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舞/渡边淳一作品集

作者简介

渡边淳一，日本当代著名作家，男，一九三三年十月二十四日生于北海道，札幌医科大学毕业，医学博士，一九六五年以《死后整容》获第十二届新潮同人杂志奖，《光与影》获一九七○年度上半期直木奖，《远方的落日》获一九八○年吉川英治文学奖。主要代表作有《失乐园》、《樱花树木》、《雪花》、《化妆》等。作者近年来以创作高层次的畸型爱情小说驰名于日本文坛。

内容简介

这在二月的冬天实属一场罕见的雨。雨，笔直而急速地落下，可当她 落到积满了雪的内院，就仿佛被吞噬了，没有了丝毫的声息。二月里的午 后三点，就算太阳落得早的北海道也并未到天黑的时候，然而因乌云的缘 故，此时的天空，比起覆盖了厚厚一层积雪的内院来，却要阴沉得多。 野津修平双手支在研究室的窗台上，凝视着雨幕笼罩下的这一幅冬景 ，已经足足有五六分钟。从五层窗户望出去，越过银装素裹的内院，矗立 着住院部大楼。此刻，在飘摇的风雨中，大楼的灰墙也显得有些歪斜；而 大楼四层阳台上的冰箱旁，一个装着橘子的塑料袋已开了口，正被风吹得 摇来晃去。 倘若是三月末下雨，反正已经临近春季，没什么稀罕的，可这寒冬二 月里下起大雨，在野津的记忆里还是头一次。按常理，这雨可能是即将凝 结成雪的水蒸气在高空骤然遇到了暖气流而形成的，可实际究竟如何，野 津并不十分清楚。 实在是一场罕见的雨。三天前积起来的皑皑白雪，被雨水一浇，顿时 之间便失去了原有冬季的风采。站在室内向外望去，为坚实的玻璃所隔离 的窗外的景致——无声的雨的世界，就仿佛是遥远的另一种存在，虚幻而 茫然地向远处扩展开去。 野津看了一会儿窗外的雪景，重新回到了靠窗的桌子旁。 桌子是两头都带抽屉的那种，很大。桌子的中央放着一台显微镜。在 暮色降临的研究室内，显微镜的聚光点显得格外的明亮。 从午后两点野津就开始看标本，已经二十个了，全是一周前因小脑桥 角肿瘤而死亡的一个七岁儿童的脑切片。切片为双重染色，脑细胞呈淡粉 ，细胞核近乎黑色。其间零星地有一些核特别大的癌细胞，那是发病三个 月就能致孩子于死地的祸首。随着切片越靠近肿瘤部位，癌细胞就越明显 增多，时不时都能看见好像是画着红道道的出血巢。 还剩十个标本。野津朝窗外看去，休息了一下眼睛方才又转向显微镜 。 桌上的电话铃响，是在又过了几分钟之后。 “喂——”一听声音，野津便知是大学同学水江。 “久违了！可以打扰两三分钟吗？” “我在看标本呢。没事，你说吧。” “是这样的，想让你帮忙看个病人。我初步诊断是脑积水。” 野津的专业是脑外科，而水江一年前继承了父业——父亲因脑溢血病 倒了——开办了儿童医院。 “另外，因为脊柱裂，他的下半身已经瘫痪了。” “几岁的孩子？” “六个月大的男孩。吃得不多，营养状况也不太好。再这样下去，我 担心孩子会因营养失调出现危险。所以，想让你瞧瞧。” “没问题。什么时候带过来？” “实在抱歉，还是你过来一趟吧。” 野津就职的中央医院位于札幌市政府所在的中心地带，共有床位三百 六十张，在札幌市的公立医院中可以说是最大的。五年前刚成立，医疗设 备一应俱全。不过，由于是公立医院，故原则上不出诊，即便急诊患者， 也须到医院急诊部就诊。 “大约两个月前，我开始给孩子治疗，认识孩子的父母。现在孩子已 经出院，几乎天天待在家里的保温箱里。以前，只是想方设法保全孩子的 性命，没有留意大脑的发育情况，现在才发现智力上好像也有问题。” “可能是脑积水在作怪吧。” “孩子的父母希望让脑外科专家给看一看，只是孩子现在还离不开保 温箱，这么冷的天不可能带去医院。再说，把这样的孩子带去医院，让人 看见了，做父母的心里会很难受。” “那倒也是。” “孩子的父亲叫桐野伦一郎，是著名的建筑设计师。” “听说过。” “这是他第一个孩子，所以非常担心。我知道你们医院有规定，不出 诊。不过，求你来一次好啦。” “你要是觉得我还行，那我就……” 水江再三请求，野津不好意思推辞。 “太好了！那，什么时候来？” “什么时候？下班以后都没问题。今晚，怎么样？” “孩子的父母当然希望越早越好。那，就今天晚上。几点？” “四点钟我们有个学习，大概七点能结束。” “正好我也有空。那……七点钟开车去接你。” “接我？！” “他家情况比较复杂，路上我好顺便把一些情况告诉你。我通知他们 七点半左右到。一切拜托！” 水江的声音显出少有的兴奋。野津再一次望了望窗外冬日的雨景，随 后才又重新转向显微镜。 P1-4