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山黑水画人生(张梦实回忆录)/隐蔽战线春秋书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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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 一、父亲和母亲 1922年6月，我出生在北京，生长在一个封建大家庭里 。我父亲张景惠做过土匪、清朝官吏、民国军官，日本侵 占东北后，他当了汉奸，做了十年伪满洲国的总理大臣。 我家祖籍山东，代代务农，家境一直很贫寒。 就是在那个年代，我爷爷带全家从山东“闯关东”到 辽宁省台安县胡家窝堡落户，继续务农。我爷爷叫张雨达 ，哥儿四个，他是老大。他带着全家起早贪黑地干，正常 年景还能勉强维持生计，一遇灾年，就很难糊口。 我爷爷有六个孩子，三男三女，老大张景泉，中间三 个是女孩，记不清名字了，父亲张景惠字叙五，排行老五 ，于同治十年五月初四(1871年6月21日)生，属猴。下面还 有个弟弟叫张景芳。 我父亲小时候因家里贫穷，没钱供他读书，就在家帮 着种田，后又帮大哥卖豆腐添补家用，每天从村西头卖到 东头，最后总要给私塾的老先生留两块豆腐，这样借送豆 腐就能到私塾听点课，回来后自己练练，就这样断断续续 念了两三年的私塾。识字后他喜欢看《三国演义》《水浒 传》《封神榜》之类的小说，受这些书里江湖义气、结帮 拉伙、冲冲打打的影响，青年时好交友、赌博。他还练就 了一手好枪法，不光能骑马，而且能骑着快马使双枪，当 时有个绰号叫“快马张”。 有一年因卖豆腐他赌账太多，豆腐给出去了，钱总收 不回来，大哥说他，他顶了几句，两人便吵起来，一气之 下，他便离家出走了，到台安县城做些小买卖为生。 中日甲午战争后，清朝政府吃了败仗，更加软弱无能 了，东北的统治陷于瘫痪状态，各地草泽枭雄乘机而起， 占山为王，一时土匪胡子满天飞，社会上乌烟瘴气。我父 亲也纠集了一帮狐朋狗友，虽然明着没有立山头，暗地里 却也干上了打家劫舍的土匪勾当。但他一直把“兔子不吃 窝边草”作为座右铭，要抢也不在附近抢，总是跑到比较 远的地方作案，而且是专抢富人，打着“杀富济贫”的幌 子，实际上是因为穷人没什么油水罢了。 1901年，八角台老秀才、商会会长张步云为了维护地 方治安，想组织武装。经人介绍认识了我父亲，他一眼就 看上了我父亲年轻体壮，精明能干，让我父亲到八角台负 责组织团练，并委任他当了团练队队长。于是当地人称他 为“爷台”，大事小情都少不了他。从此我父亲走上了戎 马生涯。 父亲当了团练队长之后，结交更广了。有一次在附近 当土匪的张作霖被金寿山打败，想借道八角台投奔土匪冯 德麟，在八角台碰到我父亲，二人_见如故。我父亲看张作 霖带兵比他强，就极力留下了张作霖，还主动把团练队长 的位子让给他，自己甘当副手。后又和张作霖、张作相等 人结为把兄弟。1900年到1902年问，他们在八角台一带活 动，声势越来越大。 1902年，张步云把张作霖和我父亲保荐给清朝新民府 知府增蕴，“二张”同时被招安，正式成了清朝政府军的 军官，张作霖任新民府管带，我父亲在他手下任哨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