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美丽与海上名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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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上海，1932年1月28日 发生爆炸的时候，服务生刚刚清理了维克多·沙 逊爵士（Sir Victor Sassoon）的午餐餐桌。每周四 ，维克多爵士午餐时总要吃孟买式咖喱蔬菜配上一瓶 冰镇的巴斯麦酒。突然之间，华懋饭店顶层套房里的 每一个分子都被巨大的撞击声浪震得移位了，像是地 震了一般，紧接着是铺天盖地哗哗啦啦的水声。一瞬 间，整座大楼似乎都在向后倾斜，如同一个被台风吹 得站不住脚的壮硕男子。 维克多爵士走到窗边，往公家花园那边看去。日 本领事馆前的江面上，只剩下爆炸激起的一大片水雾 。黄浦江上的平底船被震得晃来晃去，就像浴缸里漂 着的玩具。看起来，中国人在离日本旗舰“出云号” 不足50码远的地方，引爆了一枚水雷。 事情会这样发展：日本和南京政府并不想把争端 局限在满洲。他们将会把战争带到他的门前。 亚洲人争来争去是一回事。但如果把这座西方列 强所把持的工业的城市，这个远东最伟大的都市作为 战场，则是另一回事了。自从1905年日本击沉了阿瑟 港的俄国舰队之后，也是历史上第一次一个亚洲国家 战胜了一个西方大国，它们就像在自家地盘一样在亚 洲大摇大摆。在上海，日本的工厂数量一直在稳定增 长，同时日本居民也在增多，日本人的数量已经超过 了英国人和美国人的总和。尽管东京保证过他们在上 海的目的是和平的，但帝国海军还是有着侵略的本性 ，他们利用中国人抵制日货的当口，借口保护侨民而 发动了舰队。不到一周之前，海军少将盐泽幸一刚向 哈利·爱德华·阿诺德（H.E.Amold）保证过日本不 会入侵中立的公共租界。结果，就在第二天，500名 日本海军登上了杨树浦码头，离华懋饭店的正门只有 半英里远。维克多爵士桌上的《字林西报》报道说， 12艘日本驱逐舰已于昨日从长崎出发。现在它们正驶 过五百多英里的东海，目的地：上海。 维克多爵士拿起电话，打给了饭店大堂。前台的 瑞士大堂经理卡拉德向他确认饭店员工没有任何死伤 ，保证他不会在经过大厅的时候看到满地血淋淋的尸 体。在他出门前，一股冲动让他支撑着拐杖转过身， 拿起了他的摄影机。不论外面是什么样的戏剧性景象 ，都肯定很值得一拍。 一个中国电梯服务员在走廊里等着他，戴着白色 手套的手正挡着电梯门。随着指针一层层往下走，他 开始变得不安。迄今为止，他还没有理由后悔把沙逊 家族的经营重心从印度搬到中国。去年夏天，他在孟 买心满意足地宣称已决意要退出印度半岛。 “在当前的印度政治环境下已经不好再大干一场 了，”他把《印度时报》的记者叫到了办公室，对他 们说，“自治下的印度会遇到很多国际问题。而另一 方面，中国的内战就要结束了。” 这篇采访刊登在伦敦和纽约的报纸头版上。印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