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宝伏妖录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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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大厦将倾 裘永思、莫日根、陆许、阿史那琼、阿泰、特兰朵、 鸿俊、鲤鱼妖，众人饭后开了一次前所未有的会。 “我们逃到哪里，安禄山就会追到哪里！”鸿俊在厅 内踱步，说，“没有用的！离开长安就安全了吗？！” 驱魔师们都看见了安禄山化身黑云滚滚而来的场面， 哪怕他们逃往汉中平原，或是人蜀，该来的还是会来。潼 关告破后，叛军一路西进直取长安，又何曾有片刻停息？ “不错。”裘永思答道，“虽不愿承认，却终究如此 。若不在此处灭一灭天魔的气焰，哪怕我们逃到天涯海角 ，都会被它追上。” 特兰朵皱眉道：“它到底想要什么？” “人命。”阿泰解释道，“人死前的恐惧、怨气、戾 气等等，俱是它的粮食。它要一切活物在遭受痛苦后，所 散发出的戾气。” “凡人得撤，咱们得战。”裘永思在地图上圈出长安 城中的几个据点，说，“首先，得兵分两路，一路护送皇 帝，顺便带上重伤的长史离开，无论送往哪儿。鸿俊，你 与他们最熟，你去。” 鸿俊知道大家特地做了安排，更明白自己也不想离开 李景珑。 “我把他送到安全的地方就回来，”鸿俊说，“与大 伙儿并肩战斗。” 厅内沉默片刻，最后大家纷纷“嗯”了声。鲤鱼妖说 ：“我和大家一起。” 鸿俊朝鲤鱼妖说：“赵子龙，我有话想对你说。” 大战前夕，鸿俊这么开口，突然让众人都感觉到了不 祥的气氛。 裘永思马上道：“哎！各位，这可不是去送死。鸿俊 你给我悠着点儿。” 鸿俊马上道：“我也不想送死好吧！” 阿泰笑着安慰道：“虽然长史没法参战，可哥哥们也 不是省油的灯嘛。” 鸿俊：“……” 裘永思又笑着说：“打起精神，咱们达不到长史那境 界——拿命去拼，这会儿呢，大家的目标很明确……” 裘永思的目标确实非常明确，作战目的也只有两个字 ——活着。所有的撤退计划都将以驱魔司得以保全为前提 。 “尤其是鸿俊，别想着牺牲自己。”裘永思道，“捆 妖绳在你身上。” “同意。”余人纷纷道。 “咱们手里有两件法器，”莫日根又说，“再利用长 安的地形，兴许咱们可以先将这场撤退战当作捆妖绳与蚀 月弓的尝试……” 于是短短片刻，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就议定了简单的对 策。鸿俊本来几乎完全不抱希望，没想到大伙儿群策群力 ，他现在竟然感觉到，隐隐约约地又有了与安禄山对抗的 勇气。 “那么余下的，”鸿俊皱眉道，“最重要的一件事儿 ……” “说服他们撤离。”莫日根道，“我陪你进宫走一遭 。” “我有种预感……” “什么预感？我们会死吗？”鸿俊与莫日根穿过长廊 ，低声交谈。 “不。”莫日根低声道，侧头望向廊外雨水，嗅了下 雨水中传来的血腥味，答道，“你们汉人说否极泰来，我 总觉得，咱们正在渐渐地翻盘，说不定，局势快逆转了。 ” 一声闷雷炸响，暴雨瓢泼，在那黑暗中直倾下来。在 这铺天盖地的雨水中，竟充满了血腥的气味。兴庆宫内外 ，从屋檐到地面、从白玉砖台到腾龙雕栏、从宫墙到内城 护城河中，俱隐隐约约透着一股暗红。 血雨越下越大，从兴庆宫扩散开去，蔓延至整个长安 城中。 “御驾亲征——待朕御驾亲征——”苍老的声音声嘶 力竭，然则在那主殿周遭，已再无多少人聚集。六军上万 将士走出校场，怔怔地看着地面流淌的血水。内侍快步冲 来，在台阶上猛摔一跤，继而滑倒下去。 李亨率百官人殿，吼道：“李景珑再不觐见，就不必 来了！＇’ “太子殿下，李景珑昏迷不醒，已无法出战……” 李亨瞬间停步，望向身后的高力士。高力士上前，低 声与李亨交谈，余下官员个个面带惧色。 “报——” 李亨进殿前的一刻，探马加速来报，百官顿时一阵慌 乱。高力士怒道：“谁放进来的？！反了！还有没有规矩 ！” 按理军情探马绝不得入兴庆宫，前线情报须先呈兵部 尚书，再由兵部尚书匆忙呈上。然则现如今战况紧急，李 亨已顾不得这么多。只见探马冲到殿前，在暴雨中跪下， 高力士马上拔剑，护住李亨，以免来了奸细。 “哥舒翰老将军率军勤王！”探马竭尽全力大喊道， “刚过潼关，便遭叛军夹击！营中副将反叛，将老将军一 并……一并……绑到了马上……” 李亨听到这句话顿时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发黑。百官 几乎不相信自己的双耳。 “……交、交、交给了叛军……”那探马颤声道。 “报——驱魔司副使莫日根带孔鸿俊觐见——” 来得太迟了，李亨脑海中昏昏沉沉，颤声道：“怎么 会……哥舒翰老将军他……怎么会……” “驱魔师在何处？”高力士问道。 “已带到正殿……” 是时，天子一传再传，莫日根终于无法再推，只得带 着鸿俊往兴庆宫走一遭。两人本该往金花落，中途却被截 住，带往兴庆宫正殿，告知退兵事宜由太子殿下全权负责 ，于是莫日根便与鸿俊匆匆过了长廊，进入正殿。p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