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光的虫子

作者简介

内容简介

双众十七队 我被囚在树林、灌木和 杂草中。我不知道它们的出 生年月，但知道它们是在我 离开后出生的。杉树和枞树 的个头，据目测至少是我身 高的三倍，树尖蓬蓬的，像 伞一样在头顶撑开，有阳光 从树叶间洒落，苍穹被分割 成不规则的小块。我40年后 重返故地，这片林子最多二 三十年，这个年龄对一片树 林来说还是低幼期，它们的 皮肤很洁净，还没被藤蔓缠 绕，也没有被绿苔依附。 真正囚住我的不是杉树 和枞树，它们争抢的是天空 ，倒是那些灌木和茅草。它 们从泥土里冒出来，便急着 横向生枝，毫不掩饰跑马圈 地的欲望。脚前的灌木和茅 草，以前我能叫出它们的名 字，现在除了冬茅草和毛栗 子树，其他的几乎都不认识 ，其实它们也不认识我了。 这里，从前是一条小路，那 种本来没有路，经无数脚板 对小草的踩踏而成的羊肠小 道。那时，山上的树木柴草 ，如癌症晚期化疗后的病人 ，了无生长欲望，蛛网般的 小道便在光溜溜的黄土山头 肆意延伸。小路虽然崎岖， 但我相信还是比大路短了那 么一截。那年月时兴解放鞋 ，我鞋子的橡胶底几乎都是 在小道上磨穿的。今天，不 是磨坏鞋底，而是鞋底不知 道往什么地方磨。我双手把 枝枝权权分开，请它们让出 一小块给我的鞋底，但冬茅 草我不敢用手碰，记得那叶 片像刀一样锋利，只能用双 脚强行踩过去。它们有一米 左右的个头，必须踩在半腰 上，才肯低下身子配合我。 40年前，这里叫双众大 队十七小队。我母亲在双众 大队第二小学（简称“双众 二小”）教书。学校“混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