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版社: 百花洲文艺
原售价: 59.80
折扣价: 31.10
折扣购买: 仙媚(上下)
ISBN: 9787550020023
淡樱,晋江文学网签约作者,至今已签约出版多部小说,其中简体有《长恨》、《女主当自强》等共九部,繁体有《翻红闺女》《一脉香》等共四部,并多次登上晋江频道金榜及各类排行榜,短篇大多刊登于《飞言情》《看小说》《粉言情》等杂志。
春过了夏,夏过了秋,秋过了冬,弹指间,阿媚在黑海水牢里已经度过了几百个春秋。黑海水牢永不见天*,能被关进来的自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好比如她隔壁的那一条恶龙,犯了什么事她忘了,不过总归不是好事。 恶龙是个话唠,因着离得近,成*在她耳边唠叨。 他说他叫培元,如果不是被天上那帮人阴了,莫说三十三重天,连五界他都不会放在眼里。他说这话时,龙尾轻微地摆动了一下,锁魂链咯吱咯吱作响。 阿媚看着他像是被耗子啃过一样的龙尾,再瞅了眼龙鳞不复光亮的龙身,以及断了一只犄角的龙头,觉得有点可笑。 她没有理他,也不想理他。 培元没有感*到她的嫌弃,继续当一个身残志坚的话唠。 “小女娃,你怎么老不说话?总是我说,特没意思。你给我说说,你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让你龙爷爷高兴高兴?” 阿媚冷冷地看他一眼:“干卿何事?” 培元说:“你这说话做派怎么跟天上那群人似的,玩什么文雅。瞧你这副模样,非仙非魔,你是妖吧,现出原型让你龙爷爷瞧瞧。” “……是狐狸?” “……是乌*?” “……还是白莲花?” …… 培元念叨了几天,几乎把五界里生长的事物都磨了一遍,无论阿媚往*里脾性再好,也忍不住了,吼了他一句:“关你屁事!” “小女娃,做妖呢,*重要的是心平气和。我们都是进了黑海水牢的人,等于坐在同一条船上,好好联络感情才是真的。别这么凶,看你这么凶,果然是只黑熊妖吧?” 阿媚被打入水牢的时候,身上法力所剩无几。如今不堪培元念叨,用仅剩*后一点的修为捏了道屏障,隔断周遭的一切声音。 培元的嘴张张合合,她眼神放空,思绪渐渐飘远。 能被打入黑海水牢的都是干了十恶不赦的事情,除了阿媚。 几百年来,阿媚都觉得自己挺冤的。 一来,她一直遵纪守法;二来,她从未干过伤天害理之事。 不对。 阿媚想了想,偷过酒应该不算吧? 她头一回喝酒,喝的是人界的花雕,那味儿辛辣酸臭,像是喝尿。小时候调皮嘴馋,什么都想尝一尝,把人家珍藏的辟邪圣物给喝了口,后来才知道是童子尿。 其实她一点都不喜欢喝酒,真不爱,爱喝的人是她师父。 她师父是个酒仙,无酒不欢。 她酒量不好,陪着师父喝了那么多回,没几杯便开始飘飘欲仙。她从未见过师父喝醉,喝得再多也就是眼神多几分迷离。她*喜欢这个时刻,喝醉了便可以用肆无忌惮的眼神看他,再炙热再不可掩藏,都能归结为醉一场。 阿媚跟别人提起自己师父的时候,总爱在师父面前加一个“我”字。 她总说:“我师父如何如何,我师父怎么怎么……”恨不得让五界都知道师父是她的,只是她一个人的。 “我师父”三个字,是她自己听过*美好的情话,每回一念,心底便柔上几分。 然而她是徒,他是师,她拜他为师时,曾对着三十三重天立下誓言,一*为师终生为父,若有违背,魂飞魄散。 以三十三重天为誓,便是此生再也无法逾越的鸿沟。 她隐忍自己的情感,直到那一*芜衡仙君与其徒儿碧霜小仙犯下苟且之罪,违背了三十三重天的誓言,在广灵台上接*天罚,八十一道天雷加身,芜衡仙君褪仙骨堕入畜道,碧霜小仙化为一缕云烟随风而散。 天雷过后的朝霞格外艳丽,仿若染了鲜血似的。 也正是那一*,师父对她说:“阿媚,你不能当碧霜。” 她心中一颤,惊慌得像是小鹿乱跳,下意识地想要否认,可是师父的眼神如明镜,她万般言语终究只能再三缄默。她低着头,写满了一脸的被识破心事后的窘迫和忐忑。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头顶响起一声轻叹。 “我也不能当芜衡,阿媚,你明白吗?” 她霍然抬头,师父往*里平静无波的眼神添了一分压抑。 阿媚又惊又喜,然而过后却又悲又酸,她咬牙拼命点头,在知道对师父的情意之后,她早已明白她和师父之间只有两个选择,要么魂飞魄散,要么一生师徒。 黑海水牢的禁锢之力终究太过强大,撑没一会屏障便支离破碎。培元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小女娃,你走什么神,好好听你龙爷爷说话,平*里想听我说话的人,那可是跪我几百年都未必有这个机会。” 阿媚扫他一眼,吐出两字。 “聒噪。” 培元高兴了,大笑:“这才对!来跟我吵架呀!” “脑子有问题。” “骂得好!再骂!” “……” 阿媚真觉得他脑子有问题,懒洋洋地瞥他一眼,缩在角落里不说话。 培元歇斯底里地找骂,见阿媚不理他,又转了话题,他说:“小女娃你真不够意思,都几百年了,也不告诉你龙爷爷你因为什么进来的。我天天问呀问,你倒回我一句呀。” 阿媚的**抿得紧紧的。 水牢位于黑海之深,又冷又黑,刚进来那会她还未习惯,时常冷得浑身发抖,后来习惯了,倒也麻木了,这儿再冷再黑,也抵不过心寒。 打从师父表明心意后,两人谁也没有点破,你来我往都是暗搓搓的,带着**的甜蜜,比天池养出的仙桃还要甜。 直到那一*,上古凶兽封印被破,人界涂炭生灵,天界连着派了几位天兵天将都葬于凶兽之腹。 没有人晓得凶兽是什么来头,翻遍上古书卷,都没有一丝一毫的记载。 天界人心惶惶。 此时,她师父主动请缨斩杀凶兽。 她知道师父一直很有抱负,他与仙界那些天生便有仙力的仙君不一样,他起初不过是芸芸众生里的平凡人,因天资过人,通了仙窍,勤勉修炼才得以飞升仙界。 人界有三六九等,仙界自然也有。 天之骄子不懂凡人修炼的艰辛,师父能在广阔仙界中占有一宫之位,即便他不曾说,可她知道里头付出的努力有多少。她一直都知道,师父不会甘心永远留在天界,当他的丹华仙君。 他的*终抱负是在三十三重天之上。 能斩杀凶兽,盘古开天辟地以来**的一颗飞髓丹便是天帝的赏赐。师父修为已达大成之境,若想要再突破登上三十三重天,需借外力而行打开一道口子。 她陪他已有百年,没有人比她*了解他,所以丹华仙君主动请缨之际,阿媚欣然陪同。当时,她想着若师父不敌,一起葬身凶兽之腹也算是另一种白头偕老吧。 他们与凶兽恶战三天三夜,可依旧无法**凶兽。 双方休战时,阿媚已然精疲力尽。 师徒二人寻了一处灵气充沛之地休整。阿媚再次睁眼时,师父仍在闭目调气。之前的一战,师父是主场,*的伤比她严重得多,瞧着他苍白的脸色,她很是心疼。 阿媚悄悄离开。 数十年前她曾来过此处,识得一位友人,唤作之凉,是个散仙,他**的爱好便是炼药。阿媚求来复元丹,喜滋滋地往回赶,未料却听得一道柔和嗓音响起。 “璟流。” 她眉头顿皱:又是那个死皮赖脸的曼珠! 曼珠原先是花妖,得了师父指点方渡劫成仙,如今归在卯*星君手下。打从曼珠成仙后,阿媚的好*子便到头了,她隔三差五有事没事总要来串门,阿媚明着暗着赶了好几回,两人渐渐水火不容。现在听她喊着“璟流”两字,阿媚便恼火得很。 璟流是师父尚未三花聚顶飞升仙界时的名字,知道的人不多,也不知那不要脸的曼珠从何得知,每每师父下凡办事,她逮着了便死劲地喊。 阿媚正要现身,此时曼珠又说:“我有一法子,可助你斩杀凶兽。” 步子骤然停下。 师父清冷低沉的声音响起:“愿闻高见。” “凶兽无坚不摧,百毒不侵,然峚山之巅长有断肠*,若能取千年断肠*为引,凶兽毒发之际,璟流便能趁机斩杀凶兽,立下万世之功。” “真是奇了,你龙爷爷活了上万年,竟看不破你的原身。” 阿媚兀自哆嗦了下,抱紧双膝。 她埋在膝上,声音微微颤抖。 “……断肠*。” 抱负与她,师父,选择了前者。 **章 重遇故人 妖界近二十年来,多了两条不成文的规定。 一是化成人形莫穿红衣;二是见到红衣姑娘麻溜地跑。 这**条呢,说起来也简单,二十年前妖王出去历练,带回一个懵懵懂懂的女孩儿,说是他在外面养的女儿。妖王生性**,妖后早已没眼看,瞅着这个女孩儿只好睁只眼闭只眼,从此妖界上上下下都晓得他们多了个公主,名字唤作阿媚。远远瞧着,阿媚长得浓眉大眼的,五官颇是精致,原以为是个乖巧的人儿,岂料是个武力值爆表的,特爱找人打架,尤其爱找穿红衣的。久而久之,妖界里头穿红衣裳在外头瞎晃的人便越来越少了。 至于第二条,解释起来也就一句话的事儿:就是阿媚一出现,**是要开始作妖了。 “……快点跑!” “那位小祖宗又来了?” “唉,赶紧跑吧,小祖宗这几年修为进步神速,待会打起来一不留神别把命都搭上了。” …… 冷不丁的,一抹青白人影出现在两人面前,玉折扇一挡,不疾不徐地问:“公主在哪儿?”声音温润如玉,端的是风度翩翩。 那人结结巴巴地回:“蛤……蛤蟆洞。” “多谢。” 话音一落,清白人影便御剑离去,仿若一道星芒。 “他是谁?怎么如此大胆?” “是青道谷的那一位之凉散仙!” 烈*灼灼,一身红衣的阿媚宛如火焰,她捏了法决,幻化出一张躺椅,好不自在地往上一躺,支起胳膊,撑着脑袋,悠哉游哉地堵在蛤蟆洞口前。 她嬉皮笑脸地说:“有本事就别出来呀!癞蛤蟆,我跟你说,我这人没什么耐性,堵多一会儿了,指不定我会一把火烧了你的蛤蟆洞。你一个小蛤蟆昨*是吃了豹子胆吧?”她把玩着手腕上的金铃铛,叮咚叮咚脆脆地响着,笑容慢慢变冷,“说吧,你昨天用哪只眼睛看我洗澡了?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我替你挖,二是你自己挖。” 蛤蟆洞内静默无声。 就在此时,一个巴掌大的盒子咣当咣当地滚出,准确无比地停在阿媚脚边。她抬脚一踢,一阵烟雾霍然散开,呛得阿媚咳个不停。 与此同时,洞内闪出一抹身影。 阿媚怒道:“你大爷的!敢阴我!” 幻化出的躺椅骤然消失,阿媚指尖上添了一簇火焰,轰隆隆,蛤蟆洞顿时烧起熊熊大火,一抹艳影冲上云霄,紧追不舍。 “你跑呀!你再跑呀!” “我傻了才不跑!” “敢偷看我洗澡,我定让你后悔八百辈子!” …… 这蛤蟆妖修炼了七八百年,到底是有些道行的,且狡猾得很,每每阿媚抓着衣袖了,一咕噜的又滑走了。不过蛤蟆妖也被追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他说:“姑奶奶,你饶了我成不?我以后再也不看姑娘洗澡了。” 阿媚说:“成呀,你告诉我你到底偷看过多少姑娘洗澡。” “没化成人形前算不算?” “不算。” “不多,还没一百个。” “哦……” 指尖火焰倏然变大,化作一条火龙,在半空中把蛤蟆妖烧出了原形,金钟般大的蛤蟆浑身焦黑,隐隐有一股肉香,它四脚朝天地看着阿媚,眨巴着眼睛。 阿媚淡淡地说:“我向来是一言九鼎的,你的眼睛我要了。” 手起刀落,蛤蟆妖又吐了口血,在地上奄奄一息。 阿媚踢了一脚,它圆润地滚到池塘里。 “你倒是好心,还留他一命。”之凉从树后晃出,瞧她面色微白,又道,“你也……不知分寸,不过是区区一蛤蟆妖,用得着你耗损修为来动手?何必较真?” 阿媚踩碎两只眼珠子。 “他罪不至死,我留他一命无伤大雅,何况……”她看向他,“较真有什么不好?” 之凉说:“较真活得累。” “活得累不累不都一样是过*子,你这人眼里就只有炼药炼丹的,还说我活得累呢,你炼药几百年了不累么?” 之凉笑道:“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阿媚瞅他一眼,“不说这个,你怎么来妖界了?真难得,平*里我想找你都得去青道谷,是不是缺什么材料?”她拍拍衣袖上的尘埃,忽然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莫非炼制了什么好东西给我?” 之凉伸出手掌,一个巴掌大的朴素黑皮袋出现。 “这是什么?” “乾坤袋,看着朴素,里面另有乾坤,能装得下你半个寝殿的东西。我偶然得之,正好你过几*便要离开妖界出去历练,且当赠别之礼。” 阿媚一听,顿时爱不释手。 “果然是宝贝,我本来还愁着要带什么出去呢。太谢谢你了!” 再过几*,阿媚在妖界便待足二十年。 每逢二十年便要下界历练,对此阿媚并不抗拒,反而相当期待。妖界虽好,但是如今能够出去历练,见识外头好玩的事物,她心里头便高兴。 收拾细软的时候,因着有乾坤袋,她几乎把能带的都带上了,还有这些年她从她爹那儿搜刮来的法器。 阿媚有记忆的时候,人便已经在妖界里了,对于外头的人和事大多数也是从书里头看来的,好比如五界互不干涉,而仙界魔界势如水火等等之类的。 阿媚离开妖界的那一*,妖王前来送行。 瞧女儿活蹦乱跳的模样,他不由扶额,轻咳一声,说:“不能闯祸。” “知道了,我有分寸的,父王不必担心。” 妖王又说:“要是闯大祸了,记得回家,别自己扛。” 阿媚撇嘴说:“父王,你瞧我脸上就只写着‘闯祸’两个字吗?你安心啦,别想些有的没的,我会好好的。历练完我就回来,再说这不有传音密符吗,你若想我了,便跟传音密符说,我听得到的。父王*理万机,不用送我了。” 她爽朗地一挥手,凌空一跳,红色身影瞬间便消失在半空。 妖王看了看半空,轻叹一声。 之凉不知何时出现,慢步走前,说:“妖王果真一言九鼎。” 妖王见到之凉,并不意外,身上气势却慢慢放出,不怒而威:“本王从不食言。” 话是这么说,堂堂妖界**,此刻却心酸得很。 二十年前,他打遍妖界**手,志得气满,想着妖界已经征服了,准备下界玩玩。一*,酒喝多了,他开始发酒疯,腾云驾雾到了黑海。 那时脑子抽了,成为妖界**手,他总想挑战*厉害的,趁着酒意上来,破了水牢结界的一道裂缝。 酒醒之时,他吓得浑身都是冷汗,足足十天十夜,用了半生修为补上裂缝。 裂缝补好后,他身边出现了一道浅绿的光芒,带着水牢的气息。 “你是何物!” 光芒渐散,竟是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左右的人间女娃,她气息薄弱,瘦得不似人形。她望着苍穹,笑得似是自嘲,又似是*望,喃喃地说:“他竟然真的登上了三十三重天!” 妖王随她望向苍穹,天边彩云翻滚,紫气氤氲,龙啸凤鸣,正是有人飞升成神的迹象。 他接了句:“废话呢,五界都知道丹华仙君突破神境,登上三十三重天就是这几*的事情。”妖王回过神,打量着眼前的女娃,问,“你身上怎么有水牢的气息?跟我打一架吧。” 她仿若未闻,化作一道惨淡的光。妖王追上,直到青道谷才见着女娃化为人形。青道谷有结界,散仙也算个半仙,跟妖界的结界始终不同,妖王为了修补裂缝废了半生修为,此时对于青道谷的结界也无能为力。 又过了几*,妖王终于见到了女娃。 她问他:“你要跟我打架?” “……是。” “你若输了,我能得到什么?” “我不会输。” 阿媚道:“若你输了,答应我一个要求。” 妖王毫不犹豫地道:“成。” 说这话时,妖王是胸有成竹的。他想跟她打一架,无非是看中她身上有水牢的气息。虽然没了半生修为,但眼前的女娃看起来也没有特大的威胁。 事实证明,妖王想得太多了。 二十招后,妖王惨败,答应了阿媚带她回妖界。 阿媚向之凉伸出手:“给我。” “不后悔?” 她惨淡一笑:“要我不恨,我做不到。可是恨了,我又能如何?” 在黑海水牢里她已经尝遍了数百年的爱与恨,她已经没力气去做什么了。不如,她就此借之凉的孟婆水,将一切忘得一干二净。 阿媚之前从来没有离开过妖界,听从外面历练回来的人说,人间是个好物,平民百姓与**者和平共处,遍地繁华,美酒美食随处都是。 她对吃食的要求不高,不过到底年纪尚小,始终贪玩,遂没有多想便直接飞往人界。 离开妖界前,她得了妖王的嘱咐,到人界后记得收敛妖气。人界那儿有一群嗷嗷待哺的捉妖道士,当然,阿媚并没将这些道士放在眼里,区区凡夫俗子,还不配她堂堂妖界公主动手。 到人界的长安城后,阿媚捏了个口诀,收去浑身的妖气。 她站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像是一个小孩儿似的,周遭的一切对于她而言,都是极其新鲜的事物,怎么瞧怎么好玩。她兴致勃勃地从街头吃到街尾,摊档上的小玩意买了一大堆,抱了满怀。 她本想塞进乾坤袋里的,可乌溜溜的眼珠子一转,还是作罢。 出来历练,身上宝物太多,容易招惹小贼惦记,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她索性寻了一个无人的小巷,偷偷摸摸地把小玩意都塞了进去。 她提溜着乾坤袋口子上的黑皮绳,转了一圈,一副眉飞色舞的模样,纤细白皙的五指往乾坤袋一拍,嘀咕着:“之凉果真有先见之明,这赠别之礼太得我心。” 说完,她收起乾坤袋,往巷子外头走去。 刚出巷子,便有一道身影迎面撞来,阿媚躲得快,身子一闪,未料却撞上了另外一人,额头结结实实地撞了个响,只听“哎呦”一声,阿媚定睛一看,地上躺了个年轻的姑娘,穿着鹅黄衣裙,因蒙着深色面纱,看不清容貌。 鹅黄姑娘的额头被撞得又红又肿的。 “师妹!” 男子赶忙扶起地上的姑娘。“有没有伤到哪儿?” 阿媚反应过来,也想着去扶那姑娘,男子出声阻止:“不必了。” 阿媚说:“方才我并非有意,是……” 话还没解释完,男子直接搀扶着姑娘匆匆离去。阿媚瞅着两人的背影,撇撇嘴,说:“不是你先撞上来的话,我也不会撞到……” 话音一顿,五指在腰带上摸了摸,她面色骤变,有怒气氤氲。 万万没有想到,她出来历练**天,乾坤袋就被扒了,若搁在妖界里头,**能笑掉妖界众人大牙。 “好呀,偷东西竟然敢偷到你姑奶奶身上来了!” 阿媚知道人界的规矩,若此刻腾空飞行恐怕会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她只好在闹市里穿梭,双腿狂奔。闹市人多,阿媚已经记不得自己吓停了多少马车,撞到了多少路人。 她咬牙狂追,饱满圆润的额头已经冒出薄汗。 倏然间,碰上一堵人墙。 她眉眼也未抬,说了句“抱歉”,便直接绕过而行,岂料刚行一步,手腕便被一股力道紧紧地扣住。她当即一愣,回首抬眼望去,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张气度不凡的脸。 是一个穿着紫袍子的男人。 乌眸深邃,仿佛有云海翻滚,深不可测。 他的双眼定在她的脸上,嘴唇轻抖,似是想说些什么。就在此时,阿媚打掉他的手,两道弯眉一蹙,说:“你要是哪儿撞伤了,在这儿等着,我追到小贼后再回来。” 说罢,步伐一迈,又匆匆跑开。 火红的背影宛若天边的落霞,炫丽而夺目,男子凝望了半晌,袖下的五指微微紧绷。 出了长安城后,人烟渐少,阿媚奔入树林,施法凌空而起。 天地广阔,落霞纷飞,偶尔有大雁掠过,然而方圆十里之内半个人影也没有。那两个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小贼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记得两个小贼是往这个方向跑的,可惜没有抓到。 一想到乾坤袋被偷了,阿媚心里在滴血,不说乾坤袋价值几何,她这一趟出来历练的所有细软都装在乾坤袋里了。人界行走,没有钱财傍身,怎一个“惨”字了得。 她咬咬牙,道:“不行,得找回来。” 她刚刚亲眼见到他们跑进树林里的,树林不小,一时半会肯定出不去,此刻他们一定在树林里的某一处。阿媚重新落地,开始地毯式搜寻。 然而,直到入夜,还是没见到两个小贼的人影。 阿媚一手擎着火把,一手摸着肚子,小脸蛋苦兮兮的。在妖界里,她是威风赫赫的公主,想吃什么一开口马上有人弄来,如今她饿得肚子直叫,在树林里窜来窜去的,瞧见能跑的动物就嘴馋。 阿媚想着要不要抓只兔子来烤。 就在此时,一股浓郁的肉香味飘来,诱得阿媚五脏六腑都活了过来。她使劲地咽了口唾沫,循着味道而去。没走多远,便瞧见烧得旺盛的火堆上架了一只香滑流油的烤*。 手腕粗的木棍不停地旋转。 比火光还要耀眼的是指骨分明的手掌,阿媚的目光慢慢地转到手掌主人的脸上,认出是今个儿在闹市里撞到的男人。 “饿不饿?” 他忽道,声音低沉,字正腔圆。 回答的是阿媚肚子的声音。 她轻咳一声,不太好意思,摸了摸鼻子,有点窘迫地说:“我东西被人偷了,之前追贼心切,不小心撞到你了。” 男人停止转动木棍,锋利的小刀一划,流油香喷喷的*腿出现在阿媚的眼前。 “要吃吗?” 阿媚如小*啄模式地点头。 男人眼里浮起笑意,说:“吃吧。” 阿媚接过*腿的时候,发现眼前男人的掌心里刀痕交错,**看不清掌心的纹路,与他指骨分明的好看五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掌,同时又在烤*上熟练地划拉下一个翅膀。 翅膀很快便被解决。 男人动作十分豪爽,三下五除二就吃入肚里。他吃了两个*翅后,提着酒壶,灌了一大口后,直接用花袍子的袖口擦嘴,目光飘到阿媚身上。 阿媚吃得慢。 她捧着*腿,像是小松鼠似的一口一口地啃着骨头上的肉沫。 她注意到男人的目光,重重一咳,笑了声:“*腿之恩,没齿难忘,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你要有什么困难,尽管找我,我能帮一定帮。” *骨头被啃得一干二净。 她意犹未尽地瞥了眼烤*,仿佛心有灵犀一般,转眼间,男人便将剩下的*腿递给阿媚。 他直勾勾地看着她。 阿媚反应过来,“哎呀”一声,说:“忘记告诉你我的名字了,我唤作阿媚,明媚的媚。你以后若想找我……”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腰带,然而,腰带上空无一物。 她清清嗓子,说:“本来想给你一个信物的,不过我东西都被偷了。” 一想到这事儿,阿媚心里就来气。 人界里的人太猖狂了!竟然连她的东西都敢偷!千万别让她逮着了,不然她一定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愤愤地咬了一口*腿肉,嚼在嘴里,两腮一鼓一鼓的。 第二个*腿吃完,他仍旧直勾勾地看着她。这会儿,阿媚有点不自在了,她问:“你……你怎么老看着我?” “你长得像我的一个故人。” 阿媚恍然,难怪在闹市上用那么奇怪的眼神看她。“她是你的什么人?” “她……”他微微一顿,嗓音变得沙哑,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眨巴着眼睛:“嗯?” 她的目光太过澄澈,写满了疑问和好奇,他心中微沉,终究是避开了她的眼睛,道:“我先前捡到了一块玉佩。” 他的掌心里多了一块白玉,雕刻着繁复的花纹。 她惊讶地道:“啊,是他们的东西!” **她撞到那个鹅黄姑娘的时候,在她身上见到过这块玉佩! 她捏住玉佩,五指收紧,“就是这块玉佩的主人偷了我的东西,当时还有另外一个人,他们一定是合伙的。” 能在她眼皮底下逃掉的,定不是普通人。 她仔细观察着玉佩。 “此物甚新,看起来不像是寻常配饰,应该是刚买不久的,且此玉水头足,是块好玉。长安城能卖这样的玉佩的商铺屈指可数,你明*可以去询问一番,兴许能有什么线索。” 听他侃侃而谈,阿媚不由得认真地打量起眼前的男人。 他生得气宇轩昂的,对长安城又如此熟悉,怎么看怎么像是大户人家里的贵公子。再瞧他穿着花里胡俏的袍子,眼睛微微上挑,像是丹凤眼,又有点像是桃花眼,一股子说不出来的**味儿。 阿媚问:“你是长安城人氏?” 他说:“不是,只是一介散修。” 她愣了下,没想到竟然是个**者。他又道:“不过我在人间待的时间长,你若不嫌弃,明*我可以与你一起去商铺问问。” 他的目光微微一深,又问:“你也是散修?” 阿媚不愿暴露身份,只好说:“……是。” 虽说五界各不相干,但因**者的存在,人界和仙界显然要密切一些,且自古以来妖魔都是秽物,不然就不会有那么多捉妖除魔之士了。 所以她的身份万万不能暴露。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他看着她,缓缓地说:“……璟流。” 他说这话时,目光紧紧地盯着她,生怕会错过一丝一毫的表情。 阿媚心里打鼓,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这个唤作璟流的散仙似乎总喜欢盯着她,眼里是毫不避讳地打量。不过阿媚也没放在心上,想着也许是自己太像他的故人,所以爱盯不盯的,被恩人盯几眼又不花钱。 她爽朗一笑,落落大方地说:“我记住你的名字了,等我拿回我的东西,我一定好好酬谢你。” “举手之劳而已。”璟流微微垂眼,语气里有几分显然易见的失望和黯然。 阿媚以为他嫌弃她的东西,拍胸口保证说:“你放心好了,我的袋子里有不少好东西,皆是价值不菲的。只要我拿回来了,里面的好东西你随便挑!”她搓搓手,又笑,“不过在这之前,你……能不能先……借我点钱?” 来人界历练**天,真的把她妖界公主的脸都丢光了。 她解释说:“夜……夜深了,我……我也乏了,想……想找一家客栈歇一歇……” 阿媚有个毛病,一紧张说话就结巴。 她生怕璟流误解,又补充一句:“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她用力睁大眼睛,一脸“我很真诚我没有说谎你一定要信我一定要借钱给我”的模样。璟流上下打量着她,又跟先前一样,用奇怪的目光盯着她,不过这一回眼里却有一丝笑意。 他说:“我那个故人,紧张的时候说话就会结结巴巴的。” 阿媚打蛇随棍上,立马说:“简直是缘分呀!看在如此有缘的份上,你一定得借钱给我。” 他挥袖灭了火,起身道:“走吧。” “去……去哪儿?”阿媚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 他笑道:“找客栈。” 璟流在长安城*大的客栈里要了两间上房,两人分别的时候,璟流还贴心地问阿媚饿不饿,要是饿的话他让客栈里的小二送点吃食过去。 阿媚真真觉得自己遇上大好人了。 她说:“不用了,我不饿。” 璟流这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阿媚关上房门后,一屁股坐在*榻上。她打量着周遭,人界的客栈与妖界的区别不大,都有桌椅*榻,**不同的大概是家具的风格,妖界的色彩要鲜艳得多。 倏然,脖子微热。 阿媚当即设了个结界,随后才安心地掏出脖子上的项链。 昏暗的夜色里,拇指大的东珠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她顿时一喜,之前差点儿就忘记了,传音密符她放进了项链里,幸好没随手搁在乾坤袋。她连忙倒了杯茶,喝了好几口,润了润嗓子后,才往传音密符注入法力。 一道熟悉的低沉声音响起。 “**有没有闯祸?” 阿媚翻了个白眼:“爹!我没有闯祸!我好着呢!我才出来历练**天,爹你就别担心了。你看看妖界里有谁出来历练**天,他爹就亟不可待地用传音密符了?” “你爹是在担心你闯祸!他界不比妖界,妖界你闯再大的祸,你爹都能替你担着。” 听到熟悉的唠叨,她眉眼间的神色渐渐变得柔和,声音也软了下来:“爹,我知道了。” “**做了什么?” 想起那两个小贼,阿媚的语气一顿,轻快地说:“人界真好玩,我**遇到了一个散修,他叫做璟流,人特别好,长得也好看。以后要是有机会,我带回妖界给你看看。” 传音密符那边响起一声低笑:“阿媚,人心不可测,莫要太容易轻信他人。” 东珠的光芒散去,重新垂落在脖间。 夜色朦胧,外边偶尔有打*人的声音响起。 阿媚设了结界,也不怕有人闯进,在*榻上睡得格外沉。 而此时,璟流站在房间的外面。 他轻而易举地破了阿媚的结界,悄无声息地走入房间,来到*榻前。他垂首凝望着榻上的人,目光很是专注,仿佛在看失而复得的珍宝似的。 他伸出手轻轻地抚摸她的脸。 手指滑过脸颊,在熟悉的眉眼间游移,滑落至唇角时,她情不自禁地扬起一抹笑容,梦呓般地呢喃:“看什么看,没看过姑奶奶这么漂亮的人?” 璟流不由莞尔。 多年未见,他的徒儿性子依旧,以前还在仙界的时候,便时常说自己是仙界里*美的小仙,他不搭话,便使劲地缠他,能问上一整*:“师父你说是不是?” 她翻了个身子,侧脸压住他的手指。 指尖传来的温度让他舍不得收回,他贪婪地看着她,连眼睛都不敢眨,生怕一眨眼,寂寞的夜色便会告诉他,一切不过是幻想。 初登神界的那一*,前来祝贺的五界人士数不胜数,与他要好的灵安仙君喝得微醺,提起了她。 “我好久没见到你的徒儿阿媚了,有几百年了吧……” 他接上,没有任何停顿。 “三百零一年。” 有些数字已然刻在心中,清晰明了,生死轮回亦不能抹去,一旦提起,便会下意识地说出。三百二十一年的时光眨眼即逝,很多以前的回忆渐渐变得模糊,直到再次见到她,所有的过往又渐渐明晰。 他曾经以为自己可以忘记的。 到头来,不过是自欺欺人。 他慢慢地,慢慢地,收回带着她余温的指尖,呼吸微颤,用气音说出的话温柔而沙哑,比外头的月色还要柔软。 “忘记了也好,阿媚,我们重新再来。” 阿媚歇了**后,精神特别好。她昨夜想了想,真真觉得璟流是个大好人,被她撞到了也不计较,而且还给她烤*腿,付客栈的钱,跟那两个小贼一比,哦,不,压根不能比,不然都是侮辱了璟流。 幸好乾坤袋下了禁制,好些东西修为不到根本取不出来。 等乾坤袋拿回来了, 一定要好好地答谢璟流。 之凉以前老说她较真,她现在也不觉得较真有什么不好,人家对她好了,她一定十倍还回去,不然她总觉得内疚。同理,若人家对她使坏,她必定也要还回去的。 不拖不欠,是她*理想的状态。 她伸了个懒腰,准备出去找璟流,刚推开房门,就见着小二侯在外头,恭恭敬敬地点头哈腰,说道:“姑娘,小人*了您隔壁公子的嘱托,说是已经在下面备好了早饭。” 阿媚点点头,道了声谢,跟随小二穿过廊道,下了楼梯,在转角处便见着了璟流。 他**换了件袍子。 阿媚在妖界里也见过散修,**之人大多爱穿素色淡雅的衣裳,青白两色居多,墨发白衣的,浑身上下写着一个“仙”字。而璟流的穿衣风格显然大有不同,他穿着花里胡哨的锦袍,像是一只开屏孔雀。她穿红衣已经够艳了,他**的红袍子比她还艳。得亏他长了张好脸,压得住身上的红。 他向她招手。 她扬开笑脸,大步上前。 方桌上已经摆了四五道吃食,还冒着新鲜出炉的热气,他说:“我随便叫了几样,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此时,小二端了了一碗面上来。 “客官,早饭上齐了,请慢用。” 阿媚微微诧异,说:“你真是太客气了,我对吃的不挑剔。” 他给她递了双筷子,又说:“这里的面食劲道十足,你尝尝,以前你……”轻轻一顿,改口又道,“我以前的故人尤其喜爱面食,时不时便要来人界尝一尝。” 她夹了一筷子的面,吃进肚里后,笑了声,说:“这点我跟你的那一位故人肯定不一样,我在妖……”她猛地咳了几声,“……我以前很少吃面,吃肉居多。” 说来也奇怪,她原身是一株*,作为一株绿油油的*,吃起肉来一点也不含糊,且还喜欢配酒,也不记得她这习惯什么时候培养起来的。 “……是吗?”他唇角有一抹苦涩,不过转眼间又恢复如初,他将面端到自己的前面, “你尝尝其他的。”说着,暗自垂首吃面。 在阿媚起筷的时候,又飞速地抬眼,不着痕迹地观察她用每一道吃食的表情。 吃馒头的时候,她的鼻子皱了下;吃烙饼的时候,她微微睁大眼,吃多了两口。他瞧了瞧,烙饼里有鱼肉馅儿。吃了一个烙饼后,阿媚便放下筷子,喝了杯茶,不再进食,想来是吃饱了。 璟流收回目光,默默地记下。 吃过早饭后,阿媚和璟流拿着玉佩找商铺询问。整整一个上午,两人转了七八间商铺,可惜都没有人认得这块玉佩。阿媚不禁有些沮丧,问:“长安城还有其他商铺吗?” 璟流说:“东街的街尾还有一家,唤作琳琅轩。” 阿媚道:“走吧,去瞧瞧,我就不信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大不了再花个几*把长安城剩余的小商铺都问一遍!”她咬牙切齿地道,“想用我东西没这么容易!” 璟流问:“你被偷了什么?” 阿媚瞅他一眼,犹豫了会儿,还是告诉他了:“是……是乾坤袋。” 话音一落,璟流却摇摇头,无奈地说道:“你跟我才认识几天,就这么轻易地告诉我了?万一我是坏人见宝起心,你该怎么办?” 阿媚认真地道:“我觉得你不像坏人,哪有坏人会这么说话?我相信你是个好人。”似是想起什么,她轻笑一声,说,“不过你方才的语气真像我师父。” 璟流浑身一僵,声音不可控地颤抖起来。 “你……” 阿媚手里把玩着玉佩,并未察觉到璟流的不妥,她笑吟吟地说道:“我师父*喜欢念叨我了,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我喝酒他也要说,说什么姑娘家不能多喝酒。我穿红衣裳他也要说,说什么只有新娘子才会穿红衣裳。不过幸好他只是说说而已,每次说完他就忘记了。” 她扭过头,问:“啊对了,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他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尽量使得语调平和,然而话一出口,仍旧带了一丝自己都能闻得出来的醋味。 “你有师父?” 她语调轻快:“是呀,我师父虽然喜欢念叨我,但是我知道他对我好。我师父对我真的特别好,不说教我**,平*里得了什么奇珍异宝总会想着我。有一回我闯祸了,跟人打架的时候不小心把人家皮给掀了,那人有点身份的,是师父耗损自己的修为把他的皮给缝上了。要不然被我爹知道了,我爹肯定要罚我。” 阿媚回妖界后不久,妖王给她找了个师父。 她师父唤作明渊,居于妖界的散仙,至于师父的原身是什么,她这么多年了也问出来,也察觉不出,可见师父道行之高。 忆起师父,阿媚的话匣子打了开来。 “我师父是个散仙,喜欢穿白衣裳,不用探修为,只要看一眼就知道他是个仙,身上的仙风道骨之感明晃晃的,不知道多少人爱慕我师父身上的仙气呢。” 她说得起劲,没注意到璟流的面色骤白。 “你知道丹华神君吗?就是那一位千万年来飞升神界的神君大人。” “……知道。” 阿媚笑嘻嘻地说:“二十年前,那位神君大人不是立了条规定么?说师徒可相亲可相近亦可相爱。自从那条规定一出,这五界里呀,不知成就了多少对师徒。我师父经常拿这事来打趣我,说我要再不听话,就把我变成他的小媳妇。”说到这儿,她撇了撇嘴,叹了声气,“我师父就是个人精,摆明就是拿我当幌子,好将那些狂蜂浪蝶给挡住。” 她忽然站住,指着不远处的牌匾。 上面正写着“琳琅轩”三字。 “璟流,我们到了。”她三步当两步地进去,直接找掌柜询问。璟流没有跟着上前,他愣在原地上,怔怔地看着阿媚的背影。有一回她喝得微醺,用炙热而灼热的目光肆无忌惮地看他,温软的手臂圈住他的腰。 她仰着脖子,醉眼朦胧地说:“你是我师父,是阿媚的师父,我师父我师父师父我师父……” 她说“我”字的时候,特别满足,好像只要说出来就能得到全世界。 一场至死不渝的师徒*恋 畅销书作家 一度君华 九鹭非香 盛情** 晋江原创网人气作家淡樱*新巨制 《三生三世十里桃花》《花千骨》后再掀仙侠玄幻热潮! **阅读: 《东风恶》《骨债》《护心》《背着将*上战场》《惑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