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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 北京燕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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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BN: 9787540231071
钟伟民,香港及澳门地区著名专栏作家,曾每天在香港某著名激进日报上“指点江山”、“拨乱反正”,众人捧,歹人骂,十年如一日,一时间在文化圈里人人皆知。 钟伟民的经历相当传奇。 15岁才小学毕业的他没考上中学,只能在码头做苦工、读夜校。 不到20岁,钟伟民开始写诗,从1979年开始连续三次获得香港“青年文学奖”,好友张小娴更是在她的成名作《面包树上的女人》中借用了他的诗。 初露锋芒的钟伟民受到了余光中、黄国彬等名家的大力赞赏,还被香港岭南大学文学院院长梁锡华保送入校读大学。 或许因为这件事,很多所谓的“专家”开始批评钟伟民的作品,当时轻狂的钟伟民撰文反驳,引起了整个文坛的大震动,史称“第一次钟伟民现象”。 后来,钟伟民开始写小说,结果又是爆红。他的《雪狼湖》不仅出奇精彩,还被改编成由张学友主演的音乐剧,现在已经成为华语音乐剧中无人不知的经典。此后的小说《花渡》更是和龙应台的《亲爱的安德烈》一同获得首届“香港书奖”。
有些事情,不管那是糗事,是好事,又或者,是 糗得透顶的 好事,最好深藏不露。一座古墓,就算宝物让贼子淘 空了,最终 供奉在博物馆的聚光灯下,坟坑,最好还是不要“对 外开放”,到 底坟主,也就是那条僵尸,该有他的“不曝光权”。 “就算是僵尸, 也该有僵尸的尊严。”尾生开解自己。 既然事情没“曝光”,姚溟,当然不会知道尾生 跟赵小澜,早就有过一段非比寻常的“亲密关系”。 投考警队,事前,要验身。替尾生验身的医生, 姓鲁,土生 葡人,是他以前的邻居,对旧相识,验得格外仔细, “包皮长了 些,我建议你顺势割了;割了,一来美观,二来畅快 。”鲁医生 说。“谁畅快?”他问。“你畅快,女孩子更畅快。 ”鲁医生笑嘻嘻 地瞧着他,“你这东西够粗,让一块皮闷住太可惜, 割吧,保证你 不会后悔。” 尾生暗忖:有这种“保证”,似乎,一割无妨。 “逢星期二,我到‘山顶’客串,替人开刀,明 天,有个病人 要割胃,昨夜吃完瘦肉粥,忽然死了,你正好补上。 ”鲁医生说。 “这么仓促,不会……不会有事吧?”尾生脸有忧色 。“不吃瘦肉 粥,就没事。”鲁医生哈哈大笑,笑完,嘱咐他,“ 你八点半先去 挂号,我九点钟吃完早餐,信手带把餐刀去替你割一 下。”尾生以 为那是要病人释虑而说的俏皮话,感激地一笑,问他 :“手术前, 我该做些什么?”“少喝水,除了这一项,你想做什 么,就做什么; 手术后,你可能……”鲁医生忍住笑,补了句,“可 能什么都做 不了。” 翌日,九点钟,尾生躺进了手术室。 病床正对房门口,以勘舆学角度来说,颇不吉利 ,不是破身、 破气,就是破财;破床陋室,用来做手术,未免简陋 ,看来是针 对他这种未算美观、不够畅快的小毛病而设的。横梁 间一根钢管, 悬着半墙布帘,才一庹宽,烙着一窗乱影,忽然“嘎 吱”一声让 人拉过来,以他的肚脐为疆界横在面前。他看不到自 己的下半身, 感觉上,就像好多年前给腰斩了,脐下半壁江山,早 化作衰草斜 阳,无尽茫漠。门外,医护员来回走动,笑声满耳, 他却只能僵 躺着,那墙布幔,剥夺了他一半的自主权,他的下体 ,将任由别 人宰制。 感觉好奇怪,好陌生,也好屈辱,他,就像一个 让人污辱了, 再赤条条撂在道旁的女子,没人会给她一块遮羞布, 大家都有特 权,都可以随便翻阅她浆血淋漓的隐私。鲁医生说, 等一会儿, 就有人来替他“净身”。真讨厌!这医生的幽默,怎 么总是黑色 的?他该知道,黑色幽默,对病人,即使只是多了一 块皮的“病 人”,也是致命的伤害。 医生,为了缓和气氛,涎脸安慰病人:“不痛的 ,资深刽子 手,不会让人多受罪。”就够不道德的。他说“等一 会儿”,这一 会儿,究竟是多久?他怎么可以脱掉他裤子,让他那 见不得人的 器官展览在泛光灯下,就这样走了去?他是不是该下 床去散散步, 让血液,可以更好地循环?或者,换件体面的衣服, 跟至亲好友 见见面,交代了后事,再来挨刀? “赵小澜,你闲着,来帮帮忙,十八号房,有个 ‘青头仔’要剃度!”鲁医生在门外吆喝。 净完身,还得剃度,折腾下去,还算是人?嗄?他 说什么? 赵小澜?赵小澜怎么在这里?姚溟说过,小澜要去做学 护,做学 护,怎么会在这里?做学护……尾生大梦初醒,除了 在这里,还 可以在哪里?他该怎么办?逃?来得及吗?对,可以赶在 她前头, 跟“黑色大夫”说:“我有急事,办妥再来受刑。” 或者,干脆光 着下身溜出去,奔到山脚再图善后;又或者……他听 到推门声, 凉风送爽,有人走近病床。 怎么办?是不是该跟她打个招呼?譬如:“小澜你 好,我是尾 生,一直想约会你,没想到竟在这里碰上你,要你为 我剃毛,实 在过意不去。”这么说,恰当吗?但怎么说,才算恰 当?南无阿弥 陀佛,在天我等父者,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人遇 危难,他听 说,念佛可得保平安;可是,这算得上“危难”吗? 她只要往两旁多移一步,就会看见他的窘态。她 看不见他, 可能是她故意不去看他。然而,床脚就悬了病历,上 面写了名字, 她难道也故意不看?她可能真的没半点好奇心,又或 者,澳门有 二十万个赵小澜,她根本不是他心目中的赵小澜;就 算是,他也 不是她认识的池尾生,只要她不探过头来求证,只要 大家都不作 声,他就可以一辈子抵赖。 怎么没有动静?她究竟在做什么?在颤抖?在观赏 他?琢磨 着该怎么动手?在这之前,她有没有见过其他男人的 东西,比方 说,姚溟的东西?命运,怎么会安排她拿着剃刀,在 这片柔和的 晨光下,独对他的阴茎?半晌,他终于感到锋刃,揩 上了大腿, 那样的不着边际,飘忽无定,在他的股沟外流连,然 后,那冰凉 的感觉,越移越近,他知道,她正用一根手指头把他 的阴囊拨向 一旁,可以用一只手指做的事,她似乎不会用上两根 。是敬畏, 还是厌恶?如果她知道,这是他的东西,她会不会同 样敬畏,或 者,厌恶他这个人?P25-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