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塑诗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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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艺术的地位——命运多厄 自古以来，绘画和雕塑一直作为一种手工技艺，在各 门学科中地位很低。它们被称为“奴隶艺术”“肮脏艺术 ”“机械艺术”，地位低于“自由艺术”。《柏拉图对话 录》中，苏格拉底借以界定“美”的概念的帕提侬神庙[图 8]的雅典娜神像的创作者，帕提侬神庙的总设计师和监督 人——菲迪亚斯[图9]仅被其称之为“出色的手艺人”。况 乎，那些创造灿若星宇的众多雕塑的普通手艺人，他们的 名字也就湮没在历史的洪流中，了无痕迹。 即便在遥远的东方国度——中国，与奴隶制社会的古 希腊大致对应的夏、商、周三代时期，也有辉煌的绝不逊 于古希腊雕塑的器物雕塑和动物雕塑，可青史留名者绝无 仅有。在这里，他们仅是“皂隶百工”而已！ 中世纪时，诗和音乐属于“自由艺术”，而绘画和雕 塑仍被视为“机械艺术”。这种长期延续下来的看法直到 文艺复兴早期仍未改变。丢勒[图10]在《荷兰旅行日记》 （1521）中记述了他观看安特卫普一次大规模宗教游行时 见到的游行队列。每一个行业和行会都有自己的标志，“ 其中有首饰匠、画家、丝线刺绣工、雕塑家、细木工、粗 木工、船主、渔民、肉贩、皮革工人、制呢工人、面包师 、裁缝、皮靴匠，既有各种手艺人，也有某些工人，也有 卖食品的商贩，甚至还有小店老板和商人及其各种助手。 在他们的后面走的是火枪手、弓箭手、自动枪手、骑兵和 步兵。接着走的是一大群官老爷，其后是一整队知名人士 ，服饰豪华富丽”……由此可知，在16世纪初的荷兰，画 家和雕塑家仍排在手艺人之列。 但是，文艺复兴时期画家中的一些人已经不再是传统 的手艺人，而是多才多艺和学识渊博的艺术家，他们不仅 是大画家、大雕塑家，而且也是大科学家。他们是先进文 化的代表者，尤其达·芬奇、丢勒等都是文艺复兴时代的 “巨人”。他们当然无法容忍这种状况再继续下去了。 早期为绘画作辩护的有画家琴尼尼[图11]，他说：“ 绘画应该拥有被放在第二位的权利，放在科学之后。绘画 应该拥有被加上诗学桂冠的权利。”当时各学科的地位， 科学居首位，诗学第二位。把绘画放在第二位，就是与诗 学同样的地位。阿尔贝蒂也呼吁：“要提高绘画艺术的地 位，要使这种艺术从手艺低下地位上升到该时代思想的保 护者和代表者的地位。” 到了文艺复兴盛期，达·芬奇以其渊博的学识和雄辩 的才华，为提高绘画地位进行辩护。他通过诗歌与绘画、 绘画与音乐和绘画与雕塑的比较，从多方面论证绘画绝不 是“机械艺术”，而是“最有用的一门科学”。达·芬奇 把绘画称为一门科学，是因为科学的地位最高，如果绘画 能跻身于科学之列。就能彻底改变绘画地位低下的状况。 同时，因为当时的画家率先研究将透视、解剖和光影等科 学运用于绘画，这样，绘画本身包含着许多科学因素，故 称绘画是一门科学不是没有道理的。达·芬奇称绘画是一 门科学，并不意味着他无视绘画与科学的区别而把两者完 全等同。他指出了两者的本质区别：绘画“再现自然的作 品和世界的美”，而科学“不关心自然创造物的美和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