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终将被艺术治愈

作者简介

内容简介

“别人都看不起我们家， 你一定要有出息，替妈争口 气。”我妈总是这样跟我说 ，她把全部希望寄托在我身 上。每年的大年三十，等待 我的不是温馨的年夜饭，而 是父母吵架。累到崩溃的妈 妈，总是委屈地哭，骂我爸 没用。我很心疼他们，也更 清楚，自己要做一个有用的 人。每当春节村里唱戏，别 的小孩在那里玩，我总在那 里摆摊卖荸荠，把挣的钱如 数上交给妈妈。妈妈给我一 毛零花钱，我一个月都舍不 得花完。 我努力读书，一心想出 人头地。初中时有一次开家 长会，同学家长纷纷向我爸 请教怎样才能教出这么好的 儿子。爸爸回到家说：“我 从来没像今天这样荣耀过。 ”我也特别高兴能为家庭争 光。1993年，我如愿考上 了市第一高中。接着，我考 进了重点大学。毕业后，我 进了中国最大的广告公司。 但只是最大的公司，却并没 有最好的薪水。听说公司的 外籍员工工资是本地员工的 十倍后，我决定出国读书。 在法国，听说只有读私 立商学院才能找到好工作， 我便边打工边读商学院。后 来我顺利进了跨国公司实习 ，但没等实习完，就突闻我 爸得了肿瘤，需要马上手术 。就这样，我回国了。四年 没见父母，我爸重病，我妈 脸色焦黑，牙齿都掉了，我 说不出的愧疚，我想我应该 留在国内。2008年，我进 入合资汽车公司上班，并没 有预想的工资翻倍，只是一 名普通员工，跟国内大学毕 业生一样。 “终有一日，我会成为一 个人物。”我总憋着一口气 ，想证明自己。 机遇很快到了，部门换 领导，新领导把我调到了比 较重要的岗位。我天天努力 工作，经常下半夜三四点就 兴奋地醒来，畅想着光明的 未来。很快，领导们看到了 我的才能，准备提拔我。就 在这时，我倒在了去会议室 的楼梯上，被送到了医院查 出脑瘤，低度恶性。 2009年底，我做了开颅 肿瘤切除手术。然而，手术 难度太大，肿瘤没切除干净 ，且意外导致我患上失语和 右侧肢体偏瘫。人生原计划 的道路一下被阻断了，我委 屈、绝望、愤怒、无力、恐 惧，身心也因此进一步恶化 。 幸好，我有一个好家属 。我的妻子吴超是一位艺术 家，她对万事万物自有不同 的看法。在漫长的康复治疗 中，吴超带我进入了艺术的 世界。生病后的十多年里， 艺术让我的意识和人格重新 成长，让我找到了生命的出 口。 生病之前，我像大多数 人一样，意识、观念、行为 都被时代洪流卷了进去，迷 失自我，随波逐流。迷茫的 我，不知道我本来面目究竟 是怎样的，不知道我怎样的 人格特质可以帮我应对病后 人生。 在听我讲述艰难的恢复 历程之前，请允许我先讲述 我的一双鞋子的故事。 2019年的某天，吴超翻 出我的一双新鞋子，我很惊 讶，这是我的？我对它没有 什么印象，我从来没有穿过 它。吴超帮我回忆，告诉我 当时的情况： “这双鞋子在鞋柜里放了 九年了，现在还是全新的。 那时候，你做完脑手术后大 概四个月，没想到手术后偏 瘫了，连话也说不清楚。医 生告诉我，你肢端的手功能 、脚功能很难恢复了。但是 你事业心很强，很喜欢当时 的工作，一直以为过几个月 恢复了就能去上班，所以特 别努力做康复，我为了鼓励 你也没告诉你真相。也是这 段时间，你公司领导问我： ‘夏维伦以后还去上班吗？ 如果去，必须在一年内回公 司。’我想：‘这种竞争的工 作已经不适合你了，不如离 职吧，以后能做什么再看吧 。于是我帮你做了决定。’ 但我还是在网上给你买了一 双新鞋子，既有点职业风格 又比较休闲舒服。我跟你说 ：‘你要努力康复，好了以 后就穿这双新鞋子去上班啊 。’” 这双新鞋子，在那个灰 暗的时刻，好像是给过我一 些盼头，那是吴超给我的希 望。但是，我的腿脚偏瘫之 后，就再也不适合穿了。 只能穿软布鞋的我，踏 进了一个新的旅程。 2019年，吴超以这双鞋 子为原型，创作了这件软雕 塑作品（图1）。那时，我 已经可以参与她的艺术创作 了，软雕塑是以我的意愿创 造的，丰硕的大木瓜意象， 是爱的供养，也是我生命中 的柔软部分。 P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