币缘论(货币政治的演化)(精)/中国道路丛书

作者简介

王湘穗，退役空*大校。现任北京航空航天大学教授、战略问题研究中心主任，**航空科学与技术实验室航空发展战略首席科学家。兼任中国政策科学研究会**安全政策委员会副会长，中信改革发展研究基金会咨询委员、副秘书长。 主要代表作：《超限战》（与乔良合著）、《*官素质论》、《蜕变与抉择：虚拟资本主义时代与中国的复兴》、《中国奇迹的奥秘》、《赶超与遏制：中美博弈的历史逻辑》、《新战国时代》等。

内容简介

第六节 制度与精神 货币本身就是一种制度。而且，货币不只是一种 经济制度，也是一种综合性制度。即使在人类社会的 早期，在人们以实物进行交换的过程中，也包含着当 时社会的多种关系，其中既有经济性的分工，也有社 会性的平等与互助。至于人们选择什么物品来充当交 换的中介，既是一个不断试错的经济过程，也少不了 公共权力或者**因素的介入。就像阿米蒂塔纳王朝 时期的泥板，如果没有刻写祭司们的担保，就不可能 成为信用工具。在中国的历史典籍中，对于币制的演 变及其与经济、政治、文化制度的互动过程有着详细 而连贯的记载，这些宝贵材料不仅对研究货币史，而 且对理解**的货币与金融也有着极大的帮助。 货币制度的政治性 在中国，关于货币制度的*早文字记载，是周景 王为铸大钱而进行的政策咨询。君臣间关于如何在王 室利益和保障臣民权益中求得平衡的辩论，促成了钱 币“母子相权”的制度，这是货币制度与政治、经济 制度之间存在互动关系的历史证明。进入春秋战国时 期的中国形成了四大货币体系，在赵俐生看来，这既 与当时诸侯割据的政治、*事局面相应，也与各诸侯 国的经济发展和土地制度相关。秦统一中国后，即发 行统一的货币——秦半两——“钱同制”与“车同轨 、书同文”一道，共同构成了秦帝国制度体系的根基 。 汉初，高祖刘邦以“秦钱重难用，*令民铸钱” ；汉文帝时还取消了对私人铸钱的禁令，放任大家自 由铸钱。这固然有利于休养生息，却削弱了**的财 力。到汉朝与匈奴间爆发大规模战争时，武帝因国库 空虚不得不向豪强富户借贷。危机刺激改革。元鼎四 年（公元前113年），汉武帝下令禁止诸侯国和民间 私铸钱币，将货币铸造权统一于中央**手中，设“ 上林三官”管理铸币事宜，铸造面值与实际价值等同 的五铢钱。这一制度性改革不仅使汉王朝可以集中国 家财力去应对与匈奴的战争，其*为长远的影响是， 统一币制和铸币对在中国形成中央集权的大国具有奠 基性的作用——只有统一的货币制度才能维系大一统 的**。 秦始皇统一币制，主要着眼点和功效在于维系政 治统一；汉武帝统一铸币，目的在于控制经济命脉并 集中财力，其政治效果是削弱了诸侯与豪强的势力， 强化了皇权，重新塑造了中国社会各阶层的关系。在 战国时期，“万乘之国必有万金之贾，干乘之国必有 千金之贾，百乘之国必有百金之贾——中一国而二君 也”，巨贾大商具有与国君分庭抗礼的经济实力。在 汉武帝全面控制**经济命脉之后，中国形成了权力 高度集中的中央集权**，从此**政治制度对工商 人士“俨若泰山压顶”，而市场化的经济制度和商人 要撼动政治制度，“则将宛若蜉蝣之撼石柱”。可以 说，统一铸币制度与同时推行的盐铁、平准、均输等 制度一道，奠定了汉代以来中国大一统社会的经济、 政治关系的基调。汉武帝通过统一货币的制度，确立 了皇权对民众在*重要财富关系上的优势地位，扩大 了**在公共事务上的权力，甚至固化了**对民众 的支配关系。可见，货币制度从来就不是单纯的经济 制度，它具有丰富的政治内涵，与政治体制高度相关 ，对一个**长远走向具有远远超出人们认识的影响 。 回顾历史可以让我们认识到，币缘与血缘、地缘 不同，它不是一种基于自然的关系，而是人为设计的 货币制度的溢出与延伸。当然，这样的制度不可能完 全摆脱自然环境的影响，中国长期使用铜钱的原因， 就与中国矿产资源的自然禀赋不无关系。实际上，社 会关系——不论是血缘、地缘还是币缘——的形成， 都是自然环境与社会因素长期互动的结果。由于货币 制度所直接赋予的社会属性，币缘带有鲜明的政治经 济色彩，这一特征使币缘对社会秩序的运行产生了长 远影响，并*终凝结为**特征和历史传统。 诚如侯家驹先生所言，中国之所以会成为一个大 一统的**，与汉武帝所采取的包括货币、盐铁等经 济统制政策有直接关系。从经济上分析，大一统的国 家容易形成规模经济，加上统一度量衡、法令规则、 文字器械制式、水陆交通网的开辟、关卡的开放，使 交易成本和制度成本大为降低，再加上人员、物资的 交流，可扩大交易、增加社会流动、促进经济发展。 大国自有大国的优势，但也有大国的弊病。制度赋予 的权力集中，令**与民争利，经济由竞争趋于独占 ，土地兼并成为长期趋势，赋税课征成本和官僚体制 负担不断提高，加上难以削减的*费开支等，这些缺 陷导致自以为无所不能的帝王们，时常面对的是一个 使其难以有所作为的空虚国库。**垄断抑制了富户 豪强的出现和发展，也就失去了可以借贷的民问资本 ，每遇需要大量公共开支的变故——无论是天灾人祸 还是重大工程，**只有通过加重税负或用通货膨胀 的手段来剥削全社会。在缺少外部制约的情况下，拥 有铸币权的**自然会倾向于采取多发货币的办法解 决财政困难。这种貌似合理的选择，积累着导致王朝 *迭的大不合理。 P115-1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