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作家头条:中国高考报告
作者简介
何建明 著名作家,中国作协第七、八、九届副主席,当代中国报告文学领军人物。中国作家协会报告文学委员会主任,上海大学中国创意写作研究院院长、茅盾文学院院长。曾任中国作家协会党组成员、书记处书记,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长,中华文学基金会理事长,中国作家出版集团总裁,作家出版社社长,《中国作家》主编,《中华辞赋》社社长,《鄂尔多斯》主编,《新生界》主编等。全国劳动模范。40余年共创作60多部著作,代表作《落泪是金》《中国高考报告》《国家行动》《忠诚与背叛》《国家》《南京大屠杀》《雨花台》《那山,那水》《山神》《革命者》《浦东史诗》《诗在远方》等。曾三次获得“鲁迅文学奖”,六次获得中宣部“五个一工程”奖,三次获《人民文学》特等奖,是中国报告文学终身成就奖获奖者。近20部作品被翻译至海外。已有15部作品改编成影视作品。首位获俄罗斯国家图书奖的中国作家。
内容简介
第一章 第一章大学——中国人的梦 东西方人的追梦差异 东方人爱做梦,西方人也爱做梦。但东方人和西方人做的梦完全不一样。 两千五百多年前,正是中华大地战火四起时,在鲁国,一位失去父亲的十七岁天才少年在痛失母亲之后,擦干泪水,怀着“学也,禄在其中矣”的信念,四方求师,不耻下问,后来终于“三十而立”。中年之后的这位先生,在求仕的道路上屡次失败后,便开始了周游列国,时达十四年之久。当他饱受艰辛、窘境纷至、处处碰壁而终不得志后,有一天仰天长叹,忽见头顶有一异样之物自由飞翔在蓝天白云间,他便对其弟子感叹道:“鸟,我知道它会飞,可是会飞的还常被人射下来。鱼,我知道它会游水,可是会游水的还会被人们钓起来。兽,我知道它会走,可是会走的还常落入罗网。只有一样东西,人们不会控制它,它爱在云里来就来,它爱在风里去就去,它爱上天就上天,这就是龙……你们要做就做龙吧。” 在凄哀与绝望中望子成龙的士大夫,最后告别人世时留下了这一遗训。 这位一生雄心勃勃,中年后不再求仕者,就是名列世界十大思想家之首的孔子孔仲尼。由于他一生追求“学而优则仕”,且“忠君尊王”,以仁为怀,故被后人尊奉为中华民族的大圣贤,流芳至今。虽在他死后有“焚书坑儒”和后来的“打倒孔家店”,但在两千五百多年的历史长河中,毕竟仅仅是小波小澜而已。“唯此为大”“读书是上”和“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及“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这古老而经典的古训,时至今日仍被亿万国人所崇尚,而我们也到处可见在寒窗之下孜孜不倦苦读ABC,以求一张大学文凭的疯狂与赶考热…… 从鲁国这位周游四方的圣贤诞生到近代,世界东方的龙子龙孙们举目远眺时,却发现这块本是闪闪发光的大地,被一个仅仅只有两百五十来年历史的美洲大国气焰嚣张地甩在后面。 那个国家是谁?是什么梦在激荡着哪个奇异的民族? 这个梦是从英吉利海峡的普利茅斯港出发的,它乘着五月花号的小帆船,经过数月的惊涛骇浪,初冬的一个早晨,抵达一块叫詹姆斯敦的北美狭长地带,并开始在那儿插上一面米字旗。后来这面米字旗改成了星条旗,于是诞生了一个新的合众国,英文简写为USA。从此,五月花号的小帆船虽然永远不再起航,但成千上万的六月花号、七月花号及包括沉没的泰坦尼克号在内的无数帆船与铁船都涌至那块狭长地带,由于越来越多的帆船与铁船涌来,狭长地带渐渐扩张,再扩张,一直到可以称霸全球的今天…… 这就是被现代人类治国专家们长期崇尚、叫那个在世界任何地方都想大声说话的国家的人无比骄傲的“美国梦”。 “更多更好,永无止境……”起初代表这个简单思想的美国梦,后来在《独立宣言》中便化作了这样一些庄严的语句:一切人生而平等,生存、自由、追求幸福是天赋人权。 IF WE CAN DREAM IT,WE CAN DO IT——在佛罗里达宇航中心的铝合金门上,美国人铭刻下了这句话,它译为中文就是:只要我们能够梦想,我们就能够实现。 我似乎明白了东方人与西方人在行为与观念上的差异,也似乎多少明白了这两个世界为什么在历经近一个世纪的争斗后,今天仍然时常表现出各不相让、各不理解。 东方人以追求圣贤与完备自己的学问为自己所要实现的人生之梦。 西方人以追求无限的个人自由与幸福为自己所要实现的人生之梦。 两种梦带着两种完全不同的意识、不同的观念、不同的信仰,甚至不同的文化背景与政治背景…… 我由此终于明白了上面的问题而不用去解释为什么同是年少或年轻的孩子们在一起比较时,我们中国的孩子在计算和学问上总能拿冠夺王,而在实践和创新上美国的孩子总是优先争胜。 东方人总是以自己悠久而辉煌的历史自豪,西方人则把实现今天和明天的美满幸福当作自己的生活目标。 西方人追求的梦的实质,是一种精神的张力,这种张力产生了这样的制度:多党议会、国体、崇尚自由——当然都是资产阶级的。这种精神张力下的人便诞生了林肯式的政治家、卡内基式的经济学家和比尔·盖茨式的科学实业家,同时也滋生了猫王式的疯狂摇滚、无法抑制不断蔓延的艾滋病和狂轰滥炸南斯拉夫的称霸嘴脸。 中国旧考场 说来也巧,那天在南京采访,朋友们说你写中国高考问题,那就不能不到我们南京的夫子庙那个大考场看一看。到了夫子庙,我抬头只见一座四角飞檐、走马腾龙的大阁中央闪出四个金光大字:江南贡院。 中国现存第一古考场就在眼前!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走了几十所现代学校和高考的考场,我一直在寻觅古代中国的考场是什么样。 在现存最大的中国古考场里,我——找到了答案 话说公元1368年,一位名叫朱元璋的农民领袖,举着起义大旗,横卷黄河两岸,推翻了元朝统治,重建起以汉族地主阶级为主体的明王朝。朱元璋在历代封建皇帝中,可算得上一位明君,为使明朝江山长治久安,他把选拔人才放在头等大事位置上,并在定国大策时说:“为天下者,譬如作大厦,非一木所成,必聚材而后成。天下非一人独理,必选贤而后治。故为国得宝,不如荐贤。” 在朱元璋之前,中国封建社会已走过千余年,前五百年,治国选官,都是以自下而上的选拔和自上至下的赏赐为主要途径。从夏商周的奴隶社会起,推举和传子几乎是整个中国古代社会统治的基本模式。当然,这过程中也有一些是通过比考选拔用人的。《周礼·地官·乡大夫》中便有这样记载:“三年则大比(考试),考其德行道艺而兴贤能者(即考试选拔德才兼备者)。”战国以后,这种原始选拔人才的方式有了一定的改进,但基本形式依旧如故,只是更加强调了礼贤养士风气,所以,这段历史上出现过像窃符救赵、千金市骨、完璧归赵、毛遂自荐、悬梁刺股等许多经典故事。但真正采用考试方式选官取士,是从公元607年的隋朝开始。隋炀帝的一项诏令:“文武有职事者,以孝悌有闻、德行敦厚、节义可称、操履清洁、强毅正直、执宪不挠、学业优敏、文才秀美、才堪将略、膂力骁壮十科举人。”第一次提出了“科举”二字,为中国封建社会试策取士治国掀开了值得记载的辉煌一页。从此,科举考试、金榜题名、“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这等令普天下读书人目眩神迷的语汇便一直延至20世纪。虽然科举录用人才制度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题,但它毕竟给那些无官无禄的平民子弟,提供了可以平等登高攀峰的金梯。 科举考试极其复杂,有乡试、会试、殿试,而各朝代的叫法也不尽相同。以明朝为例,乡试是由南北直隶和各布政司举行的地方考试,三年一次。明朝乡试最早主要以南京的国子监为第一考场,明都迁至北京后,南京的考场就改称为江南贡院,且始终是全国最大的乡试考场,直至清末废除科举之日。会试是由礼部主持的国家级考试,能进这一级考试者便是俗称的举人。殿试是由皇帝亲自主持的最高级考试,状元就是从这一级考试中诞生的。殿试的名次分一、二、三甲。一甲三人:头名是状元,二名是榜眼,三名叫探花。其余称作进士。有道连中三元,即为乡试第一名,又获会试第一名,再获殿试第一名。其实这连中三元者太少了,在明代仅有黄观、李骐、商辂三位状元中得。状元是科举考试金字塔的塔尖,也是旧时读书人的最高境界,自唐高祖武德五年(622)的第一位状元孙伏伽起,至清光绪三十年(1904)最后一名状元刘春霖止,在长达一千二百八十余年的漫长岁月里,中国先后产生过可查得名字的文武状元一千四百来名。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科举时代,谁能中得状元,不仅能成为天下所有读书人敬仰的塔尖儿人物,更重要的是一般状元都由皇帝亲自封爵颁禄;而且一旦成为状元,不管你以前家贫如洗,或者沾有什么污垢之名,皇帝的封爵即刻就可使你门第升天,苦尽甘来。从旧式的科举考试程序看,能获得状元称号也确实不易,虽然旧制度中常有买卖禄位,一些失意文人又编了许多像陈世美这样被人贬骂的忘恩负义的坏状元,但百姓心目中还有像吕蒙正这样刻苦攻读、终成大器的状元。无论如何,状元作为读书人通过考试能获得的最高境界,它已经作为一种考试文化深植于民族心理之中,要不今天我们为什么总是把考进北大、清华等名校或者在当地考得最好的学生美誉为状元呢? 我虽不知自古以来的状元是否真有滥竽充数者,但我从小知道自己的老家有两位考上状元的人非常了不起。一位是咸丰六年(1856)考上状元的翁同龢,他做了清朝两代皇帝的师傅,中国最早举起“开放门户”大旗的就是他。他鼓动光绪皇帝与腐朽没落的慈禧太后斗争,掀起的那场惊心动魄的百日维新运动,使这位状元先生永垂青史。康有为称翁同龢是“维新第一师”。另一位便是光绪二十年(1894)考上状元的张骞,从这位“不敢惊天动地,但求经天纬地;不敢指望它立竿见影,疗救古国千年沉疴,但求播种九幽之下,策效百岁之遥”的实业救国、教育救国者身上,我感觉到了状元的力量与智慧、状元的胸怀与追求。也许正是因为他们身上有不甘落后、不畏艰难、努力苦学、勇于进取的品格,自古人们便总是对获得最大成功的状元们给予褒奖。 天下读书人以当状元为荣,本身并不为过,问题是状元的产生过程让人感到心惊,又让人感到恐惧。 南京的江南贡院始建于南宋乾道四年(1168),最初仅供县、府学子考试用。朱元璋定都南京后,此处集乡试、会试于一地。到清代,江南贡院发展更快,尤其是康熙年间,苏皖分建两省,而两省政治、军事仍旧一体,乡试也沿袭明制,故此地一直成为全国学子云集考试的最大场所。我虽未能看到古考场江南贡院当年恢宏的原貌,但当我见到这座位于金陵东南隅风水宝地的古考场遗址和博物馆时,仍心潮澎湃。仅清朝的二百七十六年间,江南贡院里就诞生了五十八位大状元。江南才子唐伯虎、画坛怪杰郑板桥、《西游记》作者吴承恩、《儒林外史》作者吴敬梓和中国共产党的主要创始人陈独秀先生等都曾在此处挥汗应试过,他们中有的考中了秀才,有的考中了进士,有的考中了状元。 在江南贡院这座科举考城中,最为壮观、占地面积最大、令人看后最为毛骨悚然的要算号舍了。所谓号舍,既是考生考试的地方,又是考试期间考生们吃住的场所。江南贡院这个大考场有号舍多达两万零六百四十四间!我走进一排排像养鸟的笼子似的号舍细细观摩,觉得十分恐怖,那号舍外墙高约八尺,门高六尺,宽刚好一人之身多些。每排号舍长短不等,多则百间,少则几十间,前排与后排之间相隔不足一米,因此整个考场就像一排排猪圈鸟笼式的建筑,旧称号巷。号巷门口设有水缸和号灯,供考生夜间行路和白天饮水使用。号舍三面是密不通气的墙,只有朝南一面是出入处和考试见光处。号内有一块掀起的木制的桌案和一张坐凳,考生晚上睡觉时就把桌案翻下做床铺,有的就干脆躺在上面。所有考生自跨进这里,一直到考完才能离开号舍,吃喝拉撒全在其中。据传有一位才华横溢、文采超群的考生,因为没有占据好一些的号座,只得坐于巷尾的粪号,结果几天下来,被粪桶熏得晕头转向,无法考试,还差点送了性命。有史料记载,由于号舍管理杂乱,常有考生被蛇咬死。有的考生则受不了号舍之苦,用烛签自刺身亡或悬梁自尽。至于考场的一条条规矩,更是名目繁多,且严厉至极,是我们现代人闻所未闻的。 负凳提篮浑似丐,过堂唱号真似囚。 袜穿帽破全身旧,襟解怀开遍体搜。 未遇难题先忐忑,频呼掌管敢迟留! 文光未向阶前吐,臭气先从号底收。 这是清嘉庆年间文士缪仙记述乡试感受的一首长诗中的片段,读后令人仿佛能亲身感受旧考场上那种“三场辛苦磨成鬼,两字功名误煞人”的辛酸以及获得一路连科的不易。江南乡试,各科应试学子多达两万余人,但能够录取的只有一百多名,其比例仅为200∶1,相比我们现在的高考成功率难上几十倍。多数久困场屋、备尝艰辛的学子,最后只能名落孙山,折桂无望。但科举考试毕竟又是读书人通向荣祖耀宗、改变命运之路,同时也是证明个人才学实力的机会,所以像《儒林外史》中描写的一直考到七八十岁的人不足为奇。郑板桥从二十三岁考上秀才,到四十岁才中举人,前后历经十七年之久,比我们现在考博士要艰辛得多。而许多名流学士连秀才进士都没有考取,当然有人本来就对八股文不感兴趣,但旧科举考试的艰难一面多少也能从中体现出来。 当历史车轮滚滚碾入20世纪时,清政府的腐朽统治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一日,光绪皇帝收到湖广总督张之洞的一份奏折,上书:科举一日不废,即学校一日不能大兴,士子永远无实在之学问,国家永无救时之人才,中国永远不能进于富强,即永远不能争衡各国……奏折后来到了慈禧手中,这位已入暮年的女人自知无力抵抗时局变化,便顺水推舟,于光绪三十一年八月初四,即1905年9月2日,诏书全国:“……着即自丙午(光绪三十二年,1906年)科为始,所有乡试会试一律停止;各省岁科考试亦即停止。”此诏书宣告了中国长达一千三百年的科举考试制度的结束。1904年江南贡院乡试后得状元的刘春霖,因此也成为中国历史上最后一位状元爷。 科举废除之日,京师大学堂和上海马相伯创建的江南第一学府复旦公学(今复旦大学)等现代学校已经开始建起。尤其是中国近代教育奠基人蔡元培出任孙中山领导的首任教育总长后,中国的教育更是进入了第一个全盛阶段。“一地方若是没有一个大学,把有学问的人团聚在一处,一面研究高等学术,一面推进教育事业,就永没有发展教育的希望。”蔡元培兼容并包的大学教育准则,几乎成了后来以北京大学为代表的中国近现代大学的办学灵魂。“大学学生当以研究学术为天职,不当以大学为升官发财之阶梯。”他的这些思想与观念缔造了百年中国知识分子以学问为天职的那种勤学精神和对政治与物质常常不屑一顾的清高。中国的大学,在这些具有全新思想的先导者们的奠基下,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崛起,并为20世纪中国诞生大批政治家、社会学家,特别是自然科学家准备了条件。但在前半个世纪,大学的大门一直朝有钱人敞开,穷人不可能或者说极少有人可以跨进去。1949年,毛泽东在北京一声“中国人民从此站起来了”,宣告了一个新的历史纪元的诞生。劳动人民翻身当家做了主人,平民百姓才开始以公平竞争的方式获得上大学的机会,当然也有不少人因为工作和劳动的突出表现而被直接送进了大学,他们毕业后在各条战线上成了骨干和管理者,这使得大学真正意义上成了人民的高等学府。然而由于国家底子薄,广大劳动人民的文化程度很低,一般能读上小学、初中的就很不错了。在新中国成立初的十几年里,大学仍是百姓可望而不可即的梦想。经过十几年的社会主义建设,随着人民的生活水平提高和受教育的普及,一批新中国成立前后出生的普通百姓的孩子开始有机会向大学进军。可就在这时,一场持续十年之久的政治与文化的浩劫,使中国人上大学的梦彻底地被打碎了,大学被停办,这是中国教育有史以来受到的最为痛苦的一次摧残,它所产生的负面影响,使连笔者在内的无数适龄学子失去了的接受高等教育的权利,并在一个相当长的阶段里处在人生前途的黑幕之中……这种痛苦,以及由此带来的沉沦只有亲历者才会有切肤之痛。 后来我们这一代人曾经有过重上大学的可能,偏偏又出了一个“白卷先生”。 十年浩劫和“白卷先生”给本来已经落后的中国高等教育又添了重重的一层冰霜,中国学子久碎的梦何时复圆? 苍天在问,百姓在问,更有众多青年学子在问。 邓小平决策 1977年8月,复出不久的邓小平自告奋勇挑起了主管教育的工作。在那个炎热的夏天,他心中装着一件早已想透但没来得及说出的大事,便在人民大会堂,亲自召来四十多位教育界的著名人士及官员,其中引人注目的有周培源、苏步青、张文佑、童第周、于光远、王大珩等毕生从事科学与教育的专家。虽说那时“两个凡是”仍高悬在人们头顶,但因为此会是邓小平同志亲自主持,所以有人说这个会倒有点像神仙会,大家畅所欲言,难得那么痛快。 8月6日下午,有一位被邓小平邀请来的教授大概受到这个会议气氛的影响,激动地站起来,面对邓小平慷慨陈词:请中央领导尽快采取坚决措施,迅速改变现行的大学招生办法,切实保证新生的质量。因为大学招生是保证大学教育的第一关,其作用就像工厂的原料检验一样,不合格的原材料就生产不出合格的产品。可是这些年来,我们招收的大学生有的只有小学文化,我们这些大学教授只能为他们补中学甚至小学的文化课,大学成了什么?什么都不是,还谈什么教育成果?这种情况不改实在是不行了! “查教授,你说,你继续说下去。”坐在沙发上的邓小平深深地抽了一口烟,探出半个身子,示意那个被他称为查教授的老先生往下说,“你们都注意他的意见,这个建议很重要呢!” 查教授提提神,继续他刚才的慷慨演讲。这时人们发现邓小平不时地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与会人士抑制不住心头的激动,因为他们知道,一件大家早已想说想做却又不敢打破束缚的大事情就要发生了。 果然,等查教授发言完毕,邓小平询问了一下身边管教育的刘西尧部长有关具体细节后,当机立断:好,就这么办。招生会议重新开,高考从今年就立即恢复! 这消息应该说是1976年10月结束十年浩劫后,第一件在中国老百姓中引起重大反响的事。尽管那时国家的整个机体仍处在僵硬状态,但恢复高考则如冬眠的肌体的脉管开始有血液在涌动,正是这根血脉的涌动,神州大地像初春般有了第一枝青绿…… 亲历恢复高考大战 描摹高考战场之残酷无情直击教育痛点与应试弊端写尽高考之下社会和人生百态央视热播电视剧《命运的承诺》原著全国优秀报告文学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