只有一条红色天桥连接。天桥的左边是繁华的大都市,右边则是清闲的小古镇。 陈越扬虽然觉得这边青墙绿瓦、杨柳依依的江南风景挺赏心悦目的,但真要他在这住上几个月,怕是人要疯。 这么一想,他就更佩服秦珩了。 秦珩已经迈开腿下了车。 放在平时,他连看都不会看这种路边毫不起眼的小店一眼,要不是在车里瞥到宁以菲似乎吃得很香的样子,他根本不会走这一趟。原本也没觉得饿,结果看到了宁以菲,这会儿他觉得自己能吞下一头牛。 宁以菲刚好吃完,见人过来,连忙冲他挥了挥手:“秦珩,这边!这边有座位!” 这个点正是哪哪都缺座的时候。来旅游的赶早吃完准备去里江泛舟,而老住户大多聚在一起唠嗑,唠完了就踩着点去上班。 秦珩果然过来了。他又换了一身羽毛服,这身比昨天那身更鲜艳,再加上那颗冲击力十足的彩虹头,一路上吸引了不少老头老太惊艳的目光。 宁以菲不由得心想:他还真是钟爱羽毛啊。 顶着这么艳俗的颜色,换个人早就被当成杀马特了,秦珩却反而穿出了自己的个性,也是很不容易。 秦珩就坐在她旁边,先是冲邱叔点了下头,然后伸手捏了下有些胀的太阳穴才问:“你吃的什么?” 秦珩嗓音很好听,不算低沉,但很悦耳,没有刻意捏着嗓子语调里却有种没睡醒的慵懒感。这副嗓音,完全属于老天赏饭的类型,要是弹着吉他唱情歌一定很带感。 她指了下贴在墙壁上的菜单:“萝卜干腊肉的包子,这家招牌。那个老干妈肉丁的也不错,东北酸菜粉丝的也还可以,你可以试一试。豆浆是纯手磨的,很浓。” 秦珩按着宁以菲说的点完东西,陈越扬也在过来的路上了。 邱叔坐着没说话,但眼神一直在秦珩跟宁以菲之间转,然后露出一个迷之微笑。宁以菲想到什么,忽然一阵尴尬,生怕邱叔语出惊人,于是连忙起身推着邱叔往外走道:“那你吃着,我们就先走了。” 两辆自行车并排往花鸟市场的方向开,邱叔忽然说:“那小子就是你的新邻居?” 宁以菲感觉自己汗都要流下来了:“是。” “嗯……”邱叔单手摸了摸下巴,发出思索的声音。 “长得是不赖,穿得也挺好看,”邱叔道,“跟我那几只金刚鹦鹉似的,漂亮!” 宁以菲:“……” 这下宁以菲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一开始看到秦珩时会觉得有点眼熟了。 金刚鹦鹉是色彩最漂亮、体型最大的鹦鹉之一,邱叔如今正精心养着几只,连卖都舍不得,宁以菲也跟着喂过几回。邱叔这么说,其实也没什么毛病,不过这话可不能被秦珩听见,否则场面可能不太好看。 宁以菲越想越觉得这事可乐,忍不住低头偷笑。 “秦哥,那姑娘谁啊?虽然我只远远地看了一眼,但那长相是真漂亮啊!” “你又不认识,问什么?” 陈越扬把视线从宁以菲远去的背影上收回来,有些八卦地问:“我是刚看你们俩好像很熟的样子,她是咱乐队的粉丝?” 秦珩掀起眼皮子,面无表情扫他一眼,轻嘲:“你对咱乐队可真有自信。” 陈越扬立刻一拍桌子,没盖子的一杯豆浆被他震出来半杯洒在桌面上:“那必须的啊!咱们红的那会儿,随便哪条街上拉个人出来是不认识无敌乐队的?” “你也知道那是咱们红的那会儿,”秦珩低头咬了口包子,仿佛对当年的事情没有任何感觉般面色淡淡地说,“这他妈都过去多少年了。” 陈越扬就不说话了。 他知道,秦珩虽然面上看不出喜怒,但心里是很自责的。 乐队是他亲手组起来的,但两年前,也是他亲手解散的。 当然这怪不了秦珩,灵感这个东西,又不是时时刻刻都有的。怪只怪乐队的他跟其他人没有写词这方面的才能,帮不了秦珩,只能眼睁睁看着本该前途一片光明的Invincible走向末路。 陈越扬抬手灌了口豆浆:“秦哥,别想了,咱们一定会好起来,会回到两年前那个时候的。人要往前看,咱们乐队还是得先重组起来,就算是练练以前的曲子也是好的……乐队一直不重组,万一那帮小子消极练习,以后跟不上怎么办?秦哥你觉得呢?” 秦珩没说话。 陈越扬知道,这两年他只要一提重组的事儿,秦珩就会变得沉默。但他实在不能看着乐队一直是这么一盘散沙的状态,他心想着就算不聚在一起,乐队也没必要这么散了啊。就算只是顶着这个队名,那也是好的,他们永远都是一个团队里最亲近的兄弟。 “陈越扬。” “啊?” 秦珩定定地看着他:“晃一晃你的脑袋。” 陈越扬不明所以地跟着做了,晃完才来得及问:“咋了?” “有没有听见里面的水声?” “???” 秦珩道:“我是不想耽误他们,他们都有自己的未来。凭他们的技术,再加入一个乐队或者单独出道,也完全可以东山再起,没必要在这陪我耗着,等一个说不定再也起不来的希望,你懂吗?” 陈越扬挠了挠头,也沉默起来,半晌他才低着声音说:“我懂了,哥。” 陈越扬是典型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手臂上常年打鼓练出来的腱子肉结结实实的,除了打鼓就只能打打架了。他生活环境优越,要什么都有,平时根本不需要思考任何东西,在他眼里,时间就跟金钱一样,花了就花了。他没想到自己嚷了两年的“团队”和“兄弟”,其实根本没有设身处地考虑过他们的生活。 ——不是每个人都跟他和秦珩一样吃穿不愁的。 想了两年都没想到这一层,陈越扬一时感觉脸上臊得慌,连忙岔开话题说:“秦哥,这豆浆还真挺好喝的,比我们家保姆做的那海鲜粥可好喝多了。” 秦珩道:“别他妈没话找话。” 花鸟市场的关门时间是晚上七点,再往后就没什么人去了。不过宁以菲通常是六点下班,剩下的一小时都是邱叔这个正牌老板守着,负责检查宠物有没有特殊情况,然后再带着宠物们闭店走人。 宁以菲有时候也会多留一会儿,不过今天她急着带儿子回家。 宁以菲的那只鹦鹉品种是挺普通的虎皮鹦鹉,特别适合新手养活,是她刚找到这份工作的时候邱叔当见面礼送的,她还给鹦鹉起了个名叫“宁小绿”,就因为身上绿色羽毛多。 前两天宁小绿跟宁以菲回家的时候,遇到了一起撞车事件,两车相撞的时候,宁小绿受了惊,这段时间一直不太敢动弹,所以宁以菲就把它送到了邱叔那儿静养了几天。这会儿宁小绿虽然还是静立的状态居多,但好歹会开口了。 “邱叔,我走了啊!” 宁以菲提着站架,宁小绿站在站架上毫无感情地跟着说一句:“走了啊!” 邱叔穿着宠物围兜摆摆手:“走吧走吧,路上小心点。” 这一路上倒是没碰见什么事儿,宁小绿蹲在车筐里,一人一鸟安安稳稳地到了6栋楼下。 然而,就在宁以菲蹲下来锁车时,一直安静待着的宁小绿忽然一个扑棱,从车筐子里飞了出来,直直往她身后的方向扑去。 宁以菲被吓了一跳:“喂!宁小绿!别乱飞!” 秦珩也被吓了一跳,他刚跟在13栋搓麻将的张姐签完合同,才走近6栋,就被一只不晓得是什么玩意的玩意儿给糊了一脸。 脸上的触感软乎乎的,还带着温度,然后这个不知道什么玩意的玩意儿绕着他飞了几圈,又停到了他头顶上,爪子抓住了他的头发,把原本蓬松的彩虹头抓得一团乱。 秦珩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下去 宁以菲整个人都哆嗦了。 宁以菲声音发着颤:“宁小绿!你给我回来!!!” 宁小绿丝毫不听,甚至眼睛转了转,侧过头拿嘴巴啄了一下秦珩的脸。 那!可!是!尖!嘴!啊! 这么一嘴下去,秦珩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上,立刻争先恐后地涌出几颗血珠来。 “啊啊啊啊对不起!”宁以菲尖叫着跑过去,又是慌又是怕地去看他的脸,“秦珩!秦珩你没事吧?!你吱一声啊……宁小绿你给我下来!” 宁小绿压根不听,继续绕着秦珩飞,边飞边喊:“喜欢!喜欢!喜欢!” 喜、欢、你、大、爷。 这时候倒是会说话了,怎么以前对着自己的时候就没这么灵活呢? 宁以菲咬着牙,手忙脚乱地抓了几次都没抓到,结果一直黑着脸的秦珩猛一伸手,一击就扼住了宁小绿命运的喉咙。 “咦呃!”宁以菲倒吸一口气,双手想去拿又不敢,只能在半空中瞎比划。她一颗心脏提在嗓子眼,生怕秦珩一个用力直接把宁小绿给捏死。虽然宁小绿是皮了点儿,但怎么说它也是自己的儿子。虎毒还不食子呢。 秦珩看着握得紧,其实也没真使劲儿,他就算是胸膛有股火,对着一只鸟也发不出来。倒是宁以菲的表情更有意思。 秦珩视线锁定住宁以菲:“你的鸟?” 宁以菲吞了下口水:“……可以是我的。” 秦珩看了她两秒,禁锢着鹦鹉的手一松。宁小绿重获自由,但一点自觉也没有,干脆停在了秦珩肩膀上,继续毫无感情地重复:“喜欢!喜欢!” 秦珩满头黑线。生平次被当着面的说喜欢,对方居然是只鸟? 秦珩咬牙:“你都教了它些什么?” 宁以菲干笑着夸赞:“就这句,没别的,真的……可能是因为你穿得太鲜艳太好看了,所以……”鹦鹉把你当成同类了。 当然后一句她不敢说。 不过这时候也顾不上鹦鹉了,宁以菲盯着秦珩的脸:“你脸流血了,是不是很疼?” 秦珩伸出手指在脸上抹了一下:“还行,不是很疼。” 瞎说。宁以菲刚拿到宁小绿的时候,因为跟它不熟,喂食的时候被啄过一下,那感觉,她到现在都忘不了。 宁以菲看着那根修长好看的手指上染着一抹鲜红就觉得格外愧疚:“要不你跟我回家先消个毒吧,免得细菌感染。你刚来,应该没买这些东西吧?” 这样不加掩饰的关心反倒让秦珩愣了几秒,面对他人的关怀他明显有些不知该怎么回应,因此还没消化完全对方的话时嘴上就已经先应了:“行,走吧。” 1. 人美声甜钢琴家和颜正条顺乐队主唱的初恋故事。两人一鸟的逗比日常。 秦珩 Invincible乐队发起者,热情的主唱。 秦珩是唱作才子,过惯了被人捧着的高贵生活,近几年因为找不到本来的状态,所以托人在老城区找了间房。 宁以菲 拿下过很牛逼的钢琴奖。 是秦珩另一个艺名【王行】的粉丝,耳机里经常听的都是《那束光》,拥有秦珩创作《那束光》所写下的唯一一份签名。 在演奏会上失误,宅在老城区花鸟市场卖鸟,家里养了只鹦鹉。 鹦鹉 助攻,日常是辱骂女主和花痴男主。 因为男主第一次穿了身羽毛服过于好看,潜意识认为男主是自己的配偶,喜欢偷窥他洗澡,被叫做色鸟。 女主有一次去澡堂抓鸟,跟着偷窥了男主。 男主:{你这色鸟怎么跟主人一个德行} 2. 故事欢脱有趣,久别重逢题材,谈恋爱挺麻烦的, 以后就麻烦你啦! 搬进老城区找创作灵感的乐队主唱撞上了花鸟市场卖鸟的颓废钢琴家。 秦珩早上练声,鹦鹉跟着练。 上下两层,干啥都得听得见。 有一天,练唱的鹦鹉飞到了秦珩窗台,偷看他洗澡,终于为主人把小哥哥拐回家…… 3.此书作者子非鱼都是小花阅读的全版权签约写手。小说元素多样化,故事曲折又深情,符合当下多元化的影视市场阅读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