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年教育生活史(舒新城自述1893-1928)(精)/沧海文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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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世代业农，且为佃农。在曾祖父及祖父时代 都是以佃田力耕为生，故生活也很困苦。到祖父中年 因我父亲及叔父长大，能代为耕种，且善于经营副业 （我家之周围隙地及园场有柑、橘、桐、李、桃等各 种果树，稻田除稻外兼种荞麦，沙田则种甘蔗、棉花 及桑树等），家道稍可过去；但除屋场外，仍无半亩 田地。只因曾祖在某时曾*人欺侮，立志要送子孙读 书，所以父亲在生活万难之中也曾读过几年书，而能 记得出账目，写得出书信，在我家历**要算读书人 了。我母生于我家对河徐家湾的徐姓家，无兄弟姊妹 ，而且当她五岁时，外祖父即逝世，外祖母因生活关 系，又中道改嫁，所以我母八岁即过我家为童养媳。 她处那样的时代和那样的社会，当然说不上*什么教 育。但是我的外祖父天资特高，虽然只在乡间读过数 年书，可是他能动笔写东西，并且教过书；只因为人 爽直高傲，终于被人排挤以至于死。母亲*了他的遗 传，天资很高，而豪爽有打算，对于读书人，特别重 视；但因自幼即过孤女生活，故性情极孤僻而执拗。 到我家后，常与祖父祖母发生争执，我父亦畏之。所 以我家自我母亲成人以后，家事多由其*持，且由之 而有薄田数亩。我为长孙，在习惯上应得全家的钟爱 ，而因我母亲的性情与对于家族的劳绩等种种关系， 我在全家中*占了特殊的位置。所以我虽然是贫苦的 佃农之子，但幼时在物质生活上所享*的并不弱于中 产之家。 我在五岁以前，既少与他家儿童相往还，又无兄 弟姊妹做伴，所以在精神生活上是很孤寂的。当时家 庭中的长者虽然都很重视我，但他们都有农事上的职 务，不能常常和我在一起。与我形影不离的只有母亲 ，所以母亲是我幼年时代的**教育者。 因为母亲自幼便过孤独生活，加以性情上教育上 的种种关系，故对于我的期望特切：她希望我将来* 不再步祖先的后尘作胼手胝足的农夫，只馨香顶祝地 向各处求神拜佛，祷祝我长大成人时作一个读书种子 。得一宫半职以显扬我舒家与徐家的祖先。所以小农 子弟的种种生活如放牛砍柴等事，均**不准我参加 ，就是衣服行动也*不准效邻家儿童的，而得保持斯 文气派。这在她以为读书人应有读书人的态度，幼时 即当养成，*不可有牧竖村童的粗野举动。可是我生 『生好天然风景，对于牧童的风趣尤为醉心。每遇母 亲监督稍弛的时候，便跟着叔父和长工（长年的工人 ）跑到田野间去替他们帮忙。对于牛尤有好感：四岁 以后。总是背着母亲和牧童商议要他把我放在牛背上 骑着，躲到树荫下去唱歌。每到秋季遇着摘棉、摘橘 和收甘蔗、采茶子（采山茶树之于以为制油之用）— —这些都是我家的农产副业——的时候，无论如何都 得设法加入。而对于水与鱼的嗜好尤为特别：我家的 后面与左面都为灌溉农田的水沟所围绕，而此水沟的 水，又是从上流的溆水引曳而来，所以每遇到河水泛 滥时，水沟也跟着高涨而有从河流中冲来的许多小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