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扬(第十八届新概念作文获奖者范本B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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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端午一下雀跃，抓起糖要去找余小唐。想不到 *先请客吃巧克力的人会是自己，这次要轮到他来羡 慕我。 宋老汉伸出走路的拐杖，一眼看穿这个小女儿的 心事，“不要去了，今儿一早余家母子都走啦。” “走哪里去了?我要去追他。” “咦，坐汽车走的，黑色的，跑得很快，娃儿你 撵不上的。” 宋端午捏着两块巧克力，被拦在宋老汉的拐杖里 。 大院中摆了一张石桌子，桌上温了一壶清酒，左 上角立着一瓶海棠花，只开了两三朵在风中摆动。 宋端午觉得这个春天来得格外晚。冬季的雨雪鬼 吼还时不时刮到心里去。 04 再三年，余家旧宅子里的海棠已经开遍了整个湘 江村寨。 宋端午就是在这无尽的花海中被宋老汉五花大绑 抓回去的，塞进不知要抬进哪家门的红轿子里。轿帘 上用五彩线绣出戏水鸳鸯，地上散落了一把红枣，红 艳艳的皱巴巴，是今早母亲塞进她手里的那一把。吹 唢呐的汉子太过卖力，吹的调子呼呼跑，整个大院哭 的哭，闹的闹，活像是为人出殡。 庭院里起了一阵风，长长的红布飞扬起一个大弧 度，直到轿子被四个壮汉远远送走，宋老汉和老伴提 着的心也没能放下，一声叹息哽在咽喉，吞吐不能。 在新婚夜面对陌生的男子，宋端午觉得*望极了 ，案桌上的铜铸香炉里燃着三支冷香，气味酷似春季 铺天盖地席卷整座村落的四季海棠。 想也没想，在男子走近自己的那一刻，只会摘海 棠花别在鬓角的女子举起铜铸的香炉差点开了新郎的 天灵盖。 香灰洒了一地，同时溃散的还有婆家一群人的失 声尖叫。 总有叛逆要付出代价。宋端午被愤怒气极的宋老 汉拿板凳砸折了双腿。 终于不必再面对余小唐之外的人了。 宋端午换上宋老汉之前的拐杖，穿着一袭蓝白印 花的长衫，坐在旧时余家的大庭院里，风携着海棠香 吹尽了她的华发青丝。 她再也去不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了。 尾声 宋端午守着一寨子的海棠树和盛大的花海，卖了 一辈子的湘江鱼。 “海棠能长多高多久，要是有一年再不开花了呢 ?” “湘江里的鱼不被钓尽，海棠花就会一年年地开 ，开到我回来。” 湘江里的鱼钓不尽，满川原花海也开不败，所以 没有停歇的那**，没有余小唐回来的那一*。 宋端午八十岁的时候，也可以摘一朵海棠戴在鬓 角，耳垂早没了那枚精致的银质海棠。她大抵终要明 白，没有一成不变的感情和承诺。 “余小唐，我将来要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 “那我就带你去很远很远的地方。” 你的远方是平坦康途，在大城市的繁华和灯红酒 绿。而我，我只有一湘江的能做辣子鱼的鱼，和永远 开不败的海棠花海。 这是我的远方。 我一个人的远方。 李响愿意让时间在他的牙齿中，伴着每一次咀嚼 汉堡而流逝。 如果一定要说原因，他也会不好意思地说：“那 是因为周栩。” 李响一*两餐都在学校侧门斜对面的派乐汉堡店 里吃汉堡，这是他的一种习惯。有趣的是，李响无论 多早或多晚来，都能遇见周栩。 *初，在这间只有六张桌子的汉堡店里，他们吃 汉堡时要么隔着一张桌子，要么隔着一条走道。 后来，一个下雨天的傍晚，李响刚从服务员那里 取过汉堡，一回头便看见冒雨赶来的周栩。周栩刚走 到前台，一不留神，脚下一打滑，眼看就要摔倒。李 响很敏捷地往前跨了一步，海底捞月般地扶住了她。 P5-P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