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都文萃（第四辑）

作者简介

董立勃，鲁迅文学院高级研讨班学员、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现任乌鲁木齐市作协主席、新疆作协副主席、秘书长、中国作协第七届全委会委员。曾出版有小说集《黑土红土》《地老天荒》，长篇小说《自豆》《烈日》《静静的下野地》《米香》等，多部中短篇小说在《人民文学》《当代》《十月》《上海文学》《北京文学》《钟山》《天涯》等杂志上发表，并被《小说月报》《小说选刊》《中篇小说选刊》《当代长篇小说选刊》《小说精选》《中篇小说月报》《作家文摘》等报刊选载。

内容简介

史云娟注意到了安怀民 的表情，问安怀民出了什么 事。 安怀民说：“你们听着， 这个电话是我的工作电话， 你们以后谁都不能碰。” 史云娟说：“打个电话， 算什么事，用得着这么凶吗 ？” 安怀民说：“你们要明白 ，这个电话，不是给我安的 ，是给书记安的，是为了让 同志们更方便、更快地找到 书记，不耽误生产工作。我 不是你们的书记，是你们的 家人，所以你们是没有权利 用这个电话的。” 两个孩子被安怀民的表 情吓坏了，刚才因为打电话 带来的兴奋一点儿也没有了 。安怀民让两个孩子站到他 跟前向他保证，以后再不去 碰那个电话了。 两个孩子点着头说：“爸 爸，我们再也不会给你打电 话了。” 史云娟把饭菜端到了桌 子上说：“这算个啥事，行 了，赶陕吃饭吧，孩子们都 饿了。” 安怀民说：“还有你，也 一样。” 史云娟说：“谁稀罕给你 打电话。” 这一年冬天比往年来得 早，刚过完国庆节，就下雪 了。雪下得还挺大，积雪近 半米深，许多平房被大雪封 住了门。为了保证正常的生 活与生产，全矿区上下用了 两天时间清除了道路上的积 雪。 无论风雪来得多么狂野 ，无论落下来的积雪多么厚 ，在三号矿脉露天采场上， 矿工们忙碌的身影一直没有 消失过。风雪中的矿工们个 个都如同穿了白色的衣服， 嘴里呼出的热气也在眉毛和 胡子上结成了霜。挖土机轰 鸣着，排气管“突突”地冒着 黑烟，往矿车里装着矿石。 寒冷让机器也有些受不了， 好几辆运矿车在环山的雪坡 路上走着走着，就“趴”下不 动了。 安怀民有一个习惯：每 天都去三号矿脉看一看。一 是这个矿脉就在可可托海镇 里，离他的办公室也就一千 多米，来去方便；二是这个 矿脉太重要，陈志远不止一 次对他说过，这个矿脉举世 无双。可可托海之所以会被 国家高度重视，就是因为有 这个矿脉。 安怀民看到运输矿石的 矿车数量明显减少，并且还 有几辆在壤道上抛了锚，一 股火气顿时冒上了心头。毯 样的生产状况，怎么能保证 矿石的产量呢。他问工人们 ：“肖长峰呢？”工人们往作 业面一指说：“在那干活呢 。” 矿长和工人一块儿干活 ，这种工作作、风值得肯定 。但作为矿长，干多少活不 重要，重要的是，能发现问 题、解决问题。安怀民走到 肖长峰跟前，指着盘山道上 “趴窝”的车，问他是怎么回 事。 肖长峰知道安怀民为什 么一脸怒气。其实这两天他 没少对手下人发脾气。可有 时候，光发脾气是没有用的 。运矿的自卸矿车，一种是 苏联制造的385型，一种是 国产的解放牌。这两种车都 有一个毛病，就是车厢的钢 板太薄，经不起矿石的碰撞 ，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得检修 。有毛病的车子太多，机修 厂根本修不及，再加上这些 日子天气太冷，润滑油凝固 ，车子也会突然熄火。三十 五辆自卸车，到了这会儿， 能正常工作的，只有八辆了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和 车子没有关系，那就是开车 的师傅们不少得了浮肿，只 能躺在床上休息，不能再来 上班，这使得一些矿车因为 缺少驾驶员而无人看到安怀 民书记在批评肖长峰，干活 。的工人们围了过来，替肖 长峰说起好话。：说肖矿长 连着好几天都没有回家，就 睡在工地的值班室里，为的 就是能及时解决生产中出现 的问题。 安怀民这才注意到肖长 峰口鼻处的胡子乱成了一团 ，眼睛里也布满了因没有睡 好觉而出现的红丝，再看看 四周的工人也一个个因营养 不良而面容憔悴，突然觉得 自己的鼻头有些发酸。 来到矿上当领导这几年 ，对于手下的干部和工人他 是了解的。他们也许讲不出 什么大道理，可对筋骨里的 力气、身体里的汗水，向来 不会吝惜。眼下的困难，也 是他们凭自己的能力实在无 法克服的。不然的话，他们 是不会让产量受到影响的。 都说矿石宝贵，真正宝贵的 是这些工人。没有他们，再 贵重的矿石，也只能躺在地 底下睡觉。 安怀民说：“同志们，你 们给我说实话，是不是好多 天没有吃饱过了？” 工人师傅说：“我们知道 ，给我们的口粮标准是最高 的了，就算是吃不饱，我们 也没有什么怨言。” P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