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走廊（精）/俄罗斯文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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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篇 墓地的后面是垃圾场、街道、围墙，还有一座一座的 独栋住宅。 墓地位于低处，而独栋住宅坐落在小山丘上。它们中 间的一道沟壑像斯堤克斯河①一样，使得堆满建筑垃圾的 坟茔与独栋住宅泾渭分明。天渐渐地黑了，但是住宅的窗 户里却没有一盏灯是亮的。这说明所有住宅的主人都没有 住在这里，大概是因为与墓地为邻有损他们的尊严。有传 言说，墓地很快就要被迁走了。这里要修建一个健身中心 ，里面会有健身器材、桑拿房和游泳池。 阿列克谢最后一次环顾了一下父母的坟墓。他拂去上 面的尘土，拔除杂草，把一切都整理妥当了。“再见了， 我的亲人们！”说完，他扛起耙子，回家去了。 在墓地的水泥围栏边安息的是一些老人，但是在高处 的“新领地”上安息的却都是些年轻人。他们是十六、十 七、十八、十九岁的……吸毒者、妓女、自杀者、“不走 运”的小伙子。“走运的”是那些更富有、更年长的人。 他们躺在入口处，让豪华的大理石纪念碑压在自己身上。 阿列克谢走在狭窄的过道上。墓碑上，一双充满稚气 的眼睛在望着他。“纪念难忘的鲁斯兰”、“悼念唯一的 、最亲爱的丹涅契卡”……他并不认识这些人：“我不认 识，也不可能认识。”儿童和青年人的死亡是如此罕见， 他甚至了解埋葬在这里的每一个人的故事。这个遭电击， 那个溺水身亡，还有一个被车撞……当时，所有的墓地都 有十几个这样的坟墓。而现在…… 驾车进入墓地中央的林荫道之前，阿列克谢朝冰冷、 灰暗的豪宅望了一眼。乌鸦在树冠上尖声呜叫着。房子的 尖顶上方飘浮着一朵白云，其形状就像淫荡女人舒展的肥 腿。她把脸转向他，睁开了惺忪的睡眼。刹那间，天空中 划过一道闪电，散发出火柴般的硫黄味。天一下子暗了下 来，闪电在黑暗中划过。他在可怕的寂静中挪动着脚步， 心一阵阵地发紧。紧接着，可怕的雷声持续不断地传来， 如同火炮轰鸣。阿列克谢眯缝起眼睛，紧紧地抓住了坟墓 的围栏。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富人的村镇已经不复存在 了。除了墓地，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持续不断的雨下得更大了…… 天空中的云朵就像一个裸体女人。十五年前，可怕的 “自杀疫情”在莫斯科蔓延：年轻的外交家从十四楼跳了 下去；既年轻漂亮又打扮入时的女人在浴室里割腕自杀； 部长会议上的一名前途无量的工作人员用猎枪自杀身亡； 成功地保守住秘密的科学家上吊自杀。当时，阿列克谢干 的是救护工作，总是出现在不幸的地方。然而，比起上百 种图书、报纸和杂志来，人类的不幸更能告诉他社会的现 状。 与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相比，这种不幸有所改变，变成 了另外一种情形。人们等待着不幸，只有看电视上的幽默 节目时，才会开怀大笑。唯有暴徒和高加索人是性格开朗 、乐观的，会不惜一切代价来征服这座城市。从前，大多 数杀戮都是荒谬的，但是他们现在却仍然以闻所未闻的残 暴手段大肆进行屠杀。突然，出现了大量的妓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