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形伴侣(精)/中国当代作家长篇小说典藏

隐形伴侣(精)/中国当代作家长篇小说典藏
作者: 张抗抗
出版社: 河南文艺
原售价: 48.00
折扣价: 28.40
折扣购买: 隐形伴侣(精)/中国当代作家长篇小说典藏
ISBN: 9787555905233

作者简介

张抗抗(1950年—),生于杭州市,1966年杭州市第一中学(现为杭州高级中学)初中毕业。1969年赴北大荒农场上山下乡,在农场劳动、工作8年。1977年考入黑龙江省艺术学校编剧专业,1979年调入黑龙江省作家协会,从事专业文学创作至今。现为一级作家、黑龙江省作家协会名誉主席。第七、八届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中国文字著作权保护协会副会长。第十届、十一届、十二届全国政协委员。2009年被聘为国务院参事。已发表小说、散文共计600余万字,出版各类文学专著近90种。代表作:长篇小说《隐形伴侣》《赤彤丹朱》《情爱画廊》《作女》《张抗抗自选集》5卷等。曾获“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优秀中篇小说奖”,“庄重文文学奖”,“第二届全国鲁迅文学奖”,三次蝉联“中国女性文学奖”。多次获“东北文学奖”、“黑龙江省文艺大奖”“精品工程奖”。曾获“黑龙江省德艺双馨奖”,“第十二届中国人口文化小说金奖”,“第二届蒲松龄短篇小说奖”,以及全国各类报刊、杂志奖。2015年获“第四届世界知识产权组织版权保护金奖”。有多部作品被翻译成英、法、德、日、俄文,并在海外出版。曾出访南斯拉夫、德国、法国、美国、加拿大、俄国、马来西亚、日本、印度,进行文学交流活动。

内容简介

一 太阳沉落之后,原野在 那片黛紫色的云霭下耐心等 待了许久。漫冈的草尖尖上 ,闪烁着阳光未曾燃烧净尽 的火星子。那一整个夏天, 夜都是来得这么磨磨蹭蹭。 直到它终于将那些金灰色的 萤火虫,一只只收进自己的 黑口袋,疲倦地匍匐歇息, 浑蓝的天空才突然一下子不 见了。 钻过围墙东头那个破土 洞时,她的舌头死死抵住了 自己的牙缝,唯恐那怦怦乱 跳的心,真会弄出什么动静 。鼓鼓的帆布书包,蹭着洞 壁啪啪直往下掉沙粒,在静 悄悄的野地里,像军训实弹 演习时落地的炸弹崩响。那 会儿她浑身的毛发都一根根 竖了起来,头上一对刷子似 的小辫儿变得硬邦邦的,好 险没把她自个儿卡在洞口。 一阵苦涩的蒿草气息扑 面而来,这是围墙外才有的 青草味。她直起身子,望见 那片空荡迷茫的旷野,模模 糊糊,像一团弥散的浓烟。 她深吸一口气,又袅袅地吐 出去,站定了,惶惶四顾。 他在哪里? 凉丝丝的夜露,伏在密 匝匝的草叶上,蛇一般地从 脚脖上爬过,又缠在鞋面上 ,脚指头黏湿滞重起来。在 江南冬天的水田里踏荸荠, 瑟瑟搜寻稀泥中坚冷的硬块 。初中最后一年下乡劳动, 依依哭着离开那田埂上铺满 蚕豆苗苗的小村落。这农田 鞋下,是土豆地。头上是高 粱穗,还是苞米须子?如重 重叠叠的围墙,重重叠叠的 黑夜。穿过去,穿过去,却 总也穿不过去…… 他呢? 手电筒早已攥出了汗, 如一截刚刚洗净的紫皮甘蔗 。假如按亮它呢,就只按一 下。夜如此严厉陌生,吞没 了树影和最后一线晚霞,连 灰蓝的天空,连银白的星星 ,连油绿的风,连迅疾包围 她的那些蚊子,都掩藏得不 见踪影,只留下一片嗡嗡的 声浪。嗬,北大荒,望不见 一星灯光、一点渔火的寂寂 原野,才有这样无边无际的 夜,这样无穷无尽的黑色。 像开春时浸透雪水的油黑的 土地,黑得那么全心全意… … 手里的电筒终于闪了一 闪,从她头顶的一棵小榆树 梢忽地掠过。 她打了一个寒噤。 几道横七竖八的铁丝网 ,从围墙顶端匍匐过去,在 黑暗中发着幽幽的冷光,如 一面巨大的网,从天空俯撒 下来。土墙的拐角上,两座 残破的岗楼依稀可辨,遥遥 相对,像两只窥探的眼睛, 鬼鬼祟祟地眨动…… 到了放风时间?脚下会 有纸团扔过来?也许就要高 呼口号,将热血染红铁窗。 英雄为什么总是要被囚禁? 无论怎样牺牲都是英雄…… 那曾是多么虔诚的渴望 。可恨晚生了十年,铁丝网 的象征竟会有如此根本的区 别——大批大批的知青代替 了那些蓬头垢面的劳改犯。 这残留的土墙、岗楼、瞭望 台……时时提醒着他们,这 是一个昔日的劳改农场、劳 改农场、劳改…… 她毛骨悚然。她从未一 个人在墙下独处。尤其在野 外,在簌簌夜风中,那个巨 大的黑影,像一座墓冢、一 个牢笼、一个洞穴,渗出阴 森森的凉气。 蒿草窸窣响动,传来一 个低沉的男声: “关掉手电!” 一双温热的大手,从身 后环过来。她闻到一股熟悉 的气息,热烘烘的汗气与烟 味混杂的男人的气息。她把 头靠在那宽宽的肩上,舒了 口气;又紧紧箍住了他的脖 子,把身子缩成一团,埋进 他怀里。 他很快放开她,侧过身 子,如一只竖起耳朵的警觉 的猎犬,急急地说:“听! 什么声音?” ……像是冬天旷野里秃秃 的电线杆上怒吼的北风;像 是融雪天野甸里远远的狼嚎 ;像是开闸奔涌的河水,哀 怨悲怆地旋转;又如一群受 了伤的小鸟,在嘤嘤地诉说 什么……一种忽高忽低、忽 强忽弱的颤音,参差不齐地 从围墙里隐隐传来。 “是哭声。”她说,“我们 排的南方女生,刚才全哭了 。” “哭什么?” “她们收到家里来信,说 钱塘江发大水了,要冲进城 里来……有人说,见不到姆 妈了。一个人哭开了头,两 个人哭,最后大家都抱在一 起哭了起来,阿丽哭得抽筋 ……” 他打断她:“把手绢给我 。” “做啥?” “给我。” 她摸出手绢递给他。手 绢叠得方方正正,有一股香 皂味儿。 他在手里捏了一把,还 给她。好像,笑了一笑。 “想不到,你倒没有哭嘛 。” “是没有哭。”她也笑笑 ,“她们刚刚开始哭,我就 走出来了。” 小时候,妈妈去上班, 她可以一个人坐在小板凳上 哭到妈妈回来。妈妈!她自 打离开家,就没给妈妈写过 信。她哭什么?眼睛鼻子, 都麻麻木木。 “有没有人看见你出来? ”他想想,追问一句。 “没有。她们只顾哭了。 ” “郭春莓呢?” “她也没有哭。去寻杨大 夫了,说要给大家打镇静剂 。” P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