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笑的爱

好笑的爱
作者: 米兰·昆德拉|译者:余中先//郭昌京
出版社: 上海译文
原售价: 29.00
折扣价: 20.59
折扣购买: 好笑的爱
ISBN: 9787532752874

作者简介

米兰·比德拉(1929— ) 捷克小说家。1967年,他的第一部长篇小说《玩笑》在捷克出版,获得巨大成功,连出三版,印数惊人,每次都在几天内售馨。1968年,苏联入侵捷克后,《玩笑》被列为禁书。1975年移居法国后,他的绝大多数作品,如《笑忘录》(1978)、《不能承受的存在之轻》(1984)、《不朽》(1990)等等都是首先在法国走红,然后才引起世界文坛的瞩目。昆德拉还出版过三本论述小说艺术的文集,其中《小说的艺术》(1936)以及《被叛卖的遗嘱》(1993)在世界各地流传甚广。昆德拉原先一直用捷克语进行创作。但近年来,他开始尝试用法语写作,已出版了《缓慢》(1995)和《身份》(1997)两部小说。

内容简介

1 “再给我倒一杯斯利沃维什。”克拉拉冲我说,我也不反对。我们为 开滔瓶找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借口,不过,理由十足:我有一篇很长的论 文发在一本艺术史杂志上,那天,我刚刚收到了相当丰厚的—笔稿费。 要说呢,我的论文实在是费了一番周折才得以发表的。我早先写的东 西,招来了不少争议和批评。所以,老派而又审慎的《造型艺术思维》杂 志回绝了这篇文章,我只得把它转投给另一家对手杂志。尽管它的名气实 在不太大,但它的编辑比较年轻,顾忌也比较少。 邮递员把汇款单送到学校,还捎带来一封信。一封无关紧要的信,上 午,我由于陶醉于新赢得的声誉,只是匆匆地浏览了一遍。但是,等到回 家后,夜深人静之际,酒也喝得差不多了,为了逗乐子,我从写字台上拿 起那封信,冲克拉拉念道: “亲爱的同志——假如您允许的话,我愿使用这样的称——亲爱的同 行一敬请您原谅一个您素昧平生的人冒昧地给您写信。我找您不为别的, 只求您能读一读随信奉上的拙文。我并不认识您,但我很尊敬您,因为您 在我眼中并非平凡之人,您的观点,您的推理,您的结论,始终以令人惊 奇的方式,证实我本人研究的结果……”接着,就是对我名誉的一番盛情 赞美,临了还有一个要求:请我无论如何也要为他的文章写一份阅读报告 ,推荐给《造型艺术思维》杂志,半年来那家杂志始终拒绝他的文章,并 把它贬了一通。他们对他说,我的意见将是决定性的,于是,我从此就成 了他惟一的希望,成了他在漆黑的深夜中惟一的一道微光。 我和克拉拉,我们就这一位扎图莱茨基先生开着各种各样的玩笑,这 个崇高的姓氏刺激了我们;当然,我们的玩笑都是真诚的,因为他写给我 的赞美辞令我慷慨大方,尤其当我手中还握着一瓶美味的斯利沃维什酒时 。在这令人难以忘怀的时刻,我慷慨到了极点,简直可说是感受到了对全 世界的爱。虽不能给全世界赠送礼物,我至少给克拉拉送了。就算谈不上 是礼物,至少还算是允诺。 克拉拉是一个良家少女,芳龄二十。我说良家少女还是轻了,简直是 名门闺秀!她父亲早年是个银行经理,因此算是大资产阶级的代表,一九 五0年前后被赶出布拉格,下放到切拉科维采村定居,离首都有老远的一段 路程。姑娘受了牵连,被打发到布拉格的一家制衣厂去踩缝纫机,成天在 一个偌大的车间里干活。这天晚上,我坐在克拉拉面前,一边千方百计地 讨她的欢喜,一边轻巧地夸口说,我可以托朋友帮忙,为她寻找一个更好 的工作,改善她的处境。我肯定地说,绝对不能允许让一个如此漂亮的姑 娘在缝纫机面前耗尽她的美,我决定让她成为一个模特儿。 克拉拉没有反驳我,我们十分和谐地度过了美妙的一夜。 2 我们被蒙住眼睛穿越现在。至多,我们只能预感和猜测我们 实际上正经历着的一切。只是在事后,当蒙眼的布条解开后,当我 们审视过去时,我们才会明白,我们曾经经历的到底是什么,我们才 能明白它们的意义。 那天晚上,我为我的成功而畅饮,我根本没有想到,这竟是我末 日的序幕。 由于我什么都没有预料到,第二天早晨醒来时我心情舒畅。 克拉拉还在幸福的熟睡之中,我就拿起扎图莱茨基先生随信附来的 文章,带着一种好玩的漠不关心的心境,坐在床上,读了起来。 这篇题为《米科拉什·阿莱什,捷克绘画的一位大师》的文章, 根本不值得一读,我为它花费半个小时都是冤枉了。通篇堆积了陈 词滥调,没有一丝儿合逻辑的展开,没有一丝儿独特的思想。 毋庸置疑,这是一大堆蠢话。确实,就在当天,《造型艺术思维》 杂志的主编卡劳塞克博士(不过,他是最让人讨厌的人物之一)在给 我的电话里,就这样给它定了性。他把电话打到我的学校,对我说: “你收到了扎图莱茨基先生的论文没有?这样,请你帮我一个忙,给 我写一篇阅读报告吧,五位专家已经否定了他的文章,但他还是一 味固执,他以为,你是独一无二的权威。请写上几行字吧,就说它怎 么怎么站不住脚,你有资格说这话,你知道该怎么把话说得尖酸一 点,这样,他就会让我们清静了。” 但是,我心中有什么东西在反对:为什么偏偏是我,恰恰是我, 要成为扎图莱茨基先生的刽子手?再说,我还清清楚楚地记得,《造 型艺术思维》曾自认为很有道理地拒绝过我的文章呢;此外,对我来 说,扎图莱茨基先生的这个姓,还跟克拉拉,跟那瓶斯利沃维什酒, 跟一个美妙的夜晚密切相连呢。无论如何,我不会否定它,那样做 不人道,我只需伸出一只手,掰着手指头数,就能数出有谁把我当作 “独一无二的权威”,甚至只要伸出一根手指头就够了。为什么要把 这个惟一的崇拜者变成我的敌人呢? 电话说到最后,我使用了一些巧妙而又含糊的措辞,让我们两 人谁都以为其中的意思很明白,卡劳塞克认为是一种承诺,而我认 为是一种脱身之计。我挂了电话,拿定主意,坚决不写那篇关于扎 图莱茨基先生论文的阅读报告。 于是,我从抽屉中拿出信纸,给扎图莱茨基先生写了一封信,我 在信中小心地避免对他的研究作出任何形式的评判,我对他解释 说,我关于十九世纪绘画的想法,通常被认为是离经叛道的,尤其是 在《造型艺术思维》的编辑眼中,因此,我的介入不仅不会有用,反而 可能坏事;同时,我回敬了扎图莱茨基先生一大堆友好的客套话,我 相信他不会看不出字里行间对他的一种感激之情。 信投进邮筒之后,我就立即忘记了扎图莱茨基先生。但是,扎 图莱茨基先生并没有忘记我。 P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