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受用最是书(胡适的读书生活)(精)/万卷书蠹文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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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母课子 《红楼梦》中有一幅动人的画面，那就是“李 纨课子”。孤儿寡母是人世间最令人伤感的一幅图 景，而这在大家庭中更显悲凉与凄惨。当胡适的父 亲撒手人寰，留下二十三岁的妻子和不满四岁的儿 子，也留下让胡适读书的遗命时，这实际上就设计 了一幅鲜明的“课子图”。为了遵从夫命，也为了 让儿子长大成人，不辜负其父对他的希望，胡适的 母亲开始了艰难的人生旅程：督促儿子读书、求学 、上进。 父亲去世后，母亲就把胡适送到学堂里念书。 每天早晨，天还很早，胡适就被母亲叫起来。母亲 上的第一课就是让胡适反省昨天的过失，接下来是 强调父亲让他好好读书的遗嘱和让他以父亲为榜样 之类的话。别的学生每年只交两元学费，而母亲给 教师十元至十二元，目的是希望老师对胡适严格要 求，并请老师给儿子逐句逐字地讲解。另外，母亲 对胡适平时的要求也相当严格，一旦犯了错误就严 加惩罚。等到胡适十四岁时，母亲就下定决心让儿 子到上海读书。给儿子送行时，母亲竟“装出很高 兴的样子，不曾掉一滴眼泪”。后来，胡适要到美 国留学，因时间关系竞未能回家与母亲话别。在胡 适留学期间，母亲重病，为了不耽误儿子的学业， 母亲照了照片，让人收好，并嘱咐家人说，一旦她 死后，继续给胡适写信，先不要让胡适知道，等胡 适学成回来，再把照片拿给胡适，见到照片如见母 亲本人。后来，胡适母亲病愈，但她这种坚定与决 断真是大丈夫也难为!胡适母亲只活了四十六年，在 她心目中只有丈夫与儿子二人，然而与丈夫共同生 活仅六年多，而与儿子在一起也不过十三年。在母 亲的心目中，儿子的读书高于一切，哪怕再孤独再 寂寞她也能忍受，而思念的泪水也只能强咽到肚子 里。 表面看来，母亲是严格的，甚至有些残酷，然 而，在母亲的内心却有另一番情景：儿子成为母亲 唯一的希望与寄托。如果把儿子比成一只风筝，那 么，母亲则是放飞风筝的人。随着风筝越飞越高， 也越飞越远，母亲的心就全部悬了起来。母亲最担 心也最害怕的是，如果风再大，手中的丝线会被拉 断，就失去了儿子。其实，胡适也知道母亲那颗心 。胡适曾在日记中写道，在他留学期间，家中经济 十分困难，母亲往往靠典当首饰过年。但当母亲听 说守焕家有一部儿子喜欢的《古今图书集成》要卖 ，她竟然借钱八十元买下这部书不禁感伤道： “ 吾母遭此窘态，犹处处为儿子设想如此”。①最使 胡适永生难忘的是这样一件事：有一年，因胡适顽 皮而被母亲责罚，胡适哭着用手擦眼泪，以致病毒 感染，害了日艮疾。胡适写道： “后来足足害了 一年多的眼翳病。医来医去，总医不好。我母亲心 里又悔又急，听说眼翳可以用舌头舔去，有一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