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简史(精)/鸿儒国学讲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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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是怎样一种学问?究竟有什么用处? 从前的人,常说历史是“前车之鉴”,以为“不知来 ,视诸往”。前人所做的事情而得,我可奉以为法;所做 的事情而失,我可引以为戒。这话粗听似乎有理,细想却 就不然。世界是进化的,后来的事情,决不能和以前的事 情一样。病情已变而仍服陈方,岂唯无效,更恐不免加重 。我们初和西洋人接触,一切交涉就都是坐此而失败的。 又有人说,历史是“据事直书”,使人知所“歆惧” 的。因为所做的事情而好,就可以“流芳百世”;所做的 事情而坏,就不免“遗臭万年”。然而昏愚的人,未必知 道顾惜名誉。强悍的人,就索性连名誉也不顾。况且事情 的真相,是很难知道的。稍微重要的事情,众所共知的就 不过是其表面;其内幕是永不能与人以共见的。又且事情 愈大,则观察愈难。断没有一个人,能周知其全局。若说 作史的人,能知其事之真相,而据以直书,那就非愚则诬 了,又有一种议论:以为历史是讲褒贬、寓劝惩,以维持 社会的正义的。其失亦与此同。 凡讲学问必须知道学和术的区别。学是求明白事情的 真相的,术则是措置事情的法子。把旧话说起来,就是“ 明体”和“达用”。历史是求明白社会的真相的。什么是 社会的真相呢?原来不论什么事情,都各有其所以然。我 ,为什么成为这样的一个我?这绝非偶然的事。我生在怎 样的家庭中?受过什么教育?共些什么朋友?做些什么事 情?这都与我有关系。合这各方面的总和,才陶铸成这样 的一个我。个人如此,国家社会亦然。各地方有各地方的 风俗;各种人有各种人的气质;中国人的性质,既不同于 欧洲;欧洲人的性质,又不同于日本;凡此都绝非偶然的 事。所以要明白一件事情,须追溯到既往;现在是决不能 解释现在的。而所谓既往,就是历史。 所以从前的人说:“史也者,记事者也。”这话自然 不错。然而细想起来,却又有毛病。因为事情多着呢!一 天的新闻纸,已经看不胜看了。然而所记的,不过是社会 上所有的事的千万分之一。现在的历史,又不过是新闻纸 的千万分之一。然则历史能记着什么事情呢?须知道:社 会上的事情,固然记不胜记,却也不必尽记。我所以成其 为我,自然和从前的事情,是有关系的;从前和我有关系 的事情,都是使我成其为我的。我何尝都记得?然而我亦 并未自忘其为我。然则社会已往的事情,亦用不着尽记; 只须记得“使社会成为现在的社会的事情”,就够了。然 则从前的历史,所记的事,能否尽合这个标准呢? 怕不能罢?因为往往有一件事,欲求知其所以然而不 可得了。一事如此,而况社会的全体?然则从前历史的毛 病,又是出在哪里呢? P6-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