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社: 山东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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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BN: 9787551615785
耿立,本名石耿立,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当代著名散文家、诗人,教授。 2014年第五期《北京文学》封面人物,获《人民日报》与中国作协“美丽中国”奖;作品获第四届在场主义散文奖、第六届老舍散文奖、《中国作家》第二届“中山杯”华侨华人文学奖、山东省第二届泰山文艺奖;散文集入围第五届鲁迅文学奖;作品多次被《新华文摘》和国内多家权威选本选载。 《缅想的灵地》列《北京文学》评选“2010年中国当代文学最新作品排行榜”,《悲哉,上将军》列《北京文学》评选“2009年中国当代文学最新作品排行榜”,散文多次名列中国散文排行榜前列。 曾出版《遮蔽与记忆》《无法湮灭的悲怆》《藏在草间》《青苍》《新艺术散文概论》等十余本散文集。
故乡:原点与彩饰 在我的文字中,常有一个名词的指代:木镇,这 是曹濮平原黄壤深处的一个村镇。其实,在地图上找 不到这个村庄的所在,她只是我的心里的图示,她的 原本名字:什集。什集的“什”,人们常读作什么的 “什”,其实这是一五一十的“十”的大写,什集的 “什”,也是数目字“十”,是指几百年前十户移民 在此落脚。五天一集,十天一会,就有了这个名字。 在这个地面上,曾有我的族人近六百年的足迹。 在两个坟地里,我知道高祖、曾祖、祖父的两个哥哥 ,在祖父另立的坟地里,有我的祖父祖母、伯父及两 个大娘、父亲母亲、堂哥和堂侄。他们的坟也如那里 的庄稼,有时茂盛有时焦枯,那取决于后人在清明的 时候,是否多培了几锨土,多扯了几把野草。外人不 会在意,并且,这些坟地多在别人的责任田里,那些 庄稼就和这些坟地争空间。 我曾写过:我居住的木镇,房子所有的烟囱朝上 ,所有的屋檐向下,房檐下鸟巢所有的鸟雀头朝外。 是的,在冬季,最避风寒的就是在黄昏时回家找一个 栖身的屋檐。早先木镇的人死了,坟墓里脚都对着村 口的方向,好像翘向屋檐,伸到屋里去。 每次从外面回来,我都感到木镇局促与狭小,连 挂在白杨树梢的月亮也是一半,瘦瘦的清癯,好像另 一半被城里夺去了。我真的觉得木镇很小,如废弃的 卷角起毛的邮票,有时又真的觉得她是那样的敏感, 如一只刺猬寒率在平原的深处里,一有响动,就胆怯 地蜷缩起来。 其实木镇是我的精神的符号,我记得,在冬日的 夜间埋葬父亲的时候,最后一个程序是调整父亲棺木 的“走向”,我们那里简称:向。按照风水和祖制, 父亲的棺木是头朝西北,脚朝向东南,父亲的脚并不 对着什集的村口。 我知道我早已成了一枝世间的无根浮萍,自己早 成了一个漂泊在故乡的异乡人,骨子里所谓的乡愁, 其实是一种孱弱的病,也算是一种入骨的浪漫,是一 种媚俗而已。前些年米兰·昆德拉《不能承受的生命 之轻》在知识分子中间流行的时候,书中的一个词尤 其爆棚:媚俗。是的,“媚俗的根源就是对生命的绝 对认同”,而生命是作为肉身而存在的。人的肉身的 存在,需要很多的营养和肥料,也需要一些事物作为 参照系来确认。这参照物和肥料除了食物、睡眠、性 交之外,当然也包括对价值或信仰的认同,比如乡愁 。 我也曾提醒自己,不要田园牧歌的伪善,我已是 一个衣冠楚楚的“城里人”,所谓深陷乡愁,甚至悲 悯,这是一种病,而不是药,这还是一种流传了数千 年的悯农病和归去来兮病。我曾对某作家的散文有个 说法,还是一个站在农民之外的二流子,是一个浪荡 的游吟诗人的写作,没有接触到乡土的底层真实。 所谓的回望与怀旧,就是一种知识者优雅的伪装 一个离开故土的人,一个从鲁西南黄壤平原走出的人,总想寻找一种依托,这也是大多数中国文人的路子,或者在人格上,或者在心灵上、情感上,寻找一种托付之所,中国传统一向是安土重迁的。费孝通把中国社会看成是乡土性的,而文人即便离开“血地”,他也忘不掉故乡!虽然时光的流逝和空间的隔阻,使你离开故乡而不得回返,但如郁达夫所说的“任它草堆也好,破窑也好,你儿时放摇篮的地方,便是你死后最好的葬身之所”。 于是这就有了血脉回望,有了精神的还乡,对待离开的那片泥土,就如草木感恩一样,离开了那片泥土,会满怀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