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场疑案/国际大奖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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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雷克斯，主人的狗 我觉得，一切都开始于主人的表弟卡斯东来到农 场以后。 他把自己的大汽车停在了院子里。那时正是八月 末。湿热的天气持续了好几天，好像要有一场暴风雨 的样子，但是雨一直没下。天阴沉沉的，有云的地方 就显得很亮，而且不时有闪电在空中出现。大家都放 下了手里的活儿，聚过来参观这辆汽车。他们围着汽 车转来转去那样子就跟主人在农展会上围着奶牛转圈 时一样。卡斯东表弟神气活现地站在汽车旁边，摆出 一副主人的姿态，一只手搭在闪闪发光的车顶上。 “哇，这东西！”我的主人赞叹着，“这东西得 比我的拖拉机贵一倍吧？” 卡斯东表弟往谷仓那边看了看。那个星期正好拖 拉机坏了，停放在那辆两马力的汽车边上，那辆老旧 的拖拉机立刻显得没有任何值得骄傲的地方，它的一 个轮子坏了，正在村里修理呢，光秃秃的轴承下面用 一堆木头支撑着。 “至少要贵三四倍！”卡斯东表弟大声吹嘘着。 “嘶……”我的主人倒吸了口冷气，“早知道我 也买汽车了！我当初不应该把所有钱都投到玉米上来 着。唉！” 这点我倒是非常同意。谁也不能说我在农场上处 境不好，但是，即便我是这里最得宠的狗，我跟养牛 场里最没用的狗也绝对没法比。我想象着我的食物： “嘿！过来，可爱的狗狗，把这一大块牛肉吃掉，我 们实在不知道要用它做什么了！” 我只有在想象中吞吞口水了。 “你真是应该开始发展点儿养殖业了！”卡斯东 表弟跟主人说，“尤其是现在又有现代技术，可以让 小牛长得又漂亮又肥，肉又多，都是些你想都想不到 的办法！” “走，进屋，”主人咕哝着，“你跟我仔细说说 都有什么办法……” 我还没吃完饭呢，不过我闻了闻盛食物的盆子， 就毫不犹豫地跟着他们进了屋。如果能够找到一个方 法使我的伙食质量提高一些，不再是这些软塌塌、黑 糊糊又没什么味道的剩饭，那我一定得去听听，只是 为了让生活多点儿希望。 我跟着他们进了屋。 我跟农场里另外两条狗——贝贝特和努瓦罗的待 遇不同，它们是只在狩猎的时候才用得到的狗。而我 ，我是这里最得宠的狗，虽然这个地位不能让我的伙 食得到改善，至少让我成为唯一一个可以卧在主人脚 边的狗，即使趴在桌子底下也没问题。 主人的妻子加布里埃尔嘟嘟囔囔的，因为她得给 他们准备瓶酒。那天的光线透过大块红白格子的桌布 照下来，很柔和。卡斯东表弟脱了鞋，不停地来回搓 着两只脚，他的鞋子散发着一股新牛皮的味道。 主人和卡斯东表弟一直等到加布里埃尔从厨房里 走出去才开始谈话。他们很小声地说话，就好像他们 说的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似的，绝对不能让任何人 知道，除了我。 “那么，你觉得养牛有钱可赚吗？”主人小声问 。 卡斯东表弟应该是做了一个动作。 “这么多？” “你都想象不到，”卡斯东表弟说，“尤其是如 果你不反对便用某些添加剂的话……” “化学产品吗？”主人不高兴地说。 “化学产品！”卡斯东表弟笑嘻嘻地说，“一切 含有化学成分的东西！我跟你说，那些牛眼看着就长 起来了，就跟吹气球似的！你甚至还没来得及认清楚 它们……” “你有点儿夸张了吧？” “我？夸张？如果你见过我养的第一头吃添加剂 的牛，你就不会这么说了！我喂它吃完的第二天，我 看见它时，还自己琢磨：‘这个大东西是从哪儿跑出 来的？’” 表弟突然伸了一下腿，踢到了我的背。 “好吧，好吧，可……那是禁止的！”主人反对 ，“你知道你冒了多大风险吗？” 卡斯东表弟站了起来，肯定是透过窗户往外望了 望。他应该是往谷仓那边瞟了一眼，看了一眼那辆两 马力的汽车，因为他接下来说了句话：“你自己拿主 意，我的马塞尔老表哥，如果你对你那辆汽车还满意 的话……” 然后，很长时间都没人说话。卡斯东表弟穿上了 鞋。我那时真害怕主人对这个方法不感兴趣。我怕这 件事就这样完了，因为牛就是希望啊！是我伙食改善 的保证啊！餐餐都是美食！白汁小牛肉，小牛腿，小 牛排，牛腰子……一个一个浮现在我的眼前。啊！牛 肉可以是化学的，哪怕是核能的都没问题，对于我来 说都是一样的。不管怎么说，对于我的健康来说，它 们比那些平时我的饭盆里的东西危险不到哪里去。 “确实很吸引人，”我的主人最后说，“跟我说 说……” 远处的天空又有闪电划过。伴随着他们的说话声 ，我睡着了，梦见了一块柔软的垫子和一盘嵌着蔬菜 的烤小牛肉。 P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