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无障碍阅读)/中小学语文阅读名师导读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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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导读 父亲得了霍乱症去世， 母亲又生下了一个小弟弟。 弟弟出生后，我和外祖母与 母亲一起去埋葬父亲。我还 不懂为父亲的死伤心，只是 对被活埋在父亲坟墓里的两 只青蛙表示担心。父亲死后 ，外祖母和母亲带我去尼日 尼的外祖父家。刚出生的小 弟弟死了，外祖母和母亲在 船上埋葬了他。在尼日尼见 到了外祖父、两个舅舅、纳 塔利娅舅妈、两个表哥和卡 捷琳娜表姐，我不喜欢他们 。 在昏暗的小屋里，我父 亲穿着白衣服躺在窗下地板 上，身子伸得老长。他的光 脚板的脚趾头，奇怪地张开 着，一双可亲的手安静地放 在胸脯上，手指也是弯的。 他那对快乐的眼睛现在紧紧 地闭住，他那和善的面孔此 时发黑，难看地龇(张开嘴 露出牙齿)着牙吓唬我。 母亲挺着大肚子跪在那 里，她用那把小黑梳子，把 父亲又长又软的头发从前额 梳到后脑勺。母亲不住地自 言自语，声音粗重而且沙哑 ，她的灰色眼睛肿得仿佛要 融化似的，大滴大滴的泪水 直往下滚。 外祖母紧紧拉着我的手 ，她也在哭，哭得浑身发抖 。 她长得圆圆的，头大眼 睛也大，松软的鼻子挺可笑 。她穿一身黑衣服，整个人 都是柔软的，好玩极了。她 拉着我往父亲身边推。我躲 在她的背后，心里觉得很害 怕，不愿意过去。 我从未见过大人哭，也 不明白外祖母重复说的话是 什么意思： “跟你父亲告别吧，你再 也看不见他了，亲爱的孩子 ，他这么年轻就死了……” 我前不久得过一场大病 ，才刚下地。我病着的时候 一直是父亲看护着我。可是 后来，父亲突然不见了，却 换了外祖母来照顾我。 “你从哪儿来的？”我问 她。 她回答： “从上边来的，不是走来 的，是坐船来的，在水上不 能走，小鬼！” “为什么我是小鬼？” “因为你多嘴。”她笑着 说。 她讲起话来又亲切、又 快乐、又流利。从见到她的 第一天起，我就和她要好了 ，现在我希望她快点领我离 开这间屋子，因为我在这儿 实在太难受了。 母亲使我感到压抑。她 的眼泪和哭叫都吓得我心神 不定。我第一次看见她这个 样子。她一向态度很严厉， 很少说话。她总是打扮得干 干净净，整整齐齐的。她的 个子高高大大，像一匹马， 有一副筋骨坚硬的体格和两 只特别有力气的手。可是现 在，不知为什么，她全身看 上去令人怪不舒服的，衣服 撕得破破烂烂，头发本来梳 得很整齐，现在披散到赤裸 (裸露，光着身子)的肩膀上 ，耷(da)拉到脸上，散乱的 头发来回摆动着，不停地触 到睡着的父亲的脸。 我已经在屋里站了很久 ，可是她连一眼也不看我， 她老是梳父亲的头发，不断 地号啕大哭，眼泪扑簌簌地 直掉。 穿黑衣服的乡下人和警 察从门缝里伸头来看。警察 气哼哼地叫了一声： “快点收拾！” 母亲忽然从地板上费劲 地挺身站起，马上又坐下去 ，紧接着她仰面倒下了，头 发铺散在地板上。她双眼紧 闭，面孔煞白，嘴里发出痛 苦的呻吟。 外祖母推开了我，跑到 门口喊道： “亲爱的人们，不要怕， 请你们走开吧！这不是霍乱 症，是生孩子，请原谅！” 我跑到黑暗的角落里， 躲到箱子后面，从那里看母 亲在地上打滚，呻吟，牙齿 咬得格格地响，外祖母在她 身边趴着，亲切地说： “为了圣父和圣子，瓦尔 瓦拉，忍住点儿！圣母保佑 ……” 我吓坏了。她们在父亲 身旁的地板上忙成一团，忙 了很久。母亲好几次站起来 又倒下去。外祖母像一个又 黑又软的大皮球，从屋子里 滚出去又滚进来。后来，忽 然在黑暗中传出一声小孩的 啼哭。 外祖母高兴地说： “感谢主啊！是个男孩！ ” 接着她点亮了蜡烛。 接下来的事儿我记不清 了，大概是我在角落里睡着 了。在我记忆中的第二个印 象，是雨天，坟场荒凉的一 角。我站在滑溜的小土丘上 ，看父亲的棺材放进一个坑 里。坑底全是水，还有几只 青蛙，其中有两只已经爬到 黄色的棺材盖上了。 在坟旁边，有我，有外 祖母，有浑身淋湿了的警察 ，还有两个手拿铁锹的脸色 阴沉的乡下人。温暖的雨点 像细碎的玻璃珠子，不停地 洒在大家身上。 “埋吧！”警察往一旁走 开，命令道。 外祖母哭了，用头巾的 一角捂着脸。两个乡下人弯 着腰急忙往坟坑里撒土，打 得水啪啪地响。那两只青蛙 从棺材上跳下来，开始往穴 壁上爬，但是土块把它们打 落到坑底了。 “走吧，阿廖(liao)沙！” 外祖母抓住我的肩膀说。 P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