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影——英国监狱史

作者简介

作者： 哈利·波特 | Harry Potter 英国资深大律师，尤擅刑事辩护。曾任剑桥大学塞尔温学院研究员。致力于向民众传播法律知识，推广法律文化；已出版《普通法简史》（中文版译者武卓韵，北京大学出版社2022年版）多部口碑上佳的普及读物，并为英国广播公司策划了以普通法为主题的系列电视节目，备受好评。 译者： 胡育，中国执业律师，仲裁员，主要执业方向为刑事辩护及商事争议解决，代理过多起具有重大社会影响案件，在俄罗斯《圣彼得堡大学学报》《江西社会科学》等国内外学术期刊发表多篇论文。先后毕业于西南政法大学及中国政法大学比较法学研究院，获法学博士（Ph.D）学位。 武卓韵，中国执业律师，美国纽约州执业律师，主要执业方向为民商事争议解决。先后毕业于香港中文大学社会学系及美国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法学院，获法律博士（J.D.）学位。

内容简介

第 6 章 奶酪里的叛国罪 有些人躺在监狱,却是自由的; 有些人从未见过监狱,却被囚禁至死。 ———托马斯?埃尔伍德(Thomas Ellwood) 我们蔑视你的监狱 它束缚不了我们的自由 ———威廉?潘恩(William Penn) 班扬并不是唯一被监禁但不忘写作的人。 贵格会教徒们不少都是。 他们经常被抓入狱,也不断讲述他们的苦难。 有人认为他们是危险的邪教成员,是异见的传播者,但不可否认,他们以正直、执拗和文化素养而为人乐道。 在贝德福德郡,对他们的迫害始于 1655 年,当时有三名贵格会教徒因琐事被捕,并因拒绝在法庭上脱帽而被拘禁一个月。 次年,伊莎贝尔?帕洛尔因劝人悔改和修正生活而被关在感化院里一个月,并在那里遭到了鞭打。 1658 年,一对夫妇因“罪恶生活”而被监禁,罪恶的表现是他们按贵格会礼仪结婚。 1661 年 3 月,五十二名贵格会教徒因拒绝顺从而出现在贝德福德巡回法庭上。 尽管他们呼吁大陪审团为了良知,公道处置那些在肮脏监狱、地洞和地牢里煎熬的人们,他们正处在残酷无情的监狱官的看管之下。 但即便如此,他们最终还是被正式起诉了。 贝德福德远非独一无二。 在全英格兰,伦敦才是最严重的地方。数千贵格会教徒受到了迫害和起诉。 他们的运动伴随着惩罚愈加兴盛繁荣。 即使不能把他们以煽动叛乱定罪,他们拒绝脱帽的举动也总是能以藐视法庭而被判处监禁或罚款。 就像他们本身四处晃荡的作风,同一个人往往会体验几个不同监狱的生活。 政治风向扑朔迷离,他们的命运也时常变化,从摄政时期到复辟时期的英国正经历一场巨大的政治飓风。 乔治?福克斯是基督教公谊会的创始人,也是这个教会被监禁的人中最著名的一个。 他进进出出,“领略”了全英格兰的监狱,在日记中生动地描绘了许多地方监狱。 1649 年,他第一次尝到坐牢的滋味。 前一年,这位来自莱斯特郡的二十四岁狂热分子开始了环英格兰旅行。 到诺丁汉后,他开始在教区教堂布道,他认为构成教会的应当是上帝的子民,而不是宗教建筑。他直言不讳,很容易显得自以为是,但本人果敢而热情,魅力十足。 他从不谨小慎微,从不温顺,从不做老好人。 言语就是他的武器,他也非常善于利用这把武器。 他对自己的案情了如指掌,而且辩才出众,这就更让那些审判者感到不安了。 他被捕后被关进了一座臭气熏天的监狱,“臭气钻到了我的鼻子和喉咙,让我十分恼火”。 约翰?雷克利斯是位友好的治安官,后来把他关进了自己的房子。福克斯对官员产生了一定影响,这激怒了地方行政官,于是他再次被送进普通监狱,在那里待了一段时间才被送走。 在考文垂,他探望了在监狱里的宗教异见者。 但由于这些人是亵渎神灵的兰特人,他就没再多管。 在切斯特菲尔德,福克斯受到了惩教所的威胁,但只是被逐出小镇。 他到了德比就没那么幸运了。1650 年,他因亵渎神明罪在感化院住了六个月。约翰?弗雷特韦尔曾和他关在一起,但他和监狱官比较熟,并通过监狱官向法官申请了去看望母亲的许可,因此获得了自由。 据传,福克斯通过花招诡计逃之夭夭,从那时起,监狱官托马斯?沙曼就希望套住狡猾的福克斯,并严加审问。 当然,福克斯最终反败为胜。 迫害他的人幡然悔悟,福克斯最后成了看守人的座上宾。 十二年后,沙曼写信给福克斯表示感谢,并告诉他,他已被赶出了工作岗位,就像变成了一个囚犯。 贝内特大法官第一个把福克斯和他的追随者称为“贵格会教徒”(Quaker),因为“我们以主之名让他颤抖”。他想除掉这些讨厌的东西。 福克斯被允许在距离惩教所一英里的范围内散步,管教者期待他会违反假释要求,一逃了之,从而减轻他们的负担。 当然,福克斯不是这样的人,但他确实在市场和街道上散步,向人们布道,宣扬忏悔,然后乖乖回到牢房。 他的桀骜不驯激怒了当局,于是这种相对自由的生活很快就结束了。 他被转送到了镇上的监狱,位于玉米市场的一角,悬在德文特河的一条支流上。 囚犯们暴露在寒冷、潮湿和污垢之中。 福克斯被关进了地牢,那里又破又臭又矮,没有床铺,还住着三十个重刑犯。 然而,尽管看管很严,他仍可以在花园散步,因为监狱官知道他不会试图逃跑。 他也许是个颠覆分子,但却已赢得了正直的名声。 他的监禁时间因顽固的行为一再延长。 这个稚嫩的年轻人势不可挡,他动容地写信给法官们,表达对因小事和恶言恶语而将人处死的关切。 他向法官们指出他们的职责,提醒他们遵守上帝的律法,警告他们不要骄傲贪婪,并告诉他们要敬畏上帝和心存怜悯。 很少有法官会接受这样的言辞,尤其是当这些话出自一个被囚禁的织工之子之口。 他提出了一个至今仍能引起共鸣的观点,即“犯人在监狱里躺了这么久太令人痛心,他们相互谈论自己的不良行为,彼此学坏,因此伸张正义应当迅速而及时”。 终于,1651 年岁末,在被拘留了一年之后,他被释放了。 这个老实巴交的热心人获得自由后向主欢呼:“我又回来了。”在各地游历时,他想方设法远离了监狱,但遇到小的麻烦事则在所难免。好景不长,1653 年他来到卡莱尔,因身为“亵渎者、异教徒和骗子” 而被关进监狱。 在福克斯看来,监狱官们就像两只熊倌。 他告诉他们,不要指望从他手上得到任何金钱,他既不会躺在他们的床上,也不会吃他们的食物。 他被关在一间与世隔绝的房间里,有三个火枪手守着,直到下一次巡回审判被判处死刑。 上层社会的贵妇小姐们可以进入监狱,观赏一个即将死去的人;神职人员可以进去痛骂,苏格兰牧师和长老会教徒也会过来,他们满脸愤恨、嫉妒,根本没有上帝忠实信徒的样子。 因为诉讼程序中的某个技术问题,他们无法对他提起正式的起诉,但他的命运就因此被交到地方行政官手中。 他们下令把他与土匪、盗贼和杀人犯关在一起。 他细致地描绘了在一群贱民之中的生活: 那是一个肮脏不堪的地方,男男女女挤在一起,毫无文明可言;一个女人浑身布满虱子,奄奄一息。 监狱官很残忍,副监狱官对我和来看我的公谊会教友都非常粗暴:他会拿着一个大棒槌对着我的朋友,而他们只不过是走到窗前看我。 有时我坐在炉箅上吃肉,监狱官经常因此生气。 有一次,他大发雷霆,用棍子打我。 并非所有当权者都赞同这种暴行。城堡总督和皮尔逊法官来到监狱,亲自查看福克斯的关押条件。他们对所见感到震惊,并谴责地方行政官放任监狱官如此胡作非为。他们要求监狱官为自己的良好品行找担保人,并把特别残忍的副监狱官和福克斯关在一起,当然还有那些土匪作伴。福克斯很快就被释放了。 但他的追随者并非都这么幸运。 在卡莱尔时,他曾劝说一个叫詹姆斯?帕内尔(James Parnell)的年轻人皈依正途。年轻人很虔诚,开始在埃塞克斯郡从事布道,直到 1656 年短暂的生命结束。帕内尔被关进科尔切斯特城堡后,经历了巨大的困苦折磨。残酷的监狱官把他关进城堡墙上一个被称为“炉子”的洞里。这个洞离地面很高,梯子不够长,最后六英尺必须借助绳子攀爬上去。为了拿到食物,他不得不爬上爬下,到有一天意外失手,摔死在地面冰冷的石板之上。监狱官的妻子曾威胁说要这孩子的鲜血。 她确实如愿以偿。 福克斯继续着他的道路:布道、训诫、呵斥……他激怒的灵魂比拯救的更多。他一度甚至争取到了与奥利弗?克伦威尔见面,克伦威尔给了他想去哪就去哪的自由,这可不是所有人能享受的待遇。 1656 年,福克斯和另外两人因散发传单在康沃尔被捕,并被带到朗塞斯顿监狱,他们在那里被关了九个星期,等待巡回审判。 在首席大法官面前,福克斯又被指控犯有叛国罪,这既荒唐又没有事实根据。 最终,他和他的同案被告因没有在法庭上脱帽而被罚款,并被送回监狱,直到交钱才能被放出来。 但他们不仅不交罚款,还拒绝贿赂监狱领导,“结果他变得异常邪恶,把我们关进末日牢房,那里肮脏不堪、臭气熏天,据说很少有人能活着出来。那里本来是关押行刑前的女巫和杀人犯的地方。犯人的排泄物得有几十年没清理了”。这里像片沼泽,有的污水甚至能没过鞋面。监狱不让他们打扫这个恶臭的地方,也不给他们睡觉的稻草。市民给他们送来过一些稻草,但他们为了消除恶臭,竟然傻乎乎地烧了。 烟味跑到监狱官的房间时,他就把粪盆从一个洞里扔到他们头上,这样“我们就更臭了”。现在,又臭,烟又大,“我们就像窒息了一样”。因为太脏了,完全无法坐下,他们不得不整夜站着。当一个镇上的年轻姑娘给他们送食物时,监狱官为了杀鸡给猴看,指控她非法入侵。其他囚犯都想吓唬贵格会教徒,说末日监狱被鬼魂缠绕,讲死在这里的人的故事,但是福克斯和他的朋友们都不为所动。 朗塞斯顿监狱是最差的监狱之一。 这座监狱和城堡所属的土地都是由浸礼会教师贝内特上校买下的,他还亲自任命了看守人。 他独树一帜的选择残酷地证明了一点,那就是他唯一目的就是从痛苦中搜刮钱财。 监狱长和他的妻子、副看守都曾是小偷,身上都有被烙铁惩罚印上的烙印。 他们在自己的新岗位上,始终坚持让囚犯们也尝尝自己曾经遭受的苦难。 福克斯受够了这一切,他向法官请愿,法官下令打开地牢大门,允许囚犯打扫卫生,和在镇上购买食物。 福克斯还给克伦威尔写信,他们的冤情因此得到了调查,监禁条件得到了实质性的改善。 虔诚的公谊会教友来访也缓解了他们的境况,但其中有些人被捕,并与他们的教友一起被关进了监狱。 一位教友的妻子送来了一块奶酪,被监狱官没收,并送到市长那里,看里面是否藏有密谋叛国的信件。 当然,什么都没有找到,但他们还是把奶酪据为己有。 最后贝内特提出,只要愿意支付费用,就可以释放他们。 但福克斯却很顽固,不愿“屈尊”为饱受痛苦而再次支付费用。 上校最终放弃了,释放了他们。 * “哈利？波特”再施“魔法”，带您穿越时空，云游暗黑之地——监牢！ * 国内图书市场鲜见的原汁原味梳理域外监狱历史的通识类读物！ * 作者的另一部通识佳作《普通法简史》中文简体版颇受好评，目标读者对此部新作翘首以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