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书后汉书三国志（经典珍藏版）/国学大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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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六月己卯，光武遂与营部俱进，自将步骑千余，前去大军四五里而陈 。寻、邑亦遣兵数千合战。光武奔之，斩首数十级。诸部喜曰：“刘将军 平生见小敌怯，今见大敌勇，甚可怪也，且复居前。请助将军！”光武复 进，寻、邑兵却，诸部共乘之，斩首数百千级。连胜，遂前。时伯升拔宛 己三日，而光武尚未知。乃伪使持书报城中，云“宛下兵到”，而阳堕其 书。寻、邑得之，不憙。诸将既经累捷，胆气益壮，无不一当百。光武乃 与敢死者三千人，从城西水上冲其中坚，寻、邑陈乱，乘锐崩之，遂杀王 寻。城中亦鼓噪而出，中外合势，震呼动天地，莽兵大溃，走者相腾践， 奔殪百余里间。会大雷风，屋瓦皆飞，雨下如注，溃川盛溢，虎豹皆股战 ，士卒争赴，溺死者以万数，水为不流。王邑、严尤、陈茂轻骑乘死人度 水逃去。尽获其军实辎重，车甲珍宝，不可胜算，举之连月不尽，或燔烧 其余。 [译文] 六月己卯日，光武便和招集来的队伍一起行进，他亲自率领千余名步 兵和骑兵，进军到离王莽军四五里的地方列阵。王寻、王邑也派出数个人 迎战。光武冲杀在战场上，一气斩下了几十个敌人的首级。众将惊喜地说 ：“刘将军平时看见小股敌人就胆怯，今天见到大敌反而英勇，真是奇怪 。而且刘将军又冲到了最前面，请让我们协助刘将军。”大军又向前冲杀 ，王子、王邑的部队退却，各部一齐乘胜而进，杀敌成百上千。光武连连 取胜，于是向前推进。这时刘縯攻占宛城已三天，光武还不知道，他让人 装扮成刘縯的人去昆阳报信说：“围攻宛城的援兵到了。”却让送信的人 装作把信失落了。王子、王邑得到了信，很扫兴。而起义军众将已经取得 多次胜利，胆量益壮，无不以一当百。光武便率不怕死的勇士三个人，从 城西渡水，冲击敌军最精锐的中军，王寻、王邑的阵势开始混乱，光武乘 着锐气冲乱了敌人的阵势，杀了王寻。昆阳城里的人也击鼓呼喊冲杀出来 ，起义军城里的和城外的汇合一处，呼声震天动地。于是王莽军大溃，逃 跑的人互相践踏，奔退中死伤的人遍及百余里间。恰巧这时天空中雷鸣电 闪，狂风呼号，屋顶的瓦都刮飞了，雨倾盆而下，滍川河水大泛滥，虎豹 都吓得四腿直抖，而士卒们抢着渡河，淹死的人数以万计，河水都被堵得 流不动了。王邑、严尤、陈茂等人轻装骑马踏着死尸渡水逃走。光武缴获 了王莽军的全部粮草、辎重、装备和珍宝，多得数不清，清理了几个月都 清不完，只好把剩下的物资放火烧掉了。 [原文] 光武因复徇下颍阳。会伯升为更始所害，光武自父城驰诣宛谢。司徒 官属迎吊光武，：光武难交私语，深引过而已。未尝自伐昆阳之功，又不 敢为伯升服丧，饮食言笑如平常。更始以是斷，拜光武为破虏大将军，封 武信侯。 [译文] 光武于是又攻下了颍阳，这时正逢刘縯被更始帝所害，光武从父城赶 到宛城谢过。司徒府的官员来迎接慰问光武，光武难以和他们背地里交谈 ，只是重重地责备自己的过错罢了，没有夸耀自己在昆阳的功劳，又不敢 为兄长刘縯服丧，饮食谈笑都和平常一样。更始帝因此感到惭愧，于是授 给光武破虏大将军的官职，封他为式信侯。 [原文] 九月庚戌，三辅豪杰共诛王莽，传首诣宛。 更始将北都洛阳，以光武行司隶校尉，使前整修宫府。于是置僚属， 作文移，从事司察，一如旧章。时三辅吏士东迎更始，见诸将过，皆冠帻 ，而服妇人衣，诸于绣裯，莫不笑之，或有畏而走者。及见司隶僚属，皆 欢喜不自胜。老吏或垂涕曰：“不图今日复见汉宫威仪！”由是识者皆属 心焉。及更始至洛阳，乃遣光武以破虏将军行大司马事。十月，持节北渡 河，镇慰州郡。所到郡县，辄见二千石、长吏、三老、官属，下至佐史， 考察黜陟，如州牧行部事。辄平遣囚徒，除王莽苛政，复汉宫名。吏人喜 悦，争持牛、酒迎劳。 进至邯郸，故赵缪王子林说光武曰：“赤眉今在河东，但决水灌之， 百万之众可使为鱼。”光武不答，去之真定。林于是乃诈以卜者王郎为成 帝子子舆，十二月，立郎为天子，都邯郸，遂遣使者降下郡国。 [译文] 九月庚戌这天，三辅豪杰一齐杀了王莽，把他的头送到了宛城。 更始帝准备北上到洛阳建都，便让光武代理司隶校尉的职务，委派他 提前前往洛阳整修宫廷府署。光武于是设置下属官员，起草公文，察禁非 法，一切都按原来汉朝的章程办理。当时三辅官员和士人到东方来迎接更 始帝，见众将走过，都戴着平民百姓的头巾，穿着大掖上衣和绣花短袖衣 等女人的服装，因而没有不笑话他们的，甚至有人以为不祥而害怕，便跑 开的。等看到司隶府的人，都喜不自禁。老吏中有人垂泪说道：“想不到 今日又见到汉家官员的威严仪表！”从此有见识的人都心向光武了。等到 更始帝到了洛阳，便委派光武以破虏将军的名义代理大司马职务。十月， 光武带着符节北渡黄河，安定抚慰各州郡。他每到各郡县，就会见郡守、 长吏、三老、下属官吏，直至各部门的佐史们，考察他们的政绩并加以罢 免或提升，就像州牧巡查所属郡国一样。光武还立即平反冤案，遣返囚徒 ，废除王莽时苛刻的政令，恢复汉朝的官名。吏人们喜笑颜开，争着拿出 牛肉美酒欢迎慰劳光武。 光武到邯郸县，已故赵缪王之子刘林向光武献策说：“赤眉军现在河 东，只要决开黄河之水淹灌他们，就可以使赤眉军百万人马变成鱼虾。” 光武没有理睬，而是离开邯郸前往真定县。刘林于是弄虚作假，让从事占 卜的王郎冒充成帝的儿子刘子舆，十二月，立王郎为天子，定都邯郸，并 派遣使者招降下属郡国。 [原文] 二年正月，光武以王郎新盛，乃北徇蓟。王郎移檄购光武十万户，而 故广阳王子刘接起兵蓟中以应郎，城内扰乱，转相惊恐，言邯郸使者方到 ，二千石以下皆出迎。于是光武趣驾南辕，晨夜不敢人城邑，舍食道傍。 至饶阳，官属皆乏食。光武乃自称邯郸使者，入传舍。传吏方进食，从者 饥，争夺之。传吏疑其伪，乃椎鼓数十通，绐言邯郸将军至，官属皆失色 。光武升车欲驰，既而惧不免，徐还坐，曰：“请邯郸将军人。”久乃驾 去。传中人遥语门者闭之。门长曰：“天下讵可知，而闭长者乎？”遂得 南出。晨夜兼行，蒙犯霜雪，天时寒，面皆破裂。至呼沱河，无船，适遇 冰合，得过，未毕数车而陷。进至下博城西，遑惑不知所之。有白衣老父 在道旁，指曰：“努力！信都郡为长安守，去此八十里。”光武即驰赴之 ，信都太守任光开门出迎。世祖因发旁县，得四千人，先击堂阳、贳县， 皆降之。王莽和(戎)[成]卒正邳彤亦举郡降。又昌城人刘植，宋子人耿纯 ，各率宗亲子弟，据其县邑，以奉光武。于是北降下曲阳，众稍合，乐附 者至有数万人。 复北击中山，拔卢奴。所过发奔命兵，移檄边部，共击邯郸，郡县还 复响应。南击新市、真定、元氏、防子，皆下之，因入赵界。(P121-1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