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系自传(写给地球人的小书)

银河系自传(写给地球人的小书)
作者: (美)莫伊亚·麦克提尔|责编:王滢|译者:罗妍莉
出版社: 中译
原售价: 59.00
折扣价: 34.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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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BN: 9787500172895

作者简介

作者 [美]莫伊亚·麦克提尔(Moiya McTier),天体物理学家,民俗学家,科普工作者。本科毕业于哈佛大学,是哈佛校史上第一位获天文学和神话学双学位的学生。后在哥伦比亚大学攻读天体物理学博士学位,成为该校天文系毕业的第一位黑人女性。 作为美国国家自然科学基金会的研究员,她目前的主要研究方向为银河系的运动对其周围行星形成的影响。她演讲上百场,撰写科学文章数篇,还为迪士尼等企业担任虚拟世界设定方面的顾问。曾接受各种节目和播客的采访,浏览收听量超过100万次。 译者 罗妍莉,译者,旅游撰稿人。译作累计数百万字,翻译过多篇星云奖、雨果奖、轨迹奖、斯特金奖等获奖作品。译作《伯林传》等曾获多家媒体阅读榜及书单推荐,译作《群星的法则》荣获2023年文津图书奖。曾为《孤独星球》等杂志译写文章,原创小说及游记作品散见《文艺风赏》等。 主审 苏晨,北京天文馆《天文爱好者》杂志编委,西华师范大学物理与天文学院天文系客座教授,资深天文摄影师。长期从事天文观测及天文科普工作,担任多届全国天文爱好者星空大会总策划,曾于“中国天文日”在国家图书馆举办天文摄影专场展,多次组织公益类社会活动。

内容简介

译序 某年某月的某一夜,在印度洋中一座远离尘嚣的小岛上,我躺在用珊瑚垒成的白色屋顶上,啜着百香果汁仰望星空。耳边除了涛声,便只有体形硕大的当地蚊子时近时远的轰轰声响,如同看不见的飞机掠过。在现代工业城市的夜空中,可能永远也看不见那样璀璨的群星,近得仿佛伸手便可摘下。 遗憾的是,当时的我脑海中飘过的唯有范仲淹的《御街行》——“真珠帘卷玉楼空,天淡银河垂地”,却并不知道,我们的银河系曾经在与矮星系盖亚-恩克拉多斯的战斗中大获全胜,对位于银河无数繁星中央的巨大黑洞人马座A*,我也一无所知。因为那一年,这本银河系写给我们地球人的小书尚未问世,我尚未有幸成为中文版译者,还不曾伴着作者从世界各地文明中信手拈来的瑰丽神话,惬意地倾听银河系诙谐的自述。 不错,惬意。天体物理学不一定是宏大而令人生畏的数据与分析,也可以是用全新的方式与太空的对话;科学与神话不一定相互矛盾,也可以在同一本书中冶于一炉、彼此增色。比如,在某些文明的神话中,银河名为“鸟径”,是鸟后林度乘风离去时,由浸透了她眼泪的面纱所化,既标记着她所经过的路,也是鸟类迁徙的方向。而现代的科学发现也证明,某些候鸟确实是凭借银河系发出的光来指引方向的。 神话与科学能在这本小书中相映成辉,得益于作者莫伊亚别具一格的跨学科研究背景,她是哈佛校史上第一位获得天文学和神话学双学位的学生,身兼天体物理学家及民俗学家这样的双重身份。作为哥伦比亚大学天文系毕业的第一位黑人女性,她既在美国国家自然科学基金会担任研究员,也为迪士尼等企业担任虚拟世界设定方面的顾问。在她的笔下,银河系不只对应着一串串庞大到需要专用词汇的天文数字,也有着人类所能理解的喜怒哀乐,它手下管理着千亿恒星,并憧憬着在未来与美丽的仙女座星系合二为一。 《银河系自传》的翻译过程充满乐趣,希望大家的阅读体验也同样如此。当然,其中也有颇费推敲的时候。比如,我们银河系最讨厌的星系叫三角座星系,银河系给它起了个昵称,即原文“三角座”(Triangulum)的略写Trin,音译过来就叫“特林”。但这样的翻译未免过于平淡了,丝毫体现不出银河系与三角座之间的爱恨情仇。三角座星系,又名NGC958、风车星系、梅西耶33(M33),乃是本星系群中的第三大星系,距离我们有将近300万光年,在银河系的“眼中”,它亦步亦趋地跟随在仙女座左右,就像一只图谋不轨的忠犬跟班,而且随着时光的流逝,这家伙竟然还有望得逞,因为假设这两个星系保持目前的轨迹不变,大约再过20亿年,它们俩很可能就会合为一体。不过,银河系很有信心,仙女座是不会留情的,因为三角座的价值不过是为它提供一些氢气和恒星流,何况在本星系群的另一端,还有一位“与她般配许多的伴侣”正在耐心坐等呢。于是,三角座星系就有了这个银河系最钟爱的昵称——“后进生小三”。 合上这本小书时,银河系的形象不再是万千清冷星辰的合体,倒像是位毒舌的老友,尤其酷似一只猫咪,时时不忘调侃我们这些渺小的人类,言语中带着几分傲娇、几分不屑,外加几分讥诮。作者莫伊亚在致谢中提及,她的家人也有同感,而本书中关于银河系角色设定的灵感正是来自家中的猫主子,当然了,猫的名字与主人的天文学家身份颇为契合——“科斯莫”,意即宇宙。 希望本书的读者也能拥有如我这般的惬意感受,不必正襟危坐,绞尽脑汁,而是一边同家人朋友轻松品茶,一边对着阳台上的望远镜,仰观迢迢银汉,在不知不觉间慢慢熟悉我们所在的这个浩瀚星系,并将它当做一位名副其实的“老“友。如有舛误,也望诸位不吝指正。 前言 “我太喜爱星星了,所以不会惧怕黑夜。” 这是萨拉·威廉姆斯(Sarah Williams)的诗作《老天文学家致学生》中的最后一行,对我而言,这句诗就像是一句咒语,这不仅是因为我在念出这句诗的时候就像个维多利亚时期的怪异隐士。 我已经记不清具体的情况了,但在孩提时代,我曾经有一种念头,觉得太阳和月亮是我天上的父母。我想象着它们正照看着我,而我也真的会跟它们交谈,告诉它们我在学校里学了些什么、我的朋友们又是什么样(因为我很惊诧地发现,我那些朋友竟然不会跟日月交流,所以,总得有个人告诉我们天上的父母,地上都发生了什么吧)。当我在人间的父母开始在夜里争吵时,我就向天上的妈妈哭诉。当我的生父不再按照原定的时间汇款时,我就在小脑袋瓜里打定了主意,认为应该责怪太阳没有负起责任。以至于我直到今天都不喜欢洛杉矶,因为那里的阳光太强烈了。 我在人间的妈妈再次坠入了爱河,我们搬出了匹兹堡的小公寓,来到了一个新家,我再也想不到比这里更奇怪的地方了:这是一间林中的小木屋,没有自来水,离西弗吉尼亚州的边界特别近,还得穿越州界才能到最近的书店。作为家中唯一的孩子,我最好的游乐场就是这座森林了。在这片空间里,我可以虚构出史诗一般的探索任务:寻找精灵戒指,或者找一根恰好合适的树枝,来作为我和人间的爸爸打斗时的“武器”。不过在那座森林周围的社区里的居民大多只在电视上见过黑人,假如妈妈征求过我的意见,那我很可能不会选择那个地方作为自己的家乡。 出于这个原因,以及其他众多原因(在10岁那年来了例假,家里却连淋浴设施都没有,你可以试想一下这种场景),一直到青春期,我都仍在从月亮那里寻求安慰。我深深爱上了夜晚,夜里的时光安静、隐秘而又平和。在我上的那所小小的乡村学校里,我既是最聪明的学生,也是肤色最黑的人,仿佛这样还不足以让我脱颖而出似的,我又宣称自己是个夜间生物,这有助于巩固我期望获得的“怪胎”身份。我并非在自吹自擂。我不仅在大学里被评选为最独特的学生,还在大一跳级之后轻而易举当选为致告别辞的优秀学生代表。但即便如此,人们仍然会说,我之所以能进大学,完全是由于《平权法案》的实施。 别误会我的意思,大多数跟我打过交道的人都非常善良,我很感激过去的经历和建立起来的关系,正是这些经历和关系让我对这个国家的一部分人产生了共鸣,他们完全有理由感到我千方百计地挤入了精英知识分子阶层。我在煤乡学到了许多宝贵的经验,比如怎么砍柴、如何只凭借一桶水和一个杯子做一次深层头发护理、如何透过明显的差异去寻找共同点。不过,我也很早就意识到,如果能尽早离开那个地方,我的日子就会过得更好。幸运的是,比起许多同地区矿工的儿子,哈佛的招生负责人更欣赏古怪又聪明的黑人姑娘。 虽然我总是觉得夜晚最舒服,而且在我居住的地方,可以观赏到星空美景,可是,在上大学之前,我对学术上的太空研究从来不感兴趣。我纯粹是从审美的角度热爱天空而已。然而,没过多久,我便爱上了天文学依靠逻辑和数据来推动的特性。大二结束后的那年夏天,我开展了一次研究实习,耗费了若干小时,对五维数据立方体进行分析,以此来测量一个遥远的恒星形成星系的各项特性,我给这个星系起了个昵称,叫作“罗茜”。更深入地研究天体物理学,感觉就像是在学习如何以一种全新的方式与太空对话,让我能有多点儿时间来倾听宇宙的诉说,而不是在自己的脑海中编造回应。我在学习引力、宇宙射线和核聚变的语言。手握新词典,我开始尽可能多方面地研究太空:恒星的形成、微波背景辐射、来自遥远类星体的X射线、系外行星的特性描述、恒星动力学,以及星系的化学演变。 与此同时,我怀着对神话的热爱,也在学习各种文明用于娱乐、教育和解释的传说故事。有能在篝火边讲一晚上的童话,有与下一代分享群体价值观的寓言,也有解释周围的世界是怎么运行的神话。我发觉,正如我个人相当多样且毫不相关的教育背景一样,科学与神话也并不像表面上那样互相矛盾。这二者都是我们人类用来理解如何与宇宙其他部分和谐相处的工具。我用了将近10年的时间来研究太空物理学,其中有五年都在攻读博士课程,这让我身上多了3个压力缓解文身,还进行了多轮心理治疗,自此以后,我看待万物的视角都拓宽了,心智得到了全面的启迪。我觉得,自己与人和自然的联系都更加紧密了,全身心自洽自得。 宇航员从轨道上俯瞰地球时,也会感受到同样的视角变化,因为当人置身于太空中,便看不到把我们彼此分隔开来的假想边界了。我们称之为家园的这个生态系统非常复杂,相互关联,一旦你发现了这个系统实际上有多脆弱,我们人类琐碎的争吵就显得微不足道了,而且毫无必要。哲学家弗兰克·怀特(Frank White)将这种令人生随之改观的认知转变称为“总观效应”,我一直认为,假如人人都能体验到一点儿总观效应,那对于我们所有人而言,地球就会变得宜居很多。 从现实来看,人人都通过太空之行来实现总观效应是不太可能的。有些人通过信仰或冥想达到了同样的境界;而我则是通过科学。我耗费了无数时间,把地球、我们的太阳系和银河系放进一个更宏大的整体。好吧,或许也借助了某些其他力量,但主要还是依靠科学与艺术家的温柔灵魂。 如今,知晓了如何运用夜晚的语言,我对夜晚的迷恋更胜从前。正因为如此,当银河系选择了我来转述它的故事时,我才会深感荣幸。我希望,读到结尾时,你也会深深喜欢上星星和创造它们的星系,也会开始聆听夜晚的倾诉。 第一章 我就是银河系(节选) 看一眼周围吧,人类。瞧见什么了? 其实,这问题你还是别回答了。我明知你会说错,又何必费事去听你说?你会开始说出物体和地点的名称,但你坐的那把椅子不仅是把椅子,你手里拿的那本书也不仅是本书,哪怕是将被你的同类摧毁的这颗星球也不仅是颗星球。这些无一不是我。 你平生见过或触碰过的一切都是我的一部分。没错,就连你也是,你这自负又污浊的动物。 我造就了这一切。当然,这并非有意而为。我不需要椅子,至于在我的某一颗星球上是否诞育了生命,我也真的毫不在意,尤其是这种生命形式对其栖息的场所还如此挑剔。在某个千年,你们人类就这么出现了,然后又过了数千年,我才真正留意到你们。我想,在某种程度上,我对此感到庆幸。(不过假如有谁问起的话,我绝不会承认对你们这些血肉之躯的物种有丝毫感情。) 在我们讲得过于深入之前,请允许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就是银河系,坐拥超过1000亿颗恒星(即便如此,你仍然认为,你们那颗恒星十分特别,够格拥有自己的名字),也是恒星之间那50涧吨气体的家园。我是空间,由空间构成,被空间包围。我是有史以来最宏大的星系。 倘若你具备哪怕那么一丁点儿阅读本书所必需的好奇心,那你或许就会在心中暗想:银河系怎么会说话呢?唔,由于你们的生命很短暂,关于理论物理学和各个意识流派的所有知识,肯定没有足够的时间容我统统传授于你,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两个理论,这或许能解答你的问题。 在人类的某些物理学家眼中,你们的热力学第二定律会得出荒谬的结论,他们对此做出了预言,根据热力学第二定律的陈述,封闭系统的熵总是在不断增加。换言之,作为一个整体,宇宙应该始终趋于混乱。然而,既然我们的宇宙看起来如此井然有序,这样的陈述怎么可能属实呢?有一种可能的解释,即我们所见的这个宇宙仅仅是一种幸运度极高、同时随机性也极大的物质分布方式。后来,你们的物理学家发现,这种解释是错误的(这种新的解释会成为一种趋势)。这样的解释会带来一个极端的结果,即随着熵的增加,以及更多随机波动的出现,物质当中的某一部分就应当以人类大脑的形式存在,或者至少会形成相似的脑细胞网络②。你们的物理学家认为这个想法很荒谬,但你们很快便会发现,在宇宙中,存在着很多看似随机的波动。既然在你们这颗渺小的星球上,物质尚且能结合成类似大脑的系统,那在别的地方,这样的事情又怎么不能发生? 另外,你们的哲学家曾经假设,意识并非人类固有的特性,甚至也非动物固有的特性。按照他们的观点,意识——抑或知觉,抑或认知,又或者随便你要怎么称呼都好——是一个系统的运作方式所导致的结果,而不是由系统的组成所决定的。你们有某些哲学家甚至开始认为,意识是宇宙的固有特性,每一份物质都具备意识,只是程度有所不同而已。换言之,尽管我没有你们所认为的大脑,但我依然可以进行思考和交流。所以,假如你把我想象成了与你们的一员相似的存在,马上打住!这是对我的侮辱,抱着这种以人类为中心的思维方式,你只会更难理解我即将屈尊教导你的一切。 倘若你的问题更接近于:“银河系怎么能跟我说话呢?”那好吧,人类的语言并没有那么难学。你们这些生物再简单不过了。 既然显而易见的问题已经有了答案,那你很可能正在思索:我,有史以来最宏大的星系,当初甚至不曾想要人类存在的我,为什么竟会选择与你交流? 无论我愿意与否,我们的生活都是相互交织的。当然,较之你的存在对我的意义,我的存在对你的意义要重大得多;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你的同类已经证明,你们也并非毫无用处。(假如我的措辞不能时时刻刻都那么动听,那你可得见谅。因为对我来说,你们的“礼貌得体”这个概念还新鲜得很。况且,你过不了多久就会没命,所以,我又何必在意是否伤害了你珍贵的感情?) 要知道,据我所知,我的年龄比你们地球大了不是一点儿半点儿。关于我辉煌诞生的故事以后再讲,不过现在,你只需要知道,我几乎与时间同样古老。借用你的同类似乎很喜欢的一个比喻:我是真的比尘土还要古老——尽管这话远不足以充分形容我生命的长度。当组成你们尘土的单个原子在距离现今位置数十亿光年外的地方形成时,我已然存在。在这段时光里,我大部分时间都觉得无聊透顶,且孤独至极,只不过,你可能并不这么想。 假如你听说过关于我的事,那你大概以为,我的生活一定特别刺激,充满了令人愉悦的重大使命。创造出所有的恒星;构建起所有的行星;并依照我的意愿,像捏黏土一样塑造宇宙的本质……是啊,那真是刺激极了。这样的日子过了几十亿年。 第四章 创世(节选) 你们的祖先读不到这本书,也用不上你们科学家们那些花里胡哨的机器,更不像你这么幸运,可以从千百年来积累的知识中受益。对于宇宙大爆炸的真相,他们一无所知。他们没有这些科学,他们只有神灵:法力高强、永生不灭、超凡脱俗的神灵,创造了变幻莫测的宇宙,并维系着它的存在。像你一样,你们的祖先凭借着弱小的人类感官,力所能及地从获取到的信息中得出了最佳结论。或者说,至少是像你应该做到的那样。 他们努力去理解周围的世界,这使其对你们的世界产生了一种有益身心的敬畏。虽然我既不是神灵也不信奉哪位神灵,但我仍然会欣赏好的故事,尤其是蕴含着一点真理内核的故事——哪怕这个故事里并没有我。够无私了吧?不过说实话,有我的故事总是比没我的好听。虽然我可以把最广为人知,或者最广受信奉的创世神话都给你讲一讲,但你们的生命太短暂了,所以就直接跳到我喜欢的那些故事好了。 我刚才提到了变幻莫测的宇宙。但愿如今的你已经凭借着科学和现代出版业的奇迹,领悟到了宇宙处于变化之中,且正在变形、膨胀这个事实。假如我们仍然得从最早的观念开始学习,那你就会以为宇宙是静止不变的。因为从人类有限的视角看来,事实似乎就是如此。然而不知怎么回事,你们祖先讲述的某些创世故事里描绘的却是一个处于持续变化中的宇宙,在诞生与毁灭的无尽轮回中运行。有些你们的现代天文学家也讲述了类似的故事,但他们书写下的是数学和计算机代码,而非文字。 在信奉这样的轮回式宇宙进化论中的人类祖先中,有一群4000多年前生活在印度河流域的人们。他们信奉一种名为印度教的宗教。在你们星球上现存的大众化宗教中,印度教是最古老的一种。印度教徒认为,是梵天亲手创造了宇宙——在被赋予现代科学的定义之前,像“宇宙”“世界”和“寰宇”之类的词基本上是可以互换的——而我们这个宇宙并非他最初的作品。 在印度教里,梵天绝不是唯一的神。实际上,认为只有一个真神的观念出现的时间相对较晚。除梵天外还有毗湿奴,他是保护之神,维持着宇宙的平衡。难怪毗湿奴经常被与太阳联系在一起,因为按照人们的理解,二者都维系着地球上的生命。为了让轮回圆满,还有湿婆,他负责摧毁宇宙,以便改日重建。但据说在那一刻来临之前,湿婆还会破坏掉你们世界上存在的不完美,所以他被视为善恶兼备的神。这三位神灵三位一体,共同协作,让宇宙在轮回中运行,待到时机成熟,他们便各尽其能,直到永恒的尽头;或者,假如我对永生者有所了解的话,直到他们厌倦了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同样的事。不过,或许我的猜测也只是在以己度人吧。 3000年后,在印度河以北4500英里的地方,挪威人的部落讲述了自己的宇宙起源论。他们的起源论多少也算是扎根于现实的。这些故事口口相传,历经了无数代人,由于你们人类的记忆存在瑕疵,还有讨厌的个人偏好,所以每一次转述都会给故事带来细微的变化。直到地球上的13世纪,这些传说才得以以文字的形式记载了下来。彼时,在北方的土地上,基督教已经建立了牢固的根基,即使是我也很难说清,相比于早期维京人围着火堆分享的异教故事,散文体《埃达》(Edda)与诗歌体《埃达》又有多大的差别。而且说实话,我没怎么留意过这些。人类的中世纪十分无趣,我要忙的事也多着呢。 《埃达》中描绘了一处巨大的深渊,横亘于最初的两个世界之间:即火世界穆斯贝尔海姆与冰世界尼福尔海姆。冰霜和火焰在中间相遇,一位巨神在融冰中诞生。这位神灵的名字叫做伊米尔,后来被从他体内涌现的生灵所杀。死后,他的躯体各部分都被用于建造挪威版宇宙中的其他世界。这样的世界总共有九个,包括人类和他们的神灵各自的家园,所有世界都坐落在世界之树的树根与树枝之间。 关于我的身体和宇宙真实的形状,我很快会透露更多的细节,但有一点是肯定的:无论在哪一个尺度上,太空与树都绝无半分形似。好吧,假如将画面拉到足够遥远的距离外,那它看起来或许有点像树根。 即便如此,这个挪威传说仍旧具有不同寻常的真理内核,这是我所乐于见到的。生命出现在深渊的中央,介于冰与火的世界之间,那里的温度恰好合适。你会问,这个温度对什么来说合适呢?还用问吗,当然是液态水了。你知道的,就是那种你全身都是的玩意儿,又湿又黏的,你根本离不开它。北欧人一直生活在一片名副其实的冰与火之地(冰川与火山之间),他们应当目睹了生命是如何在冰火交汇的土地上茁壮生长的。如同太阳养育了你们那样,水也滋养着你们脆弱的小小身体。 第六章 身体(节选) 总的来说,我的身体分为3个不同的区域:银心、银盘和银晕。 我们先从你大概最熟悉的部分开始说起吧。你见过的艺术画固然很好地凸显了银盘——也就是带有我标志性旋臂的扁平部分——但并未向你展示出我的全貌。 假如我能告诉你,银盘两边之间的距离正好是30千秒差距,那就太好办了。(我相信你还没有忘记秒差距这个概念吧?千秒差距就是1000个秒差距。)但是我却不能这么说,因为我并没有“边”。哪个星系都没有边缘。我们皆是由尘埃和气体组成的,如果我们任其无拘无束地漫游而不加以引力的控制,那这些东西既不会维持固定的形状,也不会保持不变的体积。所以,即便我浩瀚而强大,具备的引力足以将自身聚拢到一起,那些靠近边缘位置的粒子也始终处于运动之中。这让我拥有了某种朦胧感,我很喜欢。 而另一方面,你们的天文学家却会由于无法得出星系确切的尺寸而感到懊恼。于是他们便想出了几种困难的量化方法来进行测量。有时他们计算的是星系的标尺长度,即从星系中央到亮度仅为峰值的1/e处的距离。这种算法假设星系中央的亮度最高,向外朝着(朦胧的)边缘移动时,亮度便会随之以指数级的方式降低。一般情况下,这个假设确有合理之处,但也并非始终如此。 你大概以为,数字看起来必定是一副……呃,数字的样子,对吧?我总是会忘记你们人类中的大部分有多么没文化。但是我毫不怀疑,你肯定曾经听说过π,也知道它代表着一个特定的数字。和π类似,e也称欧拉数,约等于2.72。欧拉是一位瑞士数学家的名字,他是在这个数字被世人发现之后才出生的。只要你留心观察一下就会发现,e与π一样,在自然界中随处可见,从你银行账户的复利,到一场随机游戏的获胜概率,处处都有它的身影。 还有些时候,天文学家计算的则是星系的半光度半径(即亮度降至峰值一半时的半径)和半质量半径(这个概念我肯定就不必再向你解释了吧)。 不过,若是你愿意容忍稍嫌模糊的数值的话,那么,我银盘的半径约为15千秒差距。从此处开始,我会将“千秒差距”简称为“kpc”。你们小小的太阳系距离我的边缘大约有8kpc,所以,你们差不多算是最平庸的系统了。恭喜啊,庸人! 你很可能把银盘想象成一个扁平的平面,严格来说这没毛病,因为整个宇宙是平坦的,但这么想并不准确。实际上,我的银盘从上到下的厚度大约达到了1kpc。在垂直纵轴上,你们这颗星球仍然居于正中位置,只略高于银道面一点。 我的恒星有70%—85%都位于银盘上——这些恒星沿着自身的轨道运行,可以在我不同的区域进进出出——我大部分的新恒星也都是在这里诞生的。银盘上的恒星是表现最好的,它们围绕着我的中心,沿着优美的圆形轨道运行。当然了,轨道并非正圆形,而是存在着某些偏差,你们的天文学家称之为本轮,看着有点像……那玩意儿叫什么来着?玩具弹簧!银盘上恒星的轨道犹如一根长得惊人的玩具弹簧,向外延展开来,围绕着我的中心,形成了一个圆圈,恒星在运转时便沿着这条曲线行进。 由于它们沿圆形轨道运行,所以追踪难度比我体内的其他恒星要小得多,因为我可以预测出某时它们会在哪个位置。我实在忙得不可开交,知道有几百万年的时间可以不用盯着位于银盘上的某一颗星,又不用担心它会游荡到随便什么地方,我真是松了一口气。但这并非侥幸,只不过银盘移动的方式就是如此。如果你愿意的话,也可以称之为星系这个行当里的一个小诀窍。人类最厉害的比萨厨师也知道这个诀窍。披萨面团与庞大的气体云一样,在旋转时往往会变得扁平,因为大部分物质会朝着中央位置收缩,在旋转平面上,离心加速度会将其在径向上拉伸开来。 因为银盘的厚度远远小于宽度,所以,大部分物质都集中分布在一个扁平的平面周围,位于平面上方或下方的物质极少,这也就意味着引力主要只在两个方向上起作用:即朝向和远离我的中心的方向。无论如何,世上只有一个地方能成为所有“人”的向往之地,那就是我的中心。确实有少量物质存在于这一平面之外,它们正是导致我在前文中提到的本轮出现的原因。 不过,我不能任凭所有的恒星都挤到中心来,因为那样只会把事情搞得一团糟,所以,我就把它们稍微扭曲了一下,这里说的扭曲就是字面上的那个意思。我让银盘始终保持着旋转,这样一来,我的气体也会跟着我旋转,以免落入我的中心。你们的科学家称之为角动量守恒。假设有个旋转的物体,比如银盘或者人类的花样滑冰运动员,要是其体积变小的话,它就需要以更快的速度旋转才行。对于一颗恒星而言,这也就意味着,假如它移动的半径越小、越靠近中心,那它沿轨道运行的速度也会越快。谁有这样的能量可供消耗呢?我的恒星可没有,虽然有时候,它们会相互交换角动量,从而使其切换轨道,但在多数情况下,大家还是待在自己那条车道上的。所以,银盘的旋转塑造了它的形状,是我想方设法让它以这样的方式运行。我在这方面可是行家。 天文学和天体物理学爱好者、研究者和从业者,宇宙科幻文学、科幻影视作品爱好者 拉里”“萨米”“小三”——这些听起来熟悉又奇特的名字,都是它给伙伴们起的绰号?大爆炸、造星期、仙女座、死亡预想,构成了它目前为止年轻而辉煌的一生?“鸟径”“乳汁之路”以及盘亘于夜空中的幻想巨兽,都是人类对它的想象与憧憬?它清楚地知道我们人类诞生后的一举一动,我们身边的万事万物都在它的掌控之中? 没错,这本书的讲述者有点奇特,它不在我们身边,亦就在我们身边;它从未与我们交谈,却无时无刻不在与我们交谈;在人类短暂的历史中,它似乎从未正式登场,却又从未远离全人类的视线。 它是我们头顶那片天穹,是我们栖息的家园,是我们环境,是每一个人类诞生的地方,是我们的“本星系”。 它就是银河系。 尽管我们伴随它的时间不过寥寥数十万年,在它那漫长的一生中瞬息而逝,可它毕竟天性宅心仁厚,不忍我们人类就这样带着无知消失在无尽的时间与空间之中。于是银河系决定发发慈悲,找到一个人类,借用她的手,把所有关于它的故事告诉人类,从出生一直讲到死亡。这么做不光是为了再次引起人类对它的重视,毕竟它这样的宇宙级明星从不缺少流量;而是想要点燃那把火——那把爱上星空、探索宇宙的热情之火。 所以,地球人们,不妨翻开这本书,好好听听我们的星系想对你说些什么吧! 因为在对星空的想象力成为稀缺资源的当下,我们真的需要从这些字段中,再次建立起与头顶那片星空的连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