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德拉传
作者简介
记者,作家,著有《鲍勃·迪伦:诗人之歌》(已有中文版)《莱昂纳德·科恩传》等多部艺术家传记。记者出身的布里埃对新闻与材料有一种特殊的敏感性和捕捉能力,而其作家身份则令他对文学有自己的认识,有进入文本的独特方式。
内容简介
春节前后,就在国内新冠肺炎疫情越来越严重的那个时期,每天打开法语版《米兰·昆德拉:一种作家人生》,尽可能静下心来,坚持翻译两三页,一步步走近昆德拉常被误读的精神世界。 《米兰·昆德拉:一种作家人生》由法国写作出版社于2019 年3 月推出,作者是让—多米尼克·布里埃。我们都知道,昆德拉不喜欢在公众场合露面,不喜欢与读者面对面交流,更不喜欢谈论自己,也特别注意不留下与他的文学文本无关的材料。要写昆德拉的传记,困难可想而知。布里埃迎难而上,以昆德拉的理论性随笔与文学文本为基础,将昆德拉个人的艺术、文学、政治与精神历程置于大写的历史进程中加以考察,同时借助与昆德拉有直接交往的作家、翻译家、评论家提供的一些公开的和迄今尚未发表的资料与谈话内容,深入探寻昆德拉的写作人生。 布里埃喜欢写传记,他出版过多部艺术家传记,有写电影艺术家的《鲁奇尼之谜》(Le mystère Luchini, 2007),有写音乐家的《莱昂纳德·科恩传》(Leonard Cohen par lui-même, 2014),还有写音乐人、作家的《鲍勃·迪伦:诗人之歌》(Bob Dylan, Poète de sa vie)。他为迪伦立的这部传记是2015 年出版的,第二年10 月,鲍勃·迪伦获得诺贝尔文学奖,这部传记产生了广泛的影响。布里埃写这部《米兰·昆德拉:一种作家人生》,除了有写作传记的丰富经验外,还具有多重优势。他是记者,对公众关心的问题,对有价值的新闻与材料有一种特殊的敏感性和捕捉能力;他是作家,对文学有自己的认识,有进入文本的独特方式;他是音乐家,对艺术有自己的追求,这有助于他更为深刻地剖析昆德拉的艺术观念,以及音乐对于昆德拉文学创作和美学追求的深刻影响。 昆德拉生于1929 年4 月1 日。昆德拉说:“我出生于4 月1 日。这在形而上层面并非毫无影响。”4 月1 日是愚人节。仿佛命中注定,昆德拉的写作人生,像是上帝与他开的一个玩笑,充满了误解:“误解,意味着其他人可能以错误的方式感知或理解他的书。误解,出现在他的小说的人物之间,但有时也荒诞地主宰他们的命运。因此,昆德拉不仅是误解的受害者,而且是误解的制造者。” 有评论者说,“人们几乎总是将他的成功归因于受到误解”。读布里埃的《米兰·昆德拉:一种作家人生》,我们发现,对昆德拉的种种误解,源于昆德拉特殊的历史境遇,也源自昆德拉不妥协的精神品格和反抗媚俗、坚持独立性的文学追求。 一、 “清醒、觉悟的目光” 作为作家,昆德拉是成功的。在他八十二岁的生日时,久负盛名的伽利玛“七星文库”隆重推出了他的两卷本作品集,共收录昆德拉的十五部作品:一部短篇小说集、九部长篇小说、四部随笔集和一部剧作。他在世时就进入了文学界的“先贤祠”,这是法国的大作家也很难得到的殊荣。然而,一个饮誉世界的大作家在自己出生的国家被长时间地冷落,甚至唾弃。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呢?其中自然有政治的因素,有历史的因素,更有昆德拉个人的原因。 读《米兰·昆德拉:一种作家人生》,我们可以看到,出于种种原因,他先后两次被开除出党,本来已经是捷克斯洛伐克作家协会主席团成员的他,因立场问题,受到了普遍的谴责;后来他又在精神的层面主动出走,离开捷克,移居法国,按照捷克的传统,一个文人放弃了他的祖国,那就是背叛。昆德拉的作品早期用捷克语写成,有诗歌,有剧作,有小说,还有随笔,到了法国之后,昆德拉又放弃了母语,用法语写作,可以说在某种意义上,他主动割断了与祖国的文化之根和精神血脉的联系。在特殊的历史时期,出于政治的原因,他的捷克语作品在捷克斯洛伐克遭禁,这可以理解。可是在“天鹅绒革命”之后,为什么他用捷克语写的那些重要作品,比如《生活在别处》《告别圆舞曲》《笑忘录》和《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在捷克还是没有出版呢?如果仅仅从政治和意识形态的角度去追究原因,恐怕很难做出令人信服的解释。《米兰·昆德拉:一种作家人生》的作者,以昆德拉的精神诉求与身份认同为出发点,了其中深刻的原因。1989 年“天鹅绒革命”之后,昆德拉没有迎合政治与制度的变化,也不顾捷克境内出版商和读者的要求,一直犹豫不决,不同意他那些用捷克语写的作品在捷克出版。捷克有著名导演想把他用捷克语创作的重要剧作《愚蠢》(Ptákovina)搬上舞台,也同样遭到了他的拒绝。至于那些用法语创作的作品,虽然捷克有越来越强烈的需求,希望能在捷克出版捷克语的翻译版,但昆德拉坚持他的作品唯有他自己有能力译成捷克语,不同意其他译者翻译他的作品。对昆德拉的这种立场与做法,捷克文学界的同行也罢,普通读者也罢,不仅仅不理解,更表现出了误解、反感,甚至敌意。如布里埃所言,昆德拉的做法“在捷克共和国常常被看作任性,或者某种傲慢的表示,有损于他的形象。众人被辜负的仰慕往往会被一种强烈的怨恨所取代”。有的人认为昆德拉的所作所为是一种报复,更是一种背叛。昆德拉对这样的反应没有在意,因为他知道,对于一个作家来说,应该对历史的发展有着清醒的认识,应该有自己的精神追求。他清醒地看到,1989 年之后的布拉格,政治让位给了市场,意识形态的控制让位给了大众传媒的无孔不入。昆德拉说过,“20 世纪60 年代的捷克文化是20 世纪欧洲文化的丰碑。1990 年后,它被完全清除了。他们没有保护这些传统,而是说这从未存在过,说1990 年之前存在的一切都是坏的。他们想创造完全不同的东西,没有传统,没有几百年里一直延续的血脉的搏动。捷克文化割断了它过去的辉煌,这让一切都变得艰难”。清醒的认识,坚定了他的立场与选择:他不想让他的作品成为政治的注脚,也不想让他的作品成为他个人经历的附录。在根本的意义上,他不愿“七星文库”收录他的全部作品,坚持“剔除了应时之作或他认为没有完成的作品。其中看不到一点诗歌创作(早于其小说创作阶段)的痕迹,找不到有关万楚拉的随笔集,看不到他创作的三部剧作中的另两部:《愚蠢》和《钥匙的主人们》(Propriétaires desclefs,该剧用法语出版,且在法国已经排演),也找不到20 世纪80年代他在《辩论》杂志(Le Débat)发表的那些文章”,也是基于自己的这一立场。他不愿自己作品的阐释过于政治化,过于意识形态化,因为这样的阐释完全背离了他写作的初衷与身份认同:他是作家,作品的生命高于一切。如他在《被背叛的遗嘱》里所说:“我深深渴望的唯一东西就是清醒、觉悟的目光。终于,我在小说艺术中找到了他。所以,对我来说,成为小说家不仅仅是实践某一种‘文学体裁’:这也是一种态度,一种睿智,一种立场;一种排除了任何同化于某种政治、某种宗教、某种意识形态、某种伦理道德、某个集体的立场;一种有意识的、固执的、狂怒的不同化,不是作为逃逸或被动,而是作为抵抗、反叛、挑战。” 历史上,司汤达不在乎自己的作品在生前得不到承认,相信五十年之后,会有幸福的少数人能真正领悟他作品的意义与价值。如今已经九十一岁高龄的昆德拉,有着清醒、觉悟的目光,他希望身后由他自己认可的作品替他说话,随着时间的推移、历史事件的消退,闪现出具有内在统一性和普遍性的艺术之光。 米兰·昆德拉首部简中版授权传记 一手资料 引证详实 权威译介 解读当今最负盛名的传奇作家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