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在布达(精)](https://file.mhuoba.com/shop/3/100021/picture/book/20221124/04/20221124042611600.png)
出版社: 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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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BN: 9787544762526
马洛伊·山多尔(1900-1989),他出生于奥匈帝国的贵族家庭,然而一生困顿颠沛,流亡四十一年,客死异乡。他是二十世纪匈牙利文坛巨匠,一生笔耕不辍,著有五十六部作品,死后被追赠匈牙利文学最高荣誉“科舒特奖”。他亦是二十世纪历史的记录者、省思者和孤独的斗士。他的一生追求自由、公义,坚持独立、高尚的精神人格。 他质朴的文字蕴藏着千军万马,情感磅礴而表达节制。他写婚姻与家庭的关系,友情与爱情的辩证,阶级和文化的攻守,冷静的叙述下暗流汹涌。德国文学批评界说他与茨威格齐名,另有批评家将他与托马斯。曼,穆齐尔,卡夫卡并列。因为他,二十世纪文坛大师被重新排序。
1 九月的炙热还没散尽。这是一个初秋的午后,白 日里的气温还弥漫着秋老虎的余味。青年法官科密沃 什·克里斯托弗在办公室研究手里的离婚案卷宗。 其中有一宗引起了他的注意,因为很久以前,他 认识双方当事人。判决协商定在隔天,他认识这位痛 苦的丈夫,这是个年轻的医生,是首都一家诊所的主 任。两人从前就读于同一所中学的低年级,上大学后 又经常在一些社交活动,比如舞会、聚会中遇到。法 官时常回忆起他这位优雅、深沉,神色羞怯的同学。 现在,他整理着这些材料,医生的形象便跃然眼前了 。早前的某次大学舞会上,他看见他,二十二三岁的 年纪,在大饭店辉煌的前厅里徘徊,面带尴尬的笑容 ,不谙世事地卖力回应着大人物们亲切和蔼的关切。 他也立在人群中,年轻的实习法官不免同情起这个早 已被他忘诸脑后,差点没认出来的同学。这是一阵瞬 间爆发、毫无来由的情感冲击。但马上,一股无法抗 拒的钳制力量将他俩分开,零星客套的一番寒暄和礼 貌的微笑致意之后,两人又匆匆地擦肩而过。像这样 沉默的相聚在两人之间周而复始地发生着。他们都知 道,这样的碰面是毫无意义的,只是简单地握握手, 礼节性地问候几句;是的,如果“聊些别的什么”呢 ?别的?聊什么呢?法官站在窗前,思绪飘散开去。 透过打开的窗户,就能听到从看守所院子里传来 的卡车车轮的转动声,看守的口号声,接着是重物, 也许是大麻袋被重重抛下的声音,劳作的声音。法官 办公室的窗口正对着看守所那面布满通气天窗的防火 墙,夏日里闷热异常,冬日午后则早早地便天昏地暗 了。按照他的官职,这个事业刚刚起步的政府官员只 能暂时在大楼里委身一隅。临街舒适、宽敞的办公室 只分给职位较高的法官,不过他也觉得这样安排完全 合情合理。楼下院子的空地上,犯人们正从卡车上卸 麻袋,他们把重物往肩上一扛,排着纵队消失在地下 室活动门的背后。法官已经在这间办公室待了三年, 每天都会看几分钟院子里的动静;犯人在这里散步, 前来探视的被拘押或被判刑的犯人的家属从这里匆匆 走过,参加听证会的拘押人员也从这里被带入法院大 楼。他对这幅画面,这个悲伤、单调的世界了如指掌 ,但假如下班前不在窗前站上一会儿,不像猎奇分子 需要确认搜寻到了奇闻异事一般怔怔地盯着窗外看一 会儿,他的一天是无论如何也没法结束的。看守所里 的日常生活循规蹈矩,就像工厂里的每一分钟都被精 确地分配好一样——这里发生的一切,也许并不像外 人想象得那么惊悚恐怖,却也是哀伤绝望的。他就是 怀着这样的心情,每天对着看守所的防火墙和铁门紧 闭的院子盯上几分钟。 格雷纳尔·伊姆莱,格雷纳尔医生,他无意识地 默念着。这是医生的名字,现在他准备和妻子离婚。 法官仔细地审阅了老同学的个人档案,往事一幕幕浮 现。格雷纳尔医生出生在北部地区的一个撒克逊人家 庭。现在他才知道医生长他半岁,六月份就满三十八 了。尽管两人是同学,可他要到十二月才过三十八岁 生日。不知为何,得知这个信息让他有些惆怅。他妻 子的年龄也让他大吃一惊:她也过了三十。案件的双 方在他的脑海中鲜活起来,活灵活现地站在他面前: 九年前,一个热得人汗流浃背的夏天,他在玛尔吉特 岛的网球场上第一次看见法泽卡思·安娜;那会儿, 这个朝气蓬勃的姑娘不可能认识格雷纳尔医生;至少 没听说他俩订婚的消息。某天夜里,他们在岛上散步 ,朝玛尔吉特桥的方向走去。他提着姑娘的球拍,法 泽卡思·安娜穿着蓝白条纹的夏装。路上漆黑一片, 他们聊起了多瑙河之旅。他在马车站边的一盏路灯下 仔细端详法泽卡思·安娜的脸庞;年轻的姑娘在昏暗 的灯光下微笑着转向他,嗓音温软柔和;但她的温柔 ,她嗓音中模糊的、淡淡的意蕴也许只是他的想象。 他们一行四人,有一个姑娘是法泽卡思·安娜的朋友 ,另外还有一位稍年长些的先生,是那姑娘的父亲。 在此之前,她只见过法泽卡思·安娜两次,最多三次 ;关于她的情况,法泽卡思·安娜只知道她父亲是名 校园督察,几年前退休,随后就搬来了佩斯;姑娘从 小在佩斯的一家学院里长大。安娜是个营业员,近几 年来,她总是流连于各色舞会。她们聊了些什么呢? 他已记不得了,不过耳边至今还回响着姑娘的声音。 接着四人便静悄悄地在这段迷迷蒙蒙的路上走了一会 儿。他在第一个路口那儿驻足,姑娘突然转向他,似 乎有什么话要说。这时,他把她的脸看得清楚分明了 。他们已到桥边,又默不作声地继续走着。第二天清 晨他出发去度假,在奥地利的温泉度假村里待了四周 ,他就是在那儿遇见了自己的妻子。不过他们一年后 才成为情侣。那年,他已经向妻子求了婚,在那场非 正式的订婚仪式上,他娴熟地周旋于众人之中——他 加入了一个叫“女孩之家”的社团,但热衷于散播小 道消息的妇人和姑娘们早就知道他订了婚——他还遇 见了法泽卡思·安娜。这姑娘身材匀称,也许称得上 漂亮……漂亮?法官低头看了看院子,像是在找什么 人。卡车的车斗已经倒空,守卫押着最后两个扛重物 的犯人朝铁门走去。法泽卡思·安娜的面容早已模糊 。P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