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朋友陈白露小姐
作者简介
海棠,1988年生,编剧系研究生。
内容简介
陈白露 先来讲我和陈白露的三次见面吧,那时我们还不 是好朋友。 我第一次见到陈白露是在五年前的春节,在老首 长家的客厅里。 那天天气奇冷,乌云下洒着冰珠。我穿着雪地靴 ,浑身包裹得只露 出两只眼睛。在院子里下了车,沿着石子小路跑进客 厅,看到一个鹅蛋 脸、削肩细腰的女孩子坐在沙发上,眼睛向我灵活地 一瞟。我也看她, 她穿着一件白色薄毛衣和黑色长裤,黑色的平底鞋上 露出一截雪白的脚 踝。鼻梁高耸,唇线分明,神采飞扬得使人一凛。 “这是陈白露,你们俩谁大一些?”老首长边切 着雪茄边说,他年纪 太大了,手总是在抖。 陈白露说了她的生日,声音干脆又伶俐。 我们同是1988年生,她出生在万圣节,我出生在 光棍节,我比她 小十一天。老首长不懂什么叫万圣节,絮絮叨叨地叫 秘书把礼物取出来。 一模一样的两只方形扁平盒子,打开,是镶了一颗珍 珠的白金项圈。我 和陈白露一起道了谢。 秘书又送来一只木匣,说是单给陈白露的,木匣 先放在我这一侧的 茶几上,小铜锁上刻着“CUBA”。 “你吸雪茄?”我问。 她抿嘴朝我一点头。 “外面买不到的。”老首长说。 老首长的雪茄,外面当然买不到,不是钱的问题 。我知道这雪茄珍 贵,既然老首长能分出一大匣来给她,说明这女孩来 路不凡。 后来护士走来说老首长要休息了,我们就告辞了 。说起来她家和我 家间隔不远,我们只要了一辆车,她端坐在我身边, 在后视镜里露出一 截瘦削的肩膀。 我们一路上没有讲话,没有交换手机号,或者问 对方在哪个学校读 书。我不是天生能和人热络起来的人,况且她的眼神 太活,表情却太冷, 看上去毫无和人交谈的欲望。 她家住在一个机关最老的小区,五层楼,红砖房 ,小区里的杨树需 两人合抱,小区外的小餐馆敞着大门迎着北风,肥胖 的老板娘打骂着自 己的孩子。这里已经被原来的住户抛弃了,住满了收 入不高的上班族。 昨天刮了一夜北风,每栋楼门前都堆满了枯枝。 她在一扇锈迹斑斑的单元门前下了车,消失在黑 洞洞的楼道里。直 到那时我才肯相信她真的住在这里——从打扮、举止 和老首长对她的态 度看来,她无论如何也不应该住在这种地方。 “她是谁?”车子绕过光秃秃的花坛掉了个头, 我问司机。 司机说他也不清楚,只知道她的爸爸曾经是老首 长的部下,后来不 知道犯了什么事,再也不来往了。每年只有陈白露一 人来给老首长拜年, 走的时候带走一些酒或雪茄,有时候是茶叶。司机跟 老首长有七八年了, 所以这个女孩子家和老首长的渊源,应该能追溯到更 久远的时候。 我心里的八卦之火被点燃了一瞬间,但是很快又 熄灭了。 如果我后来没有再遇到陈白露,我对她的印象将 止步于她披着白色 的长风衣、昂首踏过一地枯枝败叶的模样;我将对她 的身世和经历有无限 的猜想,在我放空的时候,可以给她编一个传奇的故 事当作娱乐。 不,这不是我要说的。我要说的是,我多么希望 她没有再次遇到我。 我第二次见到陈白露,是同一年的春天,在一个 叫梦会所的地方。 会所开在王府井的金宝街上,在地面上只有一扇并不 算宽的雕花木门。 那扇门单独看算是很华丽的,但是在金宝街上又显得 很普通,两旁没有 任何文字的标识,除了老朋友,谁也不知道打开这扇 门,里面的富丽堂 皇可以媲美一座皇宫。 梦会所的主人是我的好朋友杨宽,这里是杨家父 子招待朋友的地方。 当时名下有会所的朋友不少,但我最喜欢这里。好的 会所一定是用钱堆 出来的,但有钱往往不够,当品味不足的时候,豪掷 干金反而是累赘, 不过白白增加暴露坏品味的机会。 但是杨宽很棒。梦会所的风格是他亲自设计的, 两间大厅、四个会 客室和专门陈列艺术品的长廊,墙壁用纯金的丝线绘 出图纹,玻璃器皿 全部是切割完美的水晶,大灯全开时流光溢彩;家具 全是简单的木器,雕 花镶嵌一概没有,简重一下子压过华丽,再加上走廊 里悬挂的绘画珍品, 我对这里的喜欢完全胜过其他地方。 我记得那天我们给外语学院一个得了白血病的女 生募捐,我负责发 传单。我们把捐款箱摆在食堂前面的小广场上,本来 以为晚饭时段结束 后就不会有人来捐款了,但那天的募捐一直持续到夜 里十点,由于路灯 不够亮,广场周围自发围起了车阵,全部打开前灯为 我们照明。 之后我急急忙忙赶去会所,那时舞会快要结束了 ,门童给我拉开大 门,我冲了进去。 尽管只是一场狂欢,每个人都打扮得像个王子或 者公主;我穿着写着 “生命无价”的白色大T恤,身上带着传单上新鲜油墨 的味道,满脸是汗 地站在大厅外面。 为什么我对这些细节记得这么清楚呢,因为那是 二十年来,我第一 次对朋友们感到疏离,我第一次发现自己可能同这个 熟悉的场景有一丁 点儿不同,这个发现使我感到新奇,以及……恐惧。 我所有的朋友都在这里,如果我和他们是不一样 的,那么我和谁是 一样的呢? 除了我以外,所有的人都开始跳舞,头挨在一起 皱着眉头交谈的、 醉到瘫坐在沙发上的、忙着互换名片的,都牵起手走 向大厅中央,然后 无数漂亮的裙摆在我面前铺开,happy ending,喜闻 乐见。 杨宽和一个身穿红色大露背丝绒长礼服的女孩跳 舞,女孩很瘦,一 头长卷发美艳照人;丝绒也是最上乘的,在灯光下色 泽明艳如宝石。我在 室外站了四个小时,头晕眼花,没有看清楚她的容貌 。 直到路雯珊对着我的耳朵咬牙切齿地说:“贱人 。” 我吓了一跳,一方面是因为我没有觉察到她在我 身边坐下,另一方 面是我以为她在骂我。 “你说谁?”我一惊。 “跟杨宽跳舞的那个——你不认识她?她叫陈白 露。” 我恍然想起那个削肩细腰、一脸傲慢的姑娘。 “你为什么骂她?” “你看她那张狐媚子脸——哼,我都不用看,闭 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 么。一个落马贪官的女儿,过过几年好日子,现在穷 了,仗着自己长得 还不错,削尖脑袋往上爬,你瞧她那双骚眼睛!” P1-4 <p> 1、85后记录85后,宣告残酷青春书写时代到来,全景呈现85后一代的欲念与挣扎。<br/> 2、仅凭几页小说大纲,就以失控速度在网络疯传,全稿始终保持神秘,至今阅读人数不超六人。<br/> 3、豆瓣大热的纪实体小说,一个24岁女孩眼中的这个时代,真实残酷,荡气回肠,华丽中透着苍凉,是青春,又是宿命。读完你会哭,且哭过再哭。人们都是越老越干,渐渐百毒不侵,见怪不怪,在这个哭和笑的机会如此稀缺的年代,能痛痛快快地哭一场,也是莫大的享受。<br/> 4、这里有肮脏,失望与疼痛,也有付出,坚忍与抗争。世界虽然丑陋,但人生只有一次,能怎么活就怎么活,祝每位读过这个故事的人,都享得了命运的福,又受得起生活的苦。</p><p><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