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合家庭

作者简介

内容简介

烟囱里掉进了一只仙鹤 曾祖父的烟囱堵了，每 次做饭都会把厨房搞得乌烟 瘴气。他被迫打开门窗，哪 怕这样一来会被别人知道他 在煮什么。他做饭从不许别 人看，在饭菜端上桌后，家 人仍不知道做的是什么，只 有当他们吃到嘴里，他们才 会大喊一声：“哦，原来是 鸭肉。” 曾祖父很享受这见证他 厨艺的时刻，他虽没有君子 远庖厨的迂腐，但也知道食 材做好之前一般会让人反胃 的道理。就拿杀鸭子来说吧 ，首先要从鸭察里把鸭子箍 出来，拔掉鸭脖上的毛，接 着用刀一割，握住挣扎的鸭 腿倒立放血。地上有一只碗 ，上面横了一双筷子，碗里 装了三分之一盐水，当鸭血 放尽，碗中一片红时，就要 迅速把鸭翅膀打结，以防鸭 子死里逃生，蹿上哪棵曾祖 父也够不到的树上。用开水 烫鸭毛时，对洁癖患者也极 不友好。最后给鸭子开膛破 肚，用手把内脏抠出来的动 作，又准会让旁人头皮发麻 。见过以上屠杀场景的食客 ，上桌后一般胃口全无，哪 怕大火和调料已让肉香气扑 鼻。综上所述，曾祖父做菜 不让人看也就可以理解了。 可是烟囱一堵，曾祖父 的这些规矩都得打破。他必 须在厨房外杀鸡宰鸭，下锅 的时候还要打开门窗，即便 宰杀的时候无人围观，烧火 下锅的时候也会引来许多好 奇的脑袋。这些是还不到上 学年龄的小屁孩，他们见曾 祖父不像别的老人那样板着 脸，就成心捉弄他，有的学 他背手走路，有的在他方便 的茅坑外偷窥，有捣蛋鬼这 时就会往茅坑里丢石头或擦 炮，曾祖父白花花的屁股就 会被粪水溅污。这样一来， 他带的纸就不够擦了，他必 须央求外面的小兔崽子帮他 拿纸。 “除非你给我们做好吃的 。”他们人小鬼大，逮着曾 祖父落难的时候跟他讲条件 。 曾祖父虽然知道茅坑不 是谈吃的场合，也得硬着头 皮答应，因为再不答应，他 的双腿就要蹲麻了。 这帮小孩帮他拿来了纸 ，曾祖父从茅坑里出来后， 还来不及洗手就要去教训他 们。可他们早就估到他会来 这一手，还没等他出手，就 跑没影了，见他追了两步就 追不动了，又折回来说：“ 说话不算数，小心做饭打不 着火。”曾祖父做饭还能打 着火，就是烟囱堵了，所以 他决定答应他们，给他们做 一顿吃了就忘不了的食禄。 “你们去帮我把鸭子从田 野里赶回来。”曾祖父养的 鸭子越关越瘦，他只好学别 人，把鸭子放养到野外。为 了跟别人家的鸭子区分开来 ，他还把自己的鸭子涂上了 各种颜色。 他跟这帮小孩说：“我的 鸭子很好认，那些五颜六色 的鸭子就是我的。” 这群小孩拿上竹竿出发 了。他们来到田野，发现刚 栽种稻苗的田野里没有鸭子 ，只有几只麻雀在田梗边叼 青苗。他们又来到一片芦苇 丛，还没到秋天，极瘦极高 的芦苇还没开出跟蒲公英一 样飘蓬的芦花，倒映在水中 的影子被风吹皱。其中一个 小孩用竹竿去压芦苇丛，以 为鸭子躲在里面，却压出了 几只受惊的青蛙和水老鼠。 他们赶紧跑开。 四四方方的田野没有鸭 子，横无际涯的芦苇丛中也 没有鸭子，他们爬到一个就 近的山坡，眺望着远近都凹 凸不平的地面，其中田野和 芦苇丛嵌进了五分之一大地 ，是大地这副面孔水光盈盈 的双瞳。 有个小孩把竹竿横在肩 上，指着夹在田野和芦苇丛 中间的水塘叫道：“快看， 鸭子在那里。” 他们起初没有看到鸭子 ，因为都被绿色的荷叶和火 红的荷花挡住了。当风吹动 荷花时，栖在荷叶下的鸭子 游动了，终于将五彩斑斓的 自己从红艳的荷花下剥离， 终于不再让自己与荷花撞色 。 游动的鸭群让晚霞失色 ，但它们的颜色很快只剩一 种橘红，其他颜色都在戏水 过程中褪了，因此假如此刻 有彩虹，它们只能屈居第二 。它们出现在小孩眼里时， 他们就像看到一团燃烧的火 焰在水面滑行，而且水非但 不能浇灭火，反能助长其势 。 P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