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表大师/国际大奖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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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时间接近傍晚五点。像平常的每个傍晚一样，玛克威 市中央火车站里人山人海：有人上车，有人下车；有人挥 手迎接亲友；有人叫搬运工帮忙运行李；有人在站台上抽 烟；有人在报亭买晚报；有人想要寄存行李；有人在等候 出租车……也有人什么都不干，就站在站台上打量着熙熙 攘攘的人群，不过这样一来，难免妨碍了其他旅客。那些 人行色匆匆，身穿款式各异的风衣、呢子大衣、皮衣或者 斗篷。那些衣服发出的摩擦声，同嘈杂的脚步声一起融入 了火车站喧嚣的旋律里。五点过五分，从生了锈的扬声器 里传来铁路员工播报的通知，他嘶哑的嗓音也像是生了锈 似的。 “从圣彼得堡开往巴黎的国际特快列车将停靠在第三 站台第五车道。列车晚点。” 车厢里走出三个人：丈夫、妻子和一个小女孩。每人 的手里都只提了一个不大的行李箱。丈夫的鼻梁上架着一 副眼镜，他比妻子先看到了指示出口的箭头，于是朝那个 方向走去。他的妻子戴着一顶松绿色的帽子，式样古怪， 看起来摇摇欲坠。她顺从地跟在丈夫身后，时不时瞟一眼 路，把妨碍她走路的长裙边儿往上提一提，然后回头看一 眼在身后慢腾腾走着的女儿。 中央火车站已经很老旧了，其主体建筑接近杏红色， 被绿色的穹顶罩住，不由得让人联想到圣诞帽。每天清晨 六七点和傍晚五点左右的早晚高峰，火车站是最热闹的。 售票窗口前更替了一拨又一拨步履匆匆的旅客，人们你来 我往，摩肩接踵，设法不撞到别人。此外，火车站大厅里 最引人瞩目的是用黑白两色大理石铺成的别致的地面，像 极了一个方方正正的棋盘。大厅里的人们在“棋盘”上不 断上演着各种走法。 如果这一家人没有在不同的火车站里（那个年代欧洲 各地都以火车站建筑为荣）消磨过太多时光，他们还是很 有可能被这不寻常的地面所吸引。但他们见识过阿姆斯特 丹火车站的候车大厅，那里有高耸的摩尔式大柱子；他们 到过安特卫普火车站，那儿俨然是一座巴洛克式教堂；他 们还到过汉堡火车站，那里会让人想起船的龙骨；而斯德 哥尔摩火车站的天花板上悬挂着百余盖吊灯，让人感觉仿 佛置身大学的图书馆；还有华沙火车站，那座建筑既彰显 了军营般的威严，又透射出剧院般的豪华……所以，当见 过世面的一家三口终于在车站大厅中站定时，他们先关注 的不是车站里美丽的装饰，而是电话亭。 “你知道吗，爸爸需要打电话。”妈妈对正在跺脚的 小女孩说道。小女孩叫兰卡，大家都叫她兰妮奇卡”，她 则自称兰娜。 爸爸还没来得及关上电话亭的玻璃门，兰卡就紧随其 后，刺溜一下钻了进去，挤在他的膝盖之间。她饶有兴致 地看爸爸把长长的食指伸到电话机的圆孔中，拨动黑色的 转盘，然后松开，让它嘎吱嘎吱地转回去。兰卡很想知道 ，爸爸会不会像每天早上翻开报纸之前那样，先舔一下手 指头。但她没来得及问，听筒里就传来了响声：“请讲。 ” “您好，我是列奥什·史纳。”爸爸一边朝电话吼叫 ，一边用一根手指堵住另一只耳朵以听得更清楚，“我携 妻子和女儿刚到……感谢您的关心，旅途很顺利。我们下 一站是维也纳，今天半夜出发，大概在两点钟之后……没 错，半夜两点。请您告诉我，我们几点钟能见面？”爸爸 把听筒贴近耳朵，目光穿过电话亭半敞开的门，望向妻子 ，她正从报童那里买刚出版的本地晚报，然后，他的视线 转向正在玩电话线的兰卡。显然，女儿在这里有些碍手碍 脚。 P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