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驯鹿/袁博自然史动物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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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田鼠的原野 一、猫窝里的老鼠 你是一只老鼠。 你是一只被猫养大的老鼠。 当你还差十五分钟就要出生之时，母猫捉住了你的母 亲，并把它鼓鼓的肚子撕开。你的同胞毫无生命迹象，只 不过是滚落在地的一粒粒鲜红色的肉块，而你居然懒洋洋 地向母猫打了个呵欠。 你的表情，如同母猫巢中像太阳般灿烂的小猫。 于是，母猫吃掉了你的母亲和你的同胞，却把奶水喂 给了你，成了你的猫妈妈。 当然，你并不知道这一切。 在你长到两个月零十六天之前，你甚至并不确切地知 道自己是一只老鼠。 你的家在一片广袤无垠的原野上。 那里，除了灰蓝苍郁的天空，一切都是金黄色的。金 黄色的土地上生长着金黄色的茅草，金黄色的茅草笔直地 刺向天穹，如一柄柄泛着金属光泽的剑。金黄的风，一年 四季都在田野上奔跑，涌起一浪浪金黄的波涛。 风平浪静后，茅草金黄色的穗头低低地压下来，似乎 再也承受不住过分饱满的金黄色的果实。于是，“哗—— ”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金黄色的雨。顿时，从小径、从台地 、从原野的中央，长出了无数只金黄色的田鼠。金黄色的 田鼠汇成金黄色的溪流，再汇成金黄色的江河，在不知尽 头的金黄色的原野上奔腾，尽情享受着上天赐予的食物。 随后，原野上一片静谧。 你最初的家，在原野毫不起眼的一角。 你的家在一个被獾丢弃的浅浅的地穴里，猫妈妈觉得 这样的地方比较隐蔽、比较安全。地穴入口用灰黄色的枯 茅草掩蔽着，当天气晴好时，温暖的阳光透过茅草的缝隙 照进地穴，蒸出一层混合着獾与猫的气味的乳白色烟雾。 那时的你，最熟悉这种飘着奇异光芒的雾气和雾气背 后被茅草切成一小块儿一小块儿的狭窄的天空。 你是这个家庭里最小的孩子。 你的年龄最小，你也长得最小。你的身旁都是身材比 你魁梧三四倍的猫哥哥猫姐姐。它们和你一样，长着长长 的胡须。不过，它们有着锋利的獠牙和尖锐的爪子。而你 ，只有两颗可怜巴巴的绿豆大小的门牙。 你出生在深秋，寒冷刺骨的西北风时常凶蛮地扒开脆 弱的茅草栅栏，灌进地穴。你和你的猫哥哥猫姐姐胡须碰 胡须，紧紧地挤成一团，以便更暖和一些。但你总会“吱 吱”地尖叫着，突然钻出猫哥哥猫姐姐的怀抱，因为你太 小了，它们庞大的身躯常常会挤得你难以呼吸；因为你的 皮肉太嫩了，它们的尖牙利爪常常会在不经意间碰伤你。 虽然地穴还算宽敞，有时，你会觉得无处可以容身。 你想打架。 但是你不敢。 猫哥哥猫姐姐会为一口奶水而打架，会为晒太阳的最 佳位置而打架，或者仅仅因为心烦意乱而打架。猫哥哥猫 姐姐打架之时，就是你最害怕的时刻。它们杏眼圆睁，爪 牙毕露，扭打、撕抓、啃咬、反扑……每个动作都让你心 惊胆战。 所以，你对猫哥哥猫姐姐一味退让。吃奶时，你排在 最后，吃几滴猫哥哥猫姐姐吃剩下的奶；睡觉时，你总是 趴在离洞口最近、冷风吹得你瑟瑟发抖的角落。当猫哥哥 猫姐姐稍有不满之时，你便主动成为它们的玩物。 偶尔，你也会血脉偾张，渴望进行哪怕一点点的反击 。但你还是不敢。 不过，当你成为猫哥哥猫姐姐争抢的玩物之时，你没 有了退让的空间。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 猫哥哥的鼻子有些塞，皱起鼻子在空中晃了好几下， 也没能力打出喷嚏。按惯例，猫哥哥即将凑近你的胡须， 用你柔软而细长的毛发疏通它的鼻孔。于是，你下意识地 向猫哥哥凑去。p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