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坡的生日(学生版)/经典名著](https://file.mhuoba.com/shop/3/100021/picture/book/20230306/02/20230306023101306.jpg)
出版社: 南京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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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BN: 9787305161292
老舍(1899-1966),本名舒庆春,字舍予,满族正红旗人,生于北京,中国现代著名小说家、剧作家。1924年远赴英国留学,执教于伦敦大学东方学院,并开始创作长篇小说。归国后曾在齐鲁大学、青岛大学教书。1949年后任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北京市文联主席等职。1966年8月24日,含冤自沉于北京太平湖。 老舍的文学语言通俗简易、朴实无华、幽默诙谐,具有浓郁的北京韵味。老舍一生勤奋笔耕创作甚丰,著有长篇小说《小坡的生日》《猫城记》《牛天赐传》《骆驼祥子》《赵子曰》《老张的哲学》《四世同堂》《二马》等,中篇小说《月牙儿》《我这一辈子》,短篇小说集《赶集》《樱海集》《蛤藻集》等。
小坡和妹妹 哥哥是父亲在大坡开国货店时生的,所以叫作大 坡。小坡自己呢,是父亲的铺子移到小坡后生的;他 这个名字,虽没有哥哥的那个那么大方好听,可是一 样的有来历,不发生什么疑问。 可是,生妹妹的时候,国货店仍然是开在小坡, 为什么她不也叫小坡?或是小小坡?或是二小坡等等 ?而偏偏地叫作仙坡呢?每逢叫妹妹的时候,便有点 疑惑不清楚。据小坡在家庭与在学校左右邻近旅行的 经验,和从各方面的探听,新加坡的街道确是没有叫 仙坡的。你说这可怎么办! 这个问题和“妹妹为什么一定是姑娘”一样的不 能明白。哥哥为什么不是姑娘?妹妹为什么_定叫仙 坡,而不叫小小坡或是二小坡等等?简直地别想,唉 !一想便糊涂得要命! 妈妈这样说:大坡是在哪儿生的,小坡和仙坡又 是在哪儿生的,这已经够糊涂半天的了。有时候妈妈 还这么说:哥哥是由大坡的水沟里捡了来的,他自己 是从小坡的电线杆子旁边拾来的,妹妹呢,是由香蕉 树叶里抱来的。好啦,香蕉树叶和仙坡两字的关系又 在哪里?况且“生的”和“捡来的”又是一回事,还 是两回事?“妈妈,妈妈,好糊涂!”一点儿也不错 。 也只好糊涂着吧!问父亲去?别!父亲是天底下 、地上头最不好惹的人:他问你点儿什么,你要是摇 头说不上来,登时便有挨耳括子的危险。可是你问他 的时候,也猜不透他是知道,故意不说呢一还是他真 不知道。他总是板着脸说:“少问!”“缝上他的嘴 !”你看,缝上嘴不能唱歌还是小事,还怎么吃香蕉 了呢! 问哥哥吧?呸!谁那么有心有肠地去问哥哥呢! 他把那些带画儿的书本全藏起不给咱看,一想起哥哥 来便有点发恨!“你等着!”小坡自己叨唠着,“等 我长大发了财,一买就买两角钱的书,一大堆,全是 带画儿的!把画儿撕下来,都贴在脊梁上,给大家看 !哼!” 问妹妹吧?唉!问了好几次啦,她老是摇晃着两 条大黑辫子,一边儿跑一边儿娇声细气地喊:“妈妈 !妈妈!二哥又问我为什么叫仙坡呢!”于是妈妈把 妹子留下,不叫再和他一块儿玩耍。这种惩罚是小坡 最怕的,因为父亲爱仙坡,母亲哥哥也都爱她,小坡 老想他自己比父母哥哥都多爱着妹妹一点才痛快;天 下哪儿有不爱妹妹的二哥呢! “昨儿晚上,谁给妹妹一对油汪汪的槟榔子儿? 是咱小坡不是!”小坡扳着胖脚指头一一地数,“前 儿下雨,准把妹妹从街上背回来的?咱,小坡呀!不 叫我和她玩?哼!那天吃饭的时候,谁和妹妹斗气拌 嘴来着?咱,……”想到这里,他把脚指头拨回去一 个,作为根本没有这么一大回事;用脚指头算账有这 么点好处,不好意思算的事儿,可以随便把脚指头拨 回一个去。 还是问母亲好,虽然她的话是一天一变,可是多 么好听啊。把母亲问急了,她翻了翻世界上顶和善顶 好看的那对眼珠,说: “妹妹叫仙坡,因为她是半夜里一个白胡子老仙 送来的。” 小坡听了,觉得这个回答倒怪有意思的。于是他 指着桌儿底下摆着的那几个柚子说: “妈!昨儿晚上,我也看见那个白胡子老仙了。 他对我说,小坡,给你这几个柚子。说完,把柚子放 在桌儿底下就走了。” 妈妈没法子,只好打开一个柚子给大家吃;以后 再也不提白胡子老仙了。妹妹为什么叫仙坡,到底还 是不能解决。 大坡上学是为念书讨父母的喜欢。小坡也上学, 专为逃学。设若假装头疼,躺在家里,母亲是一会儿 一来看。既不得畅意玩耍,母亲一来,还得假装着哼 哼。“哼哼”本来是多么可笑的事。哼,哼哼,噗哧 的一声笑出来了。叫母亲看出破绽来也还没有多大关 系,就是叫她打两下儿也疼不到哪里去。不过妈妈有 个小毛病:什么事都去告诉父亲,父亲一回来,她便 嘀嘀咕咕,嘀嘀咕咕,把针尖大小的事儿也告诉给他 。世上谁都好惹,就是别得罪父亲。那天他亲眼看见 的:父亲板着脸,郑重其事地打了国货店看门的老印 度两个很响的耳括子。看门的印度,在小坡眼中,是 个“伟人”。“伟人”还要挨父亲两个耳光,那么, 小坡的装病不上学要是传到他老人家耳朵里去,至少 还不挨上四个或八个耳括子之多!况且父亲手指上有 两个金戒指,打在脑袋上,啷!要不起个橄榄大小的 青包才怪!还是和哥哥一同上学好。到学校里,趁着 先生打盹儿要睡,或是趴在桌上改卷子的时候,人不 知鬼不觉地溜出去。在街上,或海岸上,玩耍够了, 再偷偷地溜回来,和哥哥一块儿回家去吃饭。反正和 哥哥不同班,他无从知道。哥哥要是不知道,母亲就 无从知道。母亲不知道,父亲也就无从晓得。家里的 人们很像一座小塔儿,一层管着一层。只要把最底下 那层弥缝好了,最高的那一层便傻瓜似的什么也不知 道。想想!父亲坐在宝塔尖儿上,多么可 笑! P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