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戒掉坚强(Ⅱ)

作者简介

毕夏，90后少年。浙江宁波人，汉语言文学专业毕业。 喜欢写字旅行，崇尚真实自由。 写作风格悲伤细腻，著有长篇《如果可以戒掉坚强》。短篇《那个迟来的沉默的夏天》、《告别天堂》、《*后的晚餐》、《未完局》等散见《花火》、《萤火》、《深海》、《紫色年华》等青春杂志。

内容简介

**章？面具 1． 在很久以后，顾远航仍然会想，要是那天晚上没有被顾冉强行拉到垃圾街上，从来都是开车上下学且对街边小吃万分抗拒的他，大概这辈子都不会认识叶嘉奕。 学校侧门旁边是被学生称为“垃圾街”的小吃街，总长不过一千米，两侧却密密麻麻地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流动摊点。山东煎饼、关东煮、烧烤、骨头饭、摇滚*、武汉鸭脖、什锦炒饭、千里香馄饨、老王砂锅……每天傍晚自放学后直到深夜，种类繁杂来自***的小吃散发出来的香味犹如一张铺天盖地的网，网罗住一大帮饥肠辘辘的学生。昏暗的灯光、升腾的油烟、拥簇的人群、嘈杂的声响汇聚成学校旁*特别的风景线。 那天活动结束后已经晚上十点多，顾远航想直接送顾冉回家，可顾冉吵着肚子饿，执意要去垃圾街买点东西。顾远航说在停车场等她，顾冉却以天黑害怕为由，一定要他陪着去。顾远航太明白不过了，她是被家里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豌豆公主，一有不顺心的事情就翻脸不认人，再加上他是真的担心她的安全，于是半推半就地跟着顾冉去了垃圾街。 在人声鼎沸的垃圾街，顾远航一眼就看到了叶嘉奕。叶嘉奕围着白色的围裙，戴着白色的口罩，她饱满的额头下的眼睛明亮如星辰。虽然看不到她的脸，但这一刻顾远航还是觉得，不长不短的垃圾街成了一个大大的泥潭，叶嘉奕像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色莲花，而周围那些摊贩，则是衬托她的残败的荷叶。 来来往往的学生大概也和自己是一样的想法吧，因为叶嘉奕的摊位前排了长长的队伍，队伍里，百分之七十是结伴的男生。顾远航看到叶嘉奕低着头忙着给客人装东西、找钱，她那调皮的马尾像松鼠的尾巴一样被甩到前面，一跳一跳的，可爱极了。他看到有好几个男生都偷偷地拿出手机来对着叶嘉奕拍照，同时，他也看到隔壁鲜有顾客的商贩满脸厌烦地看着叶嘉奕。 这样的画面太精彩，顾远航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哎，你笑什么啊？”顾冉问道。 “没什么，你不觉得这个卖油豆*的女生的生意和其他人的相比好太多了吗？” “哼。”顾冉忙不迭地发出不屑一顾的嫌弃声，“这些男生是八辈子没见过女生吧，真不知道什么品位。再说她成天戴着口罩，谁知道摘下后是什么鬼样子啊！” “唉唉唉，人家自己做生意没招你惹你吧，你这小*头怎么讲话呢？” “你不懂！”说着顾冉就撇下顾远航兀自钻进了小吃摊里。 “你小心点。”顾远航这样说着，但他的视线却牢牢地驻扎在叶嘉奕的身上。 2． 你有过一见钟情吗？ 你知道一见钟情的感觉是什么吗？ 从垃圾街回来的那一晚，顾远航一闭上眼，视网膜前一帧帧的画面飞转，然后拼凑成的都是叶嘉奕的脸。虽然她戴着口罩，但她明亮的眼睛和乌黑的头发都变成一个个柔软的拳头，轻轻地砸在顾远航的心上。他生活了二十五年，良好的家境、**的成绩、暖男的性格，他见过无数漂亮的女生，可从来没有哪一次像这次一样，像磁铁的正极寻觅到了负极，刚刚合适，虽然，他没有见过她摘下口罩的样子。 夜色寂冷，皎洁的月光下，顾远航没有发觉自己的嘴角情不自禁地扬了起来。 第二天下班的时候，顾远航把车子开到了垃圾街。他没有下车，而是静静地坐在车上看着外面的情形。 叶嘉奕的摊位前还是排着长长的队伍，**她换了件黑色的大衣，衬得她*瘦了。她的眼睛还是和昨天一样，明亮澄澈，像夕阳下波光粼粼的湖泊。 顾远航不喜欢吃外面的东西，但除了下车去买一杯叶嘉奕卖的东西，他再也想不出*好的搭讪方式，可谁知道等了一个多小时叶嘉奕的摊位前还是人山人海。 *后，顾远航笑着摇了摇头，启动车子回家了。 第三天的傍晚，顾远航又去了垃圾街，在看到叶嘉奕摊位前依旧爆满的场景后，顿觉无奈。在等了一个多小时还是无果后，他准备开车回家，不知道是连老天也替他着急了还是怎样，在他刚启动车子的那一秒，天光一闪，然后噼里啪啦的雨便倾泻而下。 整个世界一下子就黑了下来，只有三三两两的路灯发出微弱暗哑的光亮。视线里，垃圾街上乱成一团，提着东西飞快奔跑的学生，忙着收拾摊位拉着车子回家的摊贩，还有不停地响起的叫骂声…… 刚摆摊没多久的叶嘉奕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突发情况，看着周围的摊贩在一分钟之内就整理好摊位飞快地拉着车子离开，她感到***的慌乱和无措。雨越下越大，落在人身上，除了让人感到彻骨的寒冷还有针刺般的疼痛，她咬着牙飞快地把放在一旁的食物往车子里放。这时候不知道哪个摊贩的车子撞了叶嘉奕一下，猝不及防的疼痛瞬间遍布全身，然后叶嘉奕重重地摔倒在地。 在这个时候顾远航才回过神来，飞快地打开车门冲进雨中往叶嘉奕的方向跑去。 “你怎么样，还好吗？”顾远航说着想把叶嘉奕从地上拉起来，可没想到叶嘉奕大声地喊了一声痛。 “怎么了，你哪里伤到了？” 叶嘉奕像溺水之人拉住浮木般紧紧地拉住顾远航的手才站起来，她说了声谢谢又马上转身去处理车上的东西。她的眼神专注而执着，像是手中的东西是她*珍爱的宝贝。 顾远航见势一把夺过她的东西放到一旁。 “你干吗拿我的东西！”看到身边的人夺过自己的东西，她有那么一丝的茫然和恼怒。 “你没看到现在下大雨了吗？你的身体重要还是你的东西重要？”顾远航说着要把叶嘉奕往自己车上拉，可叶嘉奕却一把甩开了他的手。 “快好了，马上就好了。” “你不在乎你自己，不心疼你自己没事，可你有考虑过你家人的感*吗？万一你生病了你家人会多么担心你！” 顾远航将声音提高了好几个分贝，而在他*后一个字落下的那一秒，叶嘉奕收拾东西的手一下子就停住了。顾远航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说完便一把抱起叶嘉奕，将她抗到自己的背上，然后把她塞到自己的车里。安顿好叶嘉奕后，他从后备箱拿来平时健身时放着备用的新浴巾递给她。 “擦擦吧，别着凉了。”顾远航一边说着一边把暖气开到*大。 叶嘉奕像失了神般端坐在座椅上一动不动，而且她好像根本没有听到顾远航说的话。静谧的车厢里只有空调发出的呼呼声，这样的场面让顾远航觉得甚是尴尬。 自己是做错什么了吗？是自己刚才的行为太鲁莽了吗？犹豫了几秒后，他伸手戳了戳叶嘉奕的手臂。 “哎，你……” “对不起，弄湿了你的车子。”还没等顾远航说完叶嘉奕就抢了他的话，“等雨停了我就下去。” 叶嘉奕说完“对不起”三个字后就转过头直视前方。她拿着浴巾，如慢动作片里的人物般擦着身上的雨水，她擦了头发，擦了额头，擦了耳朵，但好像没有要把自己的口罩摘下的意思。 “你为什么一直戴着口罩呢？” **遍，叶嘉奕没有回答。 “哎，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一直戴着口罩呢？” 第二遍，叶嘉奕怔了一下，还是没有说话。 “如果你不想说也没事！我只是好奇你……” “因为我的脸*伤了，见不得人，摘下口罩后，你会吓到的。”叶嘉奕再一次抢了顾远航的话，她一边说着一边转过头望向他。她是笑着的，因为顾远航看到她的眼睛弯弯的，但在那一刻却有一股凉意从脚底径直上蹿，像藤蔓般攀附上顾远航的全身。 “真的，我不骗你。要是我摘下口罩，你肯定就被我吓跑的。”说这话的时候，叶嘉奕笑得很大声。叶嘉奕的笑声很好听，像两个不停碰撞的铃铛发出的清脆悦耳的声响，一下子就驱赶掉顾远航身上的凉意。 顾远航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微怒道：“哎，那些男生每天排着队来买你的东西，可关键时刻怎么就跑了呢？他们应该帮你一把才是啊。” 听到这话，叶嘉奕又一次笑了：“所以说啊，在这个时候就跑掉了，等我摘下口罩，他们跑得还不*快啊，你说是吧！” “呃……”叶嘉奕的话让顾远航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的双手不停地摩挲着方向盘，脑海里不停地寻找着话题 “雨停啦，我走了。”叶嘉奕的话打破了顾远航的沉默和尴尬，她说着打开车门，站到地上的时候，她的身体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什么又踉跄了一步。 “哎，你还好吧？”顾远航连忙下车走到叶嘉奕面前关切地问道。 “没事没事，只是刚才不小心擦破了点皮而已。” “我送你回去吧。” “得，不用了。谢谢，**已经很感谢你了。” 说完这句话，叶嘉奕就飞快地走到自己的三轮车前跨上座椅，看到顾远航还一脸不放心地看着自己，她叹了一口气：“我真的没事，我真的可以自己骑回家。这都做不到，我还怎么在这世上混*子啊，你说对吧。还有，**真的很谢谢你！” 说完*后的谢谢，叶嘉奕用力蹬起踏板往前驶去。 昏暗的路灯下，叶嘉奕的背影被拖曳得那么长，她那么瘦，那么孤寂。 3. 那天淋雨后，叶嘉奕就发了高烧。她不知道自己烧到了多少度，只觉得自己的额头很烫，身体却冷得不得了。她蜷曲着身子，一只手拽紧被子，一只手抵着阵阵发痛的头。她实在没有力气起来去倒水和拿药，况且这是她来这个城市的**个月，她还没来得及在家里准备常用药。同时叶嘉奕也饿得厉害，她感到整个世界都飞速地颠倒旋转，那种晕眩让她感觉自己像缥缈地行走在云层里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耳边传来了敲门声。一开始她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但当那敲门声越来越迅猛、急促且大声的时候，叶嘉奕为自己感到庆幸，至少，自己的神志还是清醒的。 “我在，你是谁啊？”此刻，叶嘉奕发现自己的嗓子哑了，并且失声了。她强撑着起身套上睡衣，跌跌撞撞地去开门。 “你怎么了？怎么那么慢？”敲门的人是顾远航，在叶嘉奕刚把门拉开一道缝隙的时候他就迫不及待地问道。然后，在门**打开后，顾远航**次看到没有戴口罩的叶嘉奕。 叶嘉奕浑身无力地靠在门框上，她的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却红得像抹了鲜艳的深红色唇膏，她喘着大气，眼睛微眯着，又黑又长的睫毛像两把柔软的刷子静静地卧躺在眼睑下。 “你生病了吗？”叶嘉奕楚楚可人的样子让顾远航没来由地觉得心疼。 **下了课，处理好事情，他就跑去垃圾街，谁知道等了一个多小时都没有等到叶嘉奕，于是，他就按着昨晚护送叶嘉奕回家时，偷偷记下的地址找到了她家。 这时候，叶嘉奕猛然想到什么似的转过身去：“我的口罩……”话才说了半句，她就慢慢地倒了下去。 醒来的时候，叶嘉奕是在医院里，顾远航背对着自己，专注地看着墙上的电视。 “我……” 听到声响，顾远航立马转过身来，他浓密的双眉紧皱成“川”字，墨黑色的眼睛里全是紧张的神色：“你知道吗？你高烧到41度，你不知道你自己发烧了吗？你为什么不打电话给你的朋友？” “咳咳咳——” 叶嘉奕咳嗽起来，她伸出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然后大叫了一声，抓住顾远航的手臂：“你有看到过我的口罩吗？” 顾远航听到她大叫还以为发生了什么，谁知道是因为没有戴口罩。他耸了耸肩，觉得有点好笑，但还是立马把医院里的口罩递了过去：“我把你昨天被雨淋湿的口罩扔了，你先用医院里的口罩吧。” “谢谢。”叶嘉奕微微颔了下首，连忙把口罩戴上。戴上口罩的叶嘉奕顿时如释重负地靠倒在枕头上。 这时候，电视里传来了浪潮般的掌声，突然陷入沉默的他们一下子就被吸引了过去。叶嘉奕瞥到电视画面的那一瞬间，整个心都提了起来。因为，她看到已经改名为姜赫的金源，穿着紧身带亮片的皮衣，握着话筒又唱又跳。他眼中带着勾人的光芒，嘴角高高上扬，邪魅而帅酷地笑着。 “哎，”叶嘉奕拉了拉顾远航的衣袖，“太吵了，关了吧。” “是挺吵的！不过好像顾冉很喜欢他，她房间的墙壁上就贴着这个人的照片。” “哦，是吗？” 她说完，房间里再一次陷入了寂静。叶嘉奕半躺在*上，顾远航坐在*边的凳子上，要是别人看到这一幕，怎么都不可能想到，这两个人才认识没几天，叶嘉奕甚至还不知道顾远航叫什么名字。 缘分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无声无味，无法触碰，却像一场神奇的魔术，腾生出一根绳子，交付于毫无交集的两个人。那根绳子在两人的手中变得越来越短，越来越短，*后让两个人轻轻触碰在了一起。 顾远航在见到叶嘉奕的那晚就知道了她的名字，因为学校论坛里的一个叫作“口罩女生卖豆*，是女神还是女神经”的帖子被盖了很高的楼，很多人去叶嘉奕的摊位前买东西，都是为了能一睹她的真面目。而叶嘉奕自始至终像一个神秘莫测的武林高手，一次次地让追随过来的人无功而返。也有人说叶嘉奕戴着口罩是哗众取*，谁知道摘下口罩是不是一个丑八怪呢……论坛上对于叶嘉奕的评价很多，褒贬不一，顾远航那晚看到凌晨两点多才看**部。 看完那些评论后，顾远航想到叶嘉奕的那双眼睛，觉得自己彻**底地跌进了充满神秘色彩的暗涌里。 “哎，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叶嘉奕突然想到自己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顾远航，顾城的顾，船舶远航的远航。” “顾远航，顾远航……”叶嘉奕抬着头自顾自地念着，她的脸色稍稍红润了一点，但嘴唇却干得开裂了。 “叶嘉奕，我已经把我号码存到你的手机里了，以后你有什么困难尽管找我吧。” 顾远航的这句话说得很轻很慢，但一字一句还是迅猛地蹿进叶嘉奕的耳蜗里，并迅速在她的胸腔了掀起了一场海啸。她一下子就停住，不再念顾远航的名字，而是愣在了那里。那久违的反反复复的绞痛如潮汐般蔓延，她听到顾远航的这句话，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冯正阳——那个在她颓唐无助时给予她帮助、关怀、温暖、幸福，但*后又亲手摧毁这一切的男生。 她累了。她不敢了。她爱不动了。 “我累了，我想一个人静静地休息一会儿，你可以先出去吗？”说完，叶嘉奕便背过身，把头埋进被窝里，蜷曲着身子。 4. 那天在医院，叶嘉奕在顾远航走出病房后就把他的号码给删了，可出院后，她才想到住院的钱是顾远航付的。休息了几天，重新回到垃圾街出摊的时候，她顺便带上了顾远航垫付的医药费。 这几天顾远航很忙。在学校里，他忙着申请毕业留校任教的事情，各种报告、各种表格把他搞得焦头烂额；回到家里，顾冉则一直拉着他向他吐槽感情上的烦心事，所以顾远航实在没空打电话或发短信问问叶嘉奕的身体有没有好一点。 这天忙完手头上的事情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他习惯性地开车去垃圾街，在看到叶嘉奕的身影后，他顿觉这几天的疲劳烟消云散了。与此同时，他也看到了在叶嘉奕摊位前的顾冉，顾冉正一脸愤怒地拉着一个男生激烈地说着些什么。 顾远航连忙摇下车窗。 “陆璋，你真是够了！你每天吃饱了来买油豆*，没吃饱来买豆*，你上辈子是想吃油豆*想死的，还是吃豆*撑死的啊？” “我就想吃怎么了？你连我吃什么的权力都要剥夺吗？” “我看你是挂羊头卖狗肉吧，你是借着买油豆*来看叶嘉奕的吧？”说着顾冉又看了看陆璋旁边的男生，“你们都没见过女生是吧，一个戴着口罩装神秘的人就把你们迷得神魂颠倒了啊？！” 旁边的男生被顾冉说得尴尬不已，昏黄的灯光下，顾冉的长发被风吹起，有着一股别样的霸气，但这个霸气却让一旁的陆璋十分恼火。 “你说我可以，你说别人干吗！顾冉，你**是吃错药了吧？” “这一切还不都是因为你！谁让你不陪我逛街，却来这边排队买油豆*，到底我重要还是油豆*重要？” “你拿你自己和油豆*相比，你是在贬低自己吗？” “你……” 听到这里，顾远航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他把视线往上抬，看到摊位后面的叶嘉奕紧皱着眉头。 这时候，叶嘉奕也看到了顾远航，她像看到救星般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一路小跑来到顾远航的车前。 “你好，叶嘉奕。”顾远航把手搭在车窗上对叶嘉奕露出一个帅气的笑容。 “给，这是上次生病住院的时候你垫付的钱。”说这话的时候，叶嘉奕还不忘往后看一眼战况。 “你这是干什么啊？我说了，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可以找我。” “可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啪——”巨大的声响打断了叶嘉奕的话，顾远航和叶嘉奕不约而同地看过去，便看到愤怒的顾冉一把掀翻了叶嘉奕的锅炉。 “你有病吧！你和你的男朋友吵架，掀我锅炉干吗？” 看到叶嘉奕一边嚷着一边跑过去，顾远航心里一惊，马上下了车跟上去。 “我就掀你的锅炉怎么了？你这锅炉里面放了药吧！你看看你把这些男生迷成什么样子！”穿着白裙子的顾冉扬着头一脸鄙视地看着叶嘉奕，她那样子，就像一只高傲的白天鹅。 “你怎么说话的？我做我的生意我招你惹你了，你管不好你的男朋友是你的事，可你别来外面丢人现眼行不行？”叶嘉奕看着一地的狼藉特别恼火，幸好泼出去的汤没有溅到别人，否则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姐姐，对不起，是我们的错。”那个叫陆璋的男生连忙低头道歉。 “什么姐姐，什么姐姐，谁是你的姐姐！” 赶上来的顾远航一把把顾冉拉到自己的身边：“你怎么回事，你好好地掀人家东西干吗？” “哥，为什么你也帮她说话！”顾冉狠狠地瞪了顾远航一眼。 “你还说，没觉得你做错事情了吗？快，快和人家道歉！” “为什么，我为什么要道歉，我哪里错了？” 在一旁整理东西原先已经稍稍平复心情的叶嘉奕听到这话，心里的怒火又一次蹿了上来：“顾远航，赶紧把**妹带回家，不要来打扰我做生意。” “我……” “还有，不要再说有困难找你的话了，你们不给我惹事就是谢天谢地了！” “对不起，顾冉她也是一时气昏了头！” “哥，你在干什么！” 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叶嘉奕见今晚可能没有办法做生意了，就一把骑上车子离开了。顾远航知道现在追上去没有一点用，叶嘉奕正在气头上，所以就停留在原地看着她骑车离开。倒是陆璋，不停地喊着对不起，这让顾冉*加生气。 叶嘉奕骑得飞快，但她没有骑回家，骑到一半，她看没有人追上来，就停下来坐到路边的石凳上。 路灯昏黄，夜色清冷，石凳上的凉意嗖地一下遍布全身。叶嘉奕低下头，刚才和顾冉争吵时的气势顿时消失殆尽，从心里浮上来的悲伤像无数只利索的手，迅疾地拔起叶嘉奕身上的尖刺。 天好像不会亮了吧？ 前方是没有路了吧？ 年少感情，从青涩纯真到轰然崩塌 **亲情，从相依为命到生死永别 炽热爱情，从浓烈深厚到恨入骨髓 我们曾说好一辈子，*后却背道而驰 不恨了。不是不恨，只是因为不想记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