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经典名著深度导读

童年/经典名著深度导读
作者: (苏联)高尔基
出版社: 苏州大学
原售价: 24.00
折扣价: 17.36
折扣购买: 童年/经典名著深度导读
ISBN: 9787567202610

作者简介

内容简介

在幽暗的小屋里,我父亲躺在窗下地板上,他穿着白衣裳,身子伸得 老长老长的;他的光脚板的脚趾头,奇怪地张开着,一双可亲的手安静地 放在胸脯上,手指也是弯的;他那一对快乐的眼睛紧紧地闭住,像两枚圆 圆的黑铜钱,他的和善的面孔发黑,难看地龇着牙吓唬我。 母亲跪在那里,上身没穿衣裳,下半身围着红裙子。她用那把我爱拿 来锯西瓜皮的小黑梳子,把父亲又长又软的头发从前额梳到后脑勺;母亲 老是自言自语,声音粗重而且沙哑,她的灰色眼睛肿得仿佛要融化似的, 大滴大滴的泪水直往下滚。 外祖母拉着我的手。她长得圆圆的,头大眼睛也大,松软的鼻子挺可 笑;她穿一身黑衣裳,整个人都是柔软的,好玩极了;她也哭,哭得挺别 致,仿佛挺熟练地伴随着母亲哭,浑身发抖,拉着我往父亲身边推;我躲 在她背后,死撑着不愿去;我又害怕又觉得怪别扭的。 我从未见过大人哭,也不明白外祖母再三地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跟爸爸告别吧,你再也看不见他了,亲爱的孩子,他不到年纪,不 到时候就死了……” 我得过一场大病。才刚下地。我病着的时候记得很清楚:父亲高高兴 兴地看护我,可是后来,他忽然不见了,却换了一个奇怪的人——外祖母 来看护我。 “你从哪儿来的?”我问她。 她回答: “从上边,从尼日尼来的,不是走来的,是坐船来的,在水上不能走 ,小鬼!” 这真可笑,使人摸不着头脑,因为在我们家楼上住着几个染了头发的 大胡子波斯人,地下室住着一个黄脸的加尔梅克老头子,是贩卖羊皮的; 沿着楼梯,可以骑着栏杆溜下去,要是摔倒了,就翻着筋头往下滚,—— 这我是知道得很清楚的。这和水有什么关系呢?一切都乱套了,都糊涂得 令人好笑。 “为什么我是小鬼?” “因为你多嘴,”她也笑着说。 她讲起话来又亲切,又快乐,又流利。从见到她的第一天起,我就和 她要好了,现在我希望她快点领我离开这间屋子。 母亲使我感到压抑;她的眼泪和号哭都在我心里引起新奇的、不安的 感觉。我第一次看见她这个样子,——她一向态度很严厉,很少说话;她 总是打扮得干干净净,平平帖帖的,她的个子高高大大,像一匹马:她有 一副筋骨坚硬的体格和两只劲头极大的手。可是现在,不知为什么,她全 身都膨胀起来,弄得乱七八糟,看去令人怪不舒服的,衣服也全撕得破破 烂烂的;头发本来梳得很齐整,像一顶光亮的大帽子,现在披散到赤裸的 肩膀上,耷拉到脸上,编辫子的那半头发,来回摆动着,触动睡着了的父 亲的脸。我已经在屋里站了很久,可是她连一眼也不看我,她老是梳父亲 的头发,不断地号啕大哭,眼泪扑簌簌地直流。 穿黑衣裳的乡下人和警察从门缝里伸头看看。警察气哼哼地叫了一声 : “快点收拾!” 窗户是用黑披肩遮着的;披肩给吹得像船帆似的鼓起来。有一次,父 亲带我划帆船,忽然霹雳一声雷响,父亲笑起来,膝头紧紧夹着我,大声 说: “没关系,不要怕,‘大葱头’!” 母亲忽然从地板上费劲地挺身站起,马上又坐下去,仰面倒下,头发 铺散在地板上。她紧闭着两眼,刷白的面孔变青了。她像父亲那样龇着牙 ,声音可怕地说: “把门关上……阿列克谢,滚出去!” 外祖母推开了我,跑到门口喊道: “亲爱的人们,不要怕,不要管她,为了基督,请你们走开吧!这不 是霍乱症,是生孩子,请原谅,好人们!” 我跑到黑暗的角落里,躲到箱子后面,从那里看母亲在地上打滚,呻 吟,牙齿咬得格格地响,外祖母在她身边爬着,亲切地,快乐地说: “为了圣父和圣子,瓦留莎,忍住点儿!圣母保佑……” 我吓坏了。她们在父亲身旁的地板上忙成一团,碰他,唉声叹气,喊 叫,可是他一动不动,仿佛还在笑呢。她们在地板上忙了很久。母亲好几 次站起来又倒下去。外祖母像一个又黑又软的大皮球,从屋子里滚出去又 滚进来;后来,忽然在黑暗中有一个小孩哭了。 “荣耀归于主!”外祖母说。“是个男孩!” 说罢她点上了蜡烛。 我大概是在墙角睡着了,以后的事全记不得了。 留在我记忆中的第二个印象,是雨天,坟场荒凉的一角。我站在溜滑 的黏土小丘上,看父亲的棺材放进一个坑里;坑底全是水,还有几只青蛙 ,其中两只已经爬到黄色的棺材盖上了。 在坟旁边,有我,有外祖母,有浑身淋湿了的警察,还有两个手拿铁 锹的脸色阴沉的乡下人。温暖的雨点像细碎的玻璃珠子,不停地洒在大家 身上。 “埋吧,”警察往一旁走开,说道。 外祖母哭了,用头巾的一角捂着脸。两个乡下人躬着腰急忙往坟坑里 撒土,打得水啪哧啪哧地响;那两只青蛙从棺材上跳下来,开始往穴壁上 爬,但是土块把它们打落到坑底了。 “走吧,廖尼亚,”外祖母抓住我的肩膀说。我从她手里挣脱了,我 不想离开。 “你真是的,主啊,”外祖母不知是埋怨我还是埋怨主,她低着头, 默默地在那里站了很久。墓穴都填平了,她还站在那里不动。 两个乡下人嘭嘭地用铁锹平地。刮起一阵大风,把雨刮跑了。外祖母 搀着我的手,领我穿过许许多多发黑的十字架,向老远老远的教堂里走去 。 “你怎么不哭啊?”我们走出围墙的时候,她问我。“应当哭一场! ” “我不想哭,”我说。 “不想哭,那就不要哭好了,”她悄悄地说。 很奇怪:我很少哭,即使哭,也是因为受了气,不是因为疼。父亲常 常笑我流泪,母亲也总是吵我: “不许哭!” 后来,我们坐着一辆小马车在宽宽的很龌龊的街道上走,街两旁都是 深红色的房屋;我问外祖母: “那两只青蛙爬不出来吧?” “爬不出来了,”她回答。“不要紧,有上帝保佑它们呢!” 不论是父亲还是母亲,都没有这么亲热、这么频繁地念叨着上帝。P1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