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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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盛夏 2017年7月11日（星期二） 肖雪是这座城市千万上班族中的一员，穿着不起 眼的休闲装，形态湮没在清晨的人流中，直到走出公 交车站，她的存在才清晰起来。 一千万人是什么概念？肖雪曾试图把这个问题具 象化，她假设自己从事一份认识一千万人的工作，每 天工作八小时，每五分钟结识一位陌生人，减去节假 日，这份工作需要四百年来完成。 人们说这座城市很大，肖雪觉得城市的面积、财 富只是看得到的事物，更加庞大的是我们无法看到的 城市包裹着的这些灵魂，它们远远超越了单独个体的 理解力，以至于人们习惯寻找人类的共性，却忽视了 人与人之间每一个细微的差别。 夏日的早晨并不清爽，空气中有股潮湿的气息， 气压也低，仿佛肺部压着一块“玻璃板”，使人想要 冲破什么。天气预报说有雷雨，现在天色还好，寻不 到风的踪迹。可肖雪清楚这个时节的天气，瞬息万变 。 肖雪在一家咨询公司做分析师，收入普通，没有 炫耀的资本，也不感到窘迫，与许多单身青年一样， 这些年肖雪把全部心力扑在工作上。 她的长发和眼睛的颜色比常人略黑一些；她神情 淡然似凝结着冰一般的静谧，目光有格外的分量，映 衬着白皙的肌肤，倒与“雪”字十分贴切。 肖雪所在的名普咨询公司在一座老建筑内，这栋 写字楼高十二层，分为东座与西座两部分，名普位于 东座。写字楼两侧是居民区，这条街生活气息浓郁， 杂乱胜过匆忙。 东座的底商是一排主要为附近居民服务的小饭馆 。肖雪下车的车站正好位于东西座之间，她沿便道向 东座的正门走去，依次经过刀削面馆、陕西菜馆、湘 菜馆以及一间小卖部，肖雪的反方向，是大厦西座， 西座底商有一间邮政局及一间美容SPA生活馆。 肖雪思绪不宁，昨晚白斌没有接她的电话，不知 道原因，肖雪也只拨了一次，她最终决定今天找个合 适的时机与他面谈。肖雪担心白斌的心智并未成熟到 坦然接受一个双方皆有牺牲却不存在胜者的结局。 与胜利相比，也许避免更大的悲剧才是历史与生 活的常态。 早上8点40分。 肖雪来到公司楼下。大厅的电梯有些年头，灰沉 沉的，有几个按键的表面被磨得模糊，这种封闭的空 间时常让肖雪联想到恐怖片中的场景。电梯里就只有 肖雪一个人，公司在八层，门即将打开时，肖雪听到 一声女性凄厉的尖叫声。 肖雪愣了大概两秒钟，电梯门阻挡了叫声的强度 ，却强化了未知带来的恐惧，一阵微微的心悸后她便 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电梯门无声地打开，叫声所残 留的非人间的气息飘散在空气里，它涌进电梯，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